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翁一声令下,郑晓也好,安成礼也罢,都要瞬间收拢心神,各就其位。此时,三座楼顶之上的设备已经安装完毕,同时开机。

占据核心功能的,是特制的“三维投影仪”,刹那间五色光线投射,交织成无数层叠变化的结构,将原本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布置妥当的复杂阵图,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些洒落的光线,都经过特殊处理,承载一定能量,换了普通人受到照射,可能当场就要烧伤,不过在三位主祭的控制下,光线中的能量,没有一分浪费,都汇入到阵图的各个基础结构中,并与各自的气息临时融会在一起。

每位主祭身外,都像是包裹了一层光茧。光茧内层,基础魔咒符文依序排列,搭建起单螺旋式的链状结构,绕体转动,成立了根基内环。

在此基础上,无数条弧线辐射开来,与外层的多角芒星交错,巧妙拼接出了数十个大小不等、相对**的齿轮结构,逐级咬合,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轰声启动,嗡嗡运转。

最外围的球形边界,是由几十上百个环形阵拼接而而,黯淡微灰的光流,像是急速流转的浊水,哧哧流动,好似随时都有破渠溢出的风险,但也由此获得了强大的张力。

就这样,三处楼顶,几乎完全相同的魔法阵,搭建起一个端点明亮、边线无形的等边三角结构。

这个结构有个名目,即“天演领域”,是由三位主祭共同搭建,也共同享有的神妙之地。当然,身为秘约主祭,安翁肯定具有更高权限,也占据主导地位。

在“天演领域”的正中央,处在“不平衡态”的真理天平映入。

这一下,即使还没有到达物质层面,却已经进入了周围教众的可视范围,当下这些祭司、骑士团成员,都按照教团礼仪,跪倒一片。或多或少的虔诚敬畏之心,也汇入了阵图之中,化为特定的信息,与能量交汇,使之更具活性。

运转起来的魔法阵,正逐步实现对周边区域的控制,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感应范围。

三位主祭,没有人以精神感应见长,相隔近一公里的直线距离,要想了解霜河实境的现状细节,需要用环蛇之言形成“蛇巢”,又或者以巴泽这种“人形兵器”为支点,才能实现。

可现在,在三人共享的“天演领域”,由霜河实境收集上来的信息,不管是怎样地纷繁复杂,千头万绪,都在这片三角结构中梳理归拢,最终成形,再投射到三位主祭的灵魂中去。

影像从模糊到清晰,覆盖了大约百余平方公尺的范围,将其中所有的生灵都一一呈现。而且,在某种特殊机制的作用下,影像自动对焦,将最为关键的人物放置在中央位置,并加以标识。

虽然目标本身的位置,也差不了多少。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一身休闲打扮,看上去就像是周末过来霜河实境玩耍的学生。周围同行的人里面,随便扯出一个,都是要比他大出一截的社会人士。

可在此时,在这个谨慎行步的队伍里,人们却是自觉不自觉地将那个年轻人围在中间,尤其是八个身着外骨骼装甲的魁梧特警,持枪拿盾,自然形成防御队形,那模样,更像是在护送哪家的高官。

“就是他吗?”郑晓和安成礼多少都有点儿意外。

安翁依旧没有开口。

“天演领域”的信息收集解析,也并没有到此为止,多个教团内部的特定符号标识洒落下去,人人有份,将需要特别关注的部分,以醒目的方式标注清楚。

三位主祭都看到,那些部分惊人地相似,如出一辙。都是出现在各人的胸口位置,也都是一样的存在形式,一样的组合结构。

“正四面体、内切外接圆球这是原型格式。”作为一个合格的明誓主祭,安成礼对各方势力的“超凡理论”都有认识,当然不会忘记目前世界上炙手可热的“原型格式”理论。

郑晓迟疑了一下,还是做了下纠正:“原型格式是标准的肉身强化方式,目前这种情况,应该是精神干涉物质层面的产物。”

安成礼哽了一记,还要再说。可在此刻,安翁终于明确传递意念:“环蛇之言的运转滞碍,究其原因,这个年轻人是直接原因。他年龄不大,已经有此可观的灵魂力量,而且运转法度谨严,天然归于秩序一方。而且不久之前,他还受到了柴尔德的真理之盾加持。”

“柴尔德?”

“真理之盾!”

郑晓和安成礼都是猛吃一惊:“他和柴尔德是什么关系?”

“管他什么关系。”

安翁的意绪依旧淡然:“现在我们只要知道,柴尔德加持了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的加持则要更大方。他所到之处,混乱、失序的力量就受到限制有没有这个年轻人的情报?”

教团在能力者协会当然是有眼线的,

一些深层信息未必能触及,可是摆在明面上的基本资料,总是可以找到。没过多长时间,三位主祭都重新认识了那个少年。

安翁一点儿也不掩饰对这个年轻人的特殊态度:“罗南,新近入会的年轻人,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没有太多背景的年轻人这就是天赋的力量。如果早几年遇到他,引入教团,仔细调教,也许可以角逐圣徒种子。”

郑晓心中微动,安成礼当年就是屡次争取圣徒,没有成功,才黯然回到夏城,做了这个明誓主祭,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安翁这么讲

隔了数百米的夜空,他看不到安成礼的表情。可接下来,安翁的命令下达:

“成礼。”

“安翁。”

“世俗侧,不是世俗世界。我们是给世俗世界制定规则。所以我们行事,既需要找到理由,也需要表明态度。”

“安翁!”郑晓从中听出了不祥的味道,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

可是,安成礼已经被他伯祖父的几句话给捣中心窝、架上了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安翁,您吩咐!”

“我们需要向世人表明,教团和散沙式的能力者协会是不一样的和那些信奉权谋的政客也是不一样的。我们更有原则,绝不妥协轻率干涉教团的内部事务,必然要付出代价!

“现在,你就是审判官,做出判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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