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吃了整整三天。

    那些酒楼和灵药铺的老板哭了。

    他笑了。

    三天时间,数不清的珍兽血肉和一把又一把的灵草被白泽一股脑全吃了,《龙象神魔功》疯狂运转,愣是把这佛门暴躁的炼体神功练成了第一重天入门。

    生猛!

    白泽只觉得他现在的血肉强度比之前,就像蛮兽与家犬对比。

    浑身筋骨皮膜被佛门上乘炼体之法洗练,玉骨更加晶莹,皮肤之下,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的热血,都像有江河在流动。

    握拳,浑身骨骼噼啪作响。

    白泽吐出一口浊气,在房间里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过。

    “《龙象神魔功》。”白泽暗喝一声,只听空气嗡鸣,一层淡淡的金光出现在少年周身,仿佛佛光护体。

    “这感觉!”白泽欣喜不已,“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如今我能一拳将城防军骑兵连人带马,以一拳之力打得浑身骨骼碎成渣。”

    先前只是一拳打死战马,拳劲奔腾,将马上骑兵震成重伤罢了。

    白泽嘿嘿笑着,奔出门去找陶弘景。

    陶弘景看见白泽白泽冲进庭院,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破口大骂:“你小子,他娘的跟谢玄一个德行!看把你能耐的,你咋不把河阳城吃个底儿朝天呢!?”

    “把河阳城吃个底儿朝天,那吃相,有辱斯文。”白泽脸都不红地辩解,大言不惭:“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凡事还是不要做绝好。”

    当真不摇碧莲!

    这位北境道门第一,天柱山的大宗师开始认真考虑,把这小子弄回天柱山是不是他脑子进水了。

    《龙象神魔功》第一重天入门,白泽只觉得他一拳之力已经突破了九鼎。

    可仿佛冥冥之中有天道制约,突破九鼎之后,却远没有到十鼎的地步。

    暴躁佛门的物理超度绝学,虽然是一重天入门,可也不至于一鼎之力都加不上去。

    白泽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是天道制裁。”陶弘景神色古怪,“大道十九,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你小子慢慢熬吧,十鼎,你还差得远呢。”

    想了想,又说:“可你一旦入了至尊,那如今天道的压制,就会迅速反弹回来。恐怕那时,你一拳之力,同境界的修士能被你直接打成残废。”

    “原来真的是这样。”白泽懂了。

    “好久没跟老夫学铸剑了。”陶弘景对白泽说,把手里的玄金锤丢给白泽,“来试试,让老夫看看你手下功夫有没有松懈!”

    “没问题。”白泽心里高兴,毫不费力地拎着玄金锤,走向那炽热的河阳剑炉。

    ……

    商会,书房。

    来的人是商会的掌事,董掌柜。

    余幼薇在练字。

    “姑娘,邯郸传来消息。”董掌柜躬身说,将书信呈上,给那青衣侍女,“何宗棠想反吃了香妃,功败后知道了自己的斤两,算是已经被制服。”

    “嗯。”余幼薇头也不抬,接着问:“如果连一个何宗棠都处理不了,当初派她进入邯郸王宫,也就毫无意义了。”

    “如今王朗不在邯郸,王永也翻不起浪花。”董掌柜说,“燕王赵桓已经是一个活着的傀儡,邯郸……不,应该说整个燕国北域,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赵桓那个酒囊饭袋,没了何宗棠和王永兴风作浪,就是个蠢材。

    烂泥扶不上墙。

    不足挂齿。

    “北域大计已成。”余幼薇写完字,落笔抬头,看着书房里董掌柜胖胖的身影,说:“南域也进入收尾阶段了。”

    “先轸的二十万大军被暴雪耽误,行军时间拖了。”董掌柜说,“可也就这两天,他的军队该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余幼薇伸出左手,摸着朱厌毛茸茸的脑门,说:“总归是生死一战,有人活下来,就有人必须去死。”

    “是。”董掌柜告退。

    良久。

    侍女问余幼薇,犹豫着说:“那,姑娘。白泽公子呢?”

    “白泽,倒是个有趣的人。”余幼薇笑了起来,轻轻说:“放心吧,有谢玄和陶弘景在,南域即使被先轸翻过天来,他也死不了。”

    ……

    慕辰兄妹来找白泽吃饭时,邀请了河阳城风头正劲的炼药师晴天。

    彼时慕辰伤势已经痊愈。

    晴天作为河阳城最年轻的玄级炼药师,虽然只是下品,可名气已经是大的吓人。

    几人选定了城里一家名叫“开泰”的酒楼。虽说这家店的名声没有醉仙楼高,可架不住如今醉仙楼环境乌烟瘴气,而这里反倒是清静。

    二楼雅间。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好多灵药铺的灵药都被偷了个精光。”晴天叹了口气,说,“药师阁查了半天,也没查明白是怎么回事。”

    “药师阁也被偷了吗?”慕辰问道。

    “这倒没有。”晴天说,“药师阁仓库重地,护卫很多,那贼人倒是不敢前去。”

    白泽借喝茶掩饰尴尬。

    “唉,别提了,姑娘。”上菜的店小二说,“咱这家店,两天前后厨也是被那无耻贼人光顾,精品食材被顺了个一干二净!真是缺德。”

    “这就过分了。”白泽放下茶杯,义正言辞地说,“精品食材被偷了,这酒楼没法做招牌菜,该如何开张?”

    “那可不!”店小二说,“这两天,损失好上千两银子呢!老板心疼,我们更心疼。毕竟酒楼赚不了钱,我们也发不了月钱。”

    白泽心说真是尴尬,若是让晴天和那小二知道,偷东西的贼此时此刻,就端端正正坐在他们面前,不知作何反应?

    “您可真够无耻的!”鹿昊魂海传音。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白泽传音,“还好,还好。”

    “有辱斯文。”鹿昊被白泽的话惊呆了,摇头晃脑,“简直有辱斯文!”

    “对了,白泽。”慕轻灵双手托着下颌,问白泽:“这些天你又去哪了?前些日子找你,你又不在。”

    “隔壁有个老人家非要教我铸剑。”白泽面不改色地胡扯,“前些天跟他去了趟独山,采集一些玄铁矿石,用作铸剑材料。”

    “你又去独山啦?”慕轻灵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这北境号称遍布杀机的独山界,好像是你家后院似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一段时间不见,老白,你的气息又凝实了几分。”慕辰倒酒举杯,道:“莫非实力又有所精进?”

    “白泽公子的修为当真是一日千里。”晴天感叹道,“当初我们在独山相遇时,我还觉得大家的修为差不多。可现在,我已经看不清你的境界高低了。”

    “嘿嘿,可能这就叫天才吧。”白泽厚颜无耻地说。

    慕辰闻言一愣,哈哈笑了起来,举杯对白泽,“来,干!”

    “干!”白泽举杯。

    这边吃的欢快,可有人却是食不下咽。城主府,赵盾看着南域的地图,眉头紧锁。

    他在等。

    等先轸二十万大军出现。

    风雪阻挡了那个国战第一名将的脚步,可如今雪停了,他也该出现了。

    河阳城掌事陆谦披上了战甲,就站在房间里,看着赵盾陷入沉思。

    “河阳侯那里,情况如何?”赵盾问他。

    “侯爷不日就将回到河阳城。”陆谦说,“我们的人已经接应到了侯爷,并传来消息,说……”语气犹豫起来。

    “但说无妨。”赵盾说,抬头看了陆谦一眼。

    “侯爷传话,说他将当年先王留下的密旨给当阳关镇守将军看,当阳关镇守将军思考多日,最终还是决定不出兵。”陆谦说,“如今燕国局势混乱,邯郸方面气氛诡异,而南域已经陷入战乱。当阳关镇守将军的意思是,那里的守军一旦出征,齐国的军队必然兵临城下。”

    届时,燕国不仅要打内战。

    还要与齐国开战。

    双线战争,燕国必死无疑。

    赵盾知道其中利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他是对的。”

    “大公,如今的局势。”陆谦说,“先轸二十万大军纵横南域,无人匹敌。如此下去,整个南域,恐怕都会被先轸的军队变成死人王国。”

    “这局,如何破?”陆谦问。

    “前段时间让你筹备募兵一事,做的如何了?”赵盾却是反问。

    “新兵老兵加起来,七万。”陆谦说,“装备不够,军需不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要跟死人打仗,没有装备,他们不敢应征。”

    “七万。”赵盾叹气,短短一个月,却是好像苍老了十年,“即便上了战场,这七万人,又有多少敢直面先轸的亡者之师?”

    “这一仗我们在气势上,已经输了。”赵盾说,“可要想破局,却只能拼气势。我们需要一个能点燃三军气势的人。”

    陆谦听懂了赵盾的意思。

    破局,只有死战。

    可那个能点燃三军气势的人,去哪找?陆谦只觉得内心挫败。赵盾?还是慕随风?

    他们都不行。

    “我要去找一个人。”赵盾说,“你且放心,先轸二十万大军经过河阳城,不会攻城。”

    因为他着急要去虎牢关,与谢玄决一死战。

    慕随风想起之前传出去的那封信,他已经收到回信,只有五个字: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