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高坐龙椅之上,安静的看着群臣夸口称赞,等他们说完了这才开口道。

“造出此物者并非什么化外高人,而是你们当中的一员。”

听到这番话众臣顿时来了兴趣,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哦,就在我们当中,不知是哪位大臣立下这般惊世之功啊?”

面对众臣的询问,武则天微微一笑。

“你们刚刚弹劾完,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什么?范信!”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大殿内的夸赞声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武则天。

“太后,您是说用两个铁片子帮助朝廷解决难题的是范信?”

众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是范信这厮干的,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提这茬啊。

现在好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武则天懒得再看这些人的嘴脸,笑容一收。

“好了,战马一事已经解决,现在该议一议营州刺史人选了。”

“前不久内卫来报,营州刺史乔安被当众打断脊骨后,长史杨高也惨遭毒手。”

“此事在当地造成了极大恐慌,朝廷要是再选不出合适人选前去安抚,恐怕会激起民变。”

“不知尔等可有踊跃前往者?”

“这....”

众臣面面相觑,陆续垂下脑袋,赵文翙在营州只手遮天,光派一个刺史去这不是找死吗?

见状,武则天脸色猛地一沉,重重一拍龙椅。

“本宫再问你们话,都是哑巴吗?”

关键时刻,武承嗣大步迈出队列沉声道。

“太后,营州犹如虎口,寻常刺史前往根本不是赵文翙的对手,想要制衡他唯有派出一位能力出众,不畏生死的大臣才行。”

“因此臣推荐博州长史范信担任营州刺史!

在朝堂里是除不掉范信了,索性把他支到营州去借赵文翙的手杀了这个绊脚石。

回过神来的众臣一看武承嗣发话了,连忙站出来附和道。

“太后,武尚书言之有理,范信立下大功,正好可以升至正五品!”

“没错,年轻人就应该派到营州这样的地方历练一下。”

就在众臣大力推荐范信时,一道威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既然诸位臣公这么看得起下官,那下官当营州刺史又有何妨?”

话落,在众臣惊讶的眼神中,范信身穿官服来到御前。

躬身,施礼。

“太后,臣博州长史范信,愿意前往龙潭虎穴!”

“以安抚我大唐百姓!”

众臣脸色有些阴沉,他们无法理解范信这种明知前方危险,依然去赴死的行为。

銮殿之上,武则天缓缓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范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此时她的心里,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都说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才,没想到在群臣畏惧不前的时候,只有范信愿意站出来。

感动。

欣慰。

以及深深的自豪。

“好,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下一刻,武则天猛地一甩袖袍大喝道。

“拟旨,博州长史范信,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此乃忠贞大行也。”

“故此,特晋升为正五品营州刺史,赏棉绒靴子一双,纹银百两,由千牛卫随身护行!”

“臣,范信接旨!”

接过内侍手中崭新的红色官服,范信朝武则天躬身施了一礼。”

散朝后,君臣二人来到御花园,示意内侍给范信倒一杯茶水,武则天忧心道。

“营州的事情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你这次去务必要多加小心,安抚百姓的同时切记要稳住赵文翙。”

“待内卫收集完证据再将他连根拔起。”

提到赵文翙的名字时,武则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她这辈子强势惯了,绝不允许在自己的统治下出现一个割据地方的诸侯!

范信撂下茶杯迟疑道:“太后,赵文翙统辖东夷都护府,麾下有两万多兵马,又是微臣的上司。”

“他要是想对微臣不利,该如何化解?”

“这个不用担心,你是本宫派去的人,又有两百千牛卫随身护行他暂时还不会动你。”

说着从袖中拿出半枚金色鱼符交给范信。

“这是本宫的信物,关键时刻你可以拿着它调集附近的军队,切记此符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感受到这半枚金制鱼符的重要性,范信神色一凛双手接过鱼符郑重道。

“太后放心,臣一定安抚好营州的老百姓!”

武则天点点头和善道:“事不宜迟抓紧去上任吧。”

“微臣遵旨!”

朝武则天一拱手,范信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武则天怅然道。

“营州之行杀机重重,也不知道范信能否平安归来……”

……

崇山峻岭,荒野古道。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千牛卫,缓慢前行。

车厢里,范信盘膝坐在小桌

前翻看上一任刺史的履历。

“少爷,姓赵的连刺史都敢杀,咱们去上任不是羊入虎口吗”六子抱怨道。

闻言,范信挪开履历,瞥了他一眼:没看见太后给咱们派的两百千牛卫?有他们在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赵文翙麾下有两万大军,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六子放下帘子,有些泄气。

“你这小厮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文翙是厉害,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想要吃下本官,他也不怕把牙咬碎了!”

金制鱼符过于重要,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告诉六子能调动驻军的事情。

这时,马车停下,一名千牛卫走上前“:范刺史,前面有出殡的队伍路过,咱们稍等会吧?”

“出殡队伍?”

范信一怔,出殡队伍一般只有几十人,怎么会挡住路面这么久?

“走,我们过去看看。”

范信跳下马车向前面走去,随着靠近,刺耳的唢呐声骤然清晰。

这些出殡的人大多瘦骨嶙峋,头戴白色麻帽。

见来了官军,领路的驼背老妇带着两個人向这边走来,陪着笑脸道。

“各位官爷真是对不住,棺材马上运走……”

嘭!

棺材盖掀开,几名身手矫健的“无头尸体”向范信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