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波网的朋友群里,折腾半晌午的罗南现身,上来就发了一个“松口气”的表情:

“总算结束了。”

群里面的围观者很多也松了口气。

“哪有,后面不是还要继续蹭流量吗?”这几天章莹莹怼罗南怼习惯了,几乎就忘了身旁那一条让人不安的裂缝。

罗南当然不会生气,只是回了个笑脸:“专业指导需要吗?”

“……”

章莹莹是近一两周以来,泡在血意环堡垒时间最长的人之一。而且她到此之前,就已经有了调动堡垒力量的想法,所以始终保持联系。

也因此,她能够感觉到,浮游在渊区的血意环堡垒,近段时间专门进行了构造强化的侦测模块,已开始朝这边“转向”。

她的大脑中是真的呈现了这样的景象。

按照罗南的话说,这应该是血意环堡垒的功能构形,与参与者的思维交互作用时,自然达成的形象化结果。

它不同于臆想和幻想,只是更符合人类大脑的自然活动模式,对于参与者而言,是一种良性的低功耗运行状态。

形成这一直观形象的,是参与者已经娴熟高效运转的底层构形思维。

目前血意环堡垒中上千名参与者,能够实现这一步的,仍然寥寥无几,章莹莹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这其中的进步,又有相当程度,是在“喂养”蠢沙这个干儿子的时候,触类旁通,自然而然领会的。

正如罗南所说,她确实在这上面具备天赋。

当然,章莹莹仍然算不上是操控者。事实上,以白天血意环堡垒相对较低的“上座率”,要想让堡垒的功能模块如此自然的运转,仍然需要其构造者,以及当之无愧的领主大人——罗南先生,亲自操控。

章莹莹也明白,以罗南目前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通过血意环堡垒进行中转调动。多出这么一个环节,显然是有教学意味在里面。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血意环堡垒投射过来的灵压,就像是在渊区风暴中轻巧飞掠的燕子。

那么灵动,在风暴湍流中恰到好处地撩起一点点的“细浪”,泼洒过来。等到进入物质层面的时候,那点儿“细浪”已经化为了氤氲的水雾,带着奇妙的清凉扑面而来。

下一秒,章莹莹确实看到,那个被撕裂的明星广告界面,正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同时还有相当一部分水珠悬浮在空中,形成了规整的阵列。

水珠之间,有序膨胀的灵压,形成了常人不可见的弧光,嗞然作响——这个震荡频率同样超出了人耳的接收范围。

类似的场面,章莹莹是见过的:

“切分仪?”

“不错吧?这一招没有格式之火做框架,非燃烧者用起来会比较别扭。但有血意环堡垒先一步做了规整,通过功能模块向外投射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它作为制式手段,感应还是比较灵敏的。”

“谢谢罗教授指点……灵敏的侦测结果如何?”章莹莹话里仍有些

阴阳怪气。

罗南适时反问:“你觉得呢?”

说怪话归说怪话,在正事上,章莹莹还是很认真的。早与血意环堡垒绑定的意识,通过侦察模块,与那一圈整齐的水珠遥相共鸣。

此时她要做的,就是顺着构形所拟化的规则纹理,一层接一层地切下去——其实道理没那么复杂,对于经常协助武皇陛下处理事务、熟谙文案工作的章莹莹来说,这就相当于一个逆透视的过程。

不外乎将汇总起来的直观报表,还原成为一个基础的数据表,形成看似重复呆板,却随时可以重新进行更复杂组合的规范数据结构。

如果切分逻辑正确,那些有问题的元素,在一条条闪现的规整流水账里,无疑就是最刺眼的数据错误、乱码或空白。

现在这轮逆透视,啊,应该说是切分,明显切出了不谐的东西。

“啧……”章莹莹咂咂嘴,在明显的答案面前,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畸变种算是妖魔的话,这里就有他们的妖气或者魔气残余……也许叫畸变污染更专业一点?”

罗南明显结合了天渊帝国的专业词汇,只可惜这边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梗。

“哦哦哦,这也是切分仪的应用吗?”章鱼表示惊叹,“凭空凝结水气作为介质,这种技术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得,一听就知道你的构形思维还没入门。

罗南没有立刻开课纠正,只是顺着说了几句:“我又定制了一批实物,大家可以到齿轮那边领取几个基数,平常做做练习之类……而且,莹莹你儿子不是也可以临时代替一下吗?”

“抱歉了,脑子一时没扭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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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莹莹拍了拍几乎与她等高的巨大手提箱:“不过你总这么抢答真的好吗?给别人一点儿主观能动性发挥的空间成不成啊!”

“额,是我着急了点儿。”

“形势很严峻?那个留下污染的畸变种就在附近?”

“不,应该是没有过来。”

“啊哈?”

“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不过我的感觉是,在裂缝中留下污染的家伙,应该是不小心卷进了时空撞击咬合的间隙。也许它想过来,也许不想,但在‘牙齿’咬合磋磨的过程中,不幸受了伤,狼狈跑掉了。”

“……你在说什么呀!”

“我已经尽量说得形象一点了。”

“形象你个头!什么时空撞击咬合……等等,我大概有点明白了,你是说这场‘地震’并不是地震,而是时空位面的碰撞?”

章莹莹虽然和牡丹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对付,可正因为这样,她对与牡丹相关的信息保持高度的敏感性。

不久前,那场有一些颠覆性味道的春城和夏城畸变生物研究成果研讨会,才刚刚在知行学院大礼堂举行。会上,那个带着一些诗性色彩的“时空车轮”假说,可是吸足了眼球。

虽说它在学术界一些人口中,还没有摆脱哗众取宠、委托站台的帽子,但经过各个营销

号态度暧昧的转发和扩散,就算是在世俗社会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风浪。

更不用说里世界,基本上就是将其作为新位面出现的前奏来看待的。

“还不够形象吗?”

罗南倒是很认真的在考虑,有没有更准确的说法,思忖几秒后,他又有了新尝试:“嗯,大概可以形容为吃苹果?”

“啥?”

“我是想说,我们可以将碰撞的时空位面,简单区分为两方。里面有一方是长了很多虫子的烂苹果;还有一个饥饿驱使的嘴巴,‘啊呜’一口咬下去——就是这么个咬合的瞬间,牙齿和苹果撞击,藏在内层的虫子可能被门牙铲断,或者扒拉到口腔或者苹果截面上的任何位置,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章莹莹翻个白眼,又问:“你的意思,咱们这里像长了虫子的烂苹果?那些畸变种就相当于虫子?”

“你说它是布满了细菌的口腔也可以,毕竟时空撞击震荡的构形并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很难区分施力方和受力方,其实连边界也很模糊,至少我目前还看不清楚。”

“噫!”

朋友圈里一时刷满了呕吐的表情。

但有一说一,这个恶心的形容确实有助于给大脑增加压力,帮助理解。

竹竿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么说破坏灵波网节点的力量,其实是来自于时空撕裂?那么现在时空‘咬合’后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如果不能恢复的原状的话,常规的维修手段恐怕根本没法起作用啊……”

“而且随时会有妖魔突破结界跳出来。”

剪纸继续说那个老梗,却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章莹莹倒是全无惧意,只是认真打量广告屏后面的裂隙,似乎要从中扒拉出更有趣的东西,后面又突发奇想:

“如果这里全部都是虫汁或者口水,还有严重污染,在这里作业,应该给我特种作业津贴吧……我是说,以后夏城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很多?”

“暂时还无法判断。”

听出了罗南话中的悲观倾向,章莹莹“切”了一声:“亏我刚刚还给别人讲,现在夏城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但愿承您吉言……不过,今天还是停止作业比较好。”

“为啥?”

“你对这里的环境不感冒,但还是有人真想搜集一些‘虫汁’或‘口水’的样本,又或者是‘咬痕’本身。”

章莹莹皱起眉头,本来想说谁这么恶心,可她终究是反应快的,立刻想起,能够采集这种样本的家伙,怎么都不是凡人。而目前夏城还真的存在高度不安定的因素……

“喂,不是吧,那个色女就这么进城来了?”

“色女?呃,好吧,那个墨拉确实决心坚定。而且她对时空碰撞的细节感知非常到位,差不多直线往这边来了……带着你儿子撤退吧。”

怪不得罗南都不给人实践的机会,早早赶人离开——在这种无人的隧道内,单独撞上一位超凡种,确实很考验勇气和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