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连续响起,刚落下来到三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中弹倒了下去。

还有一人正在翻栅栏,吓得一时卡在了上面。

刘升正待将这人也毙了,便听见惊弦声,心中一凛,立即侧身躲到了木材堆后——他身上虽然穿着防弹衣,却没戴头盔,怕被人射中脑袋。

笃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到了木材上。

趁此机会,刘升从一侧飞快翻出了栅栏,掏出强光手电往贼人那边一照,顿时七八人都惊呼出声。

“我的眼睛!”

“这人会妖术!快跑!”

原本枪声的出现就很让这些贼人意外了,如今被强光手电突然照得短暂失明,更是让贼人们惊恐万分,当下只想着逃命。

刘升趁着机会,开枪打死了那个拿弓箭的,就谨慎地没再追击。

一则他不知贼人底细,二则南坡这边离不得他。

其它贼人们逃离后,还有一人大腿受伤,卡在了栅栏上;又有一个被同伴推倒受伤,在坡道上没能及时逃走。

刘升过去将这两人擒了,拖到木屋前的空地上。

柳大川等青壮已点燃火把,拿着砍刀,在这里等着。

柳二河在人群里面带羞愧,犹豫着,还是因柳大川一個眼神走了出来,低着头向刘升抱拳,“我刚见了贼人就惊怕逃跑,没能跟东家一起对付贼人,还请东家责罚。”

以前,众人因人身依附关系,对刘升敬多过畏。那一点畏,也只是因为刘生高大强壮,展现出了些许好身手而已。

可瞧见方才刘升抬手间就打杀了三个贼人,似乎还会能发光的法术,再面对刘生,众人便畏惧了许多。

“你的事稍后再说。”刘升摆了摆手,示意柳二河退下,随即打量着两个贼人,问:“你们哪个先交代?”

闻言,那个卡在木桩上,大腿都被划破了的矮壮汉子根本不吭声。

另一个身材高瘦、崴了脚的黄脸汉子则面带紧张、迟疑之色,目光在矮壮汉子和刘升之间挪移,显然是在犹豫是否开口。

刘升踹了黄脸汉子一脚,“你来说。”

黄脸汉子道:“俺们是西分岭上当匪的。”

西分岭?

这段时间刘升在周围可不是乱逛,而是弄清楚了周围的地形,了解了一些地名。黄脸汉子所说的西分岭,就在房山北边十几里的地方,并不远。

当匪的邻居来偷家,很合理,却又似乎有些快了,毕竟他们在此立寨才半个月。

“你们有多少人,当家的是谁?”刘升又问。

“俺们寨子有三十三人,但男人只有十五个,当家的有五个,大当家的是疤脸马七···”说到这里,黄脸汉子略微犹豫,便一指矮壮汉子道:“他就是五当家的,叫王老五。”

一直安静的矮壮汉子闻言就提拳要打黄脸汉子,刘升一脚踢来,直踢得他翻倒了在一边,疼得满脸扭曲。

但他仍愤怒地瞪向黄脸汉子,骂道:“陈三品,你个狗东西,在关公面前发了誓的居然还敢背叛俺们,小心天打雷劈!”

黄脸汉子先露出些许羞愧之色,随即道:“五当家的,马七他们都死了,俺不说也得死,俺还有婆娘和儿子,俺不想死。”

“呸!”王老五做起来朝黄脸汉子吐痰,“你个怕死的孬怂!”

刘升瞥见王老五腿上血越流越多,便对柳家兄弟道:“拿根绳子将他绑了。”

等王老五被绑住,刘升又道:“邹润娘,来看看这厮的腿伤,别让他死了。”

邹润娘正在屋门边探望,闻言就开了门过来。

她紧皱着柳眉翻看了下王老五大腿上的伤口,便道:“东家,他血流不止,是伤了血脉,而且伤口太大,我们又没有金疮药,寻常草药和烙合伤口的办法怕是救不了。”

救不了就是没救了。

刘升见王老五脸色变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便问陈三品,“就你所知,他做过最恶的事是什么?”

陈三品犹豫了下,道:“听说五当家为了报仇,杀了地主张老爷一家三口。剩下就是跟着大当家做些绑票勒索、拦路打劫的勾当,没做过什么太恶的事。”

刘升笑了,“灭人满门还不够恶?”

原本有些蔫儿了的王老五听这话顿时怒吼,“张宝贵坏我婆娘清白,他那不讲理的老娘不教训儿子反逼我婆娘跳井自杀,他爹张扒皮气死我老爹,又诬告我盗窃,俺灭他满门怎么了?俺只恨他们就一条命,不能让俺杀个十七八遍!”

他这一怒一急,血流加速,大腿上的血竟然开始喷涌。

刘升见状,忙拿出匕首,削破他的衣服,先做了个简单的压迫止血包扎。

随后吩咐邹润娘,“你先开水烫白布,给他清洗下伤口,我去去就回。”

说完,撇下疑惑的众人,往山洞那边去了。

这条看似艰险的山路他已经走惯了,不到五分钟便拿着一个医疗包回来。

邹润娘还没给王老五清洗好伤口,见状忙加快动作。

其余人虽然好奇刘升去了哪里,带回的奇怪包裹有什么用,却没人敢多问。

但很快众人就知道这包裹有什

么用了。

只见刘升打开包裹,先用酒精给王老五的伤口消了毒,随后又拿出针线缝合了伤口,喷了些药液,用绷带仔细包扎了。

这一番操作下来,王老五的伤口竟立即止了血。

说起来,这王老五确实有点硬气,刘升缝合伤口的过程中他竟然一声没坑。

等刘升忙完,他才声音沙哑地道:“俺欠你一条命。”

刘升淡淡道:“不是一条,是两条。”

王老五一想,他随马七夜袭这里,本该被杀,刘升没杀他反而救了他,可不就是给了他两条命?

想通这层,王老五一时默然。

刘升看向陈三品,“你说马七他们都死了?”

陈三品点头,“死的那四个就是四位当家的——俺们西分岭就五位当家是敢打敢杀的悍匪,俺们都只是些喽啰,平日里大半时间都在西分岭那边种地,大当家的需要时才跟着出来壮声势。”

刘升让柳大川等人将那四具尸体拉了过来,果然发现里面有个精壮汉子脸上有一道明显烙疤,其余三人也个个精壮,显然比陈三品这个瘦高个吃得好。

明末饥荒连年,即便是贼匪,也难以人人吃饱。所以,这四个能养得如此精壮,多半就是匪首无疑了。

“你们是怎么想到夜袭这里的?”刘升又问。

“俺不知道,马七让来,俺们就来了。”

刘升又望向王老五,问:“你总该知道吧?”

王老五略一犹豫,闷声道:“是马百户给的活儿,马七是他族弟。”

“马百户啊。”刘升笑了,“看来上次治他不够狠,让他想我了。”

听到这话,柳大川等又是一阵惊愕,没想到刘升竟连百户老爷都不怕。

准确说,是百户老爷怕刘升,不然怎么会暗中请贼匪来对付刘升,而不是明着来呢?

再想想今夜刘升击退贼匪、救人所展现的奇妙手段,众人越发觉得这位东家深不可测,心中也越加的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