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目以待。」

    白泽说罢,招呼鳄侃,纵天而去。

    「尊驾慢行!」

    云明河说道,目送那两人离开拓苍山,终于松了口气,头也不回,说道:「怎么回事?」

    「回师叔祖,我也没想到,白泽能活着从冰原出来。」李勝面露苦涩,「当时那局面,可以说是必死之局,不料还是被他搏出了一线生机。」

    「此人气运不凡,你在得知他的身份时,就不该再留那个炼器师在宗门。」云明河说道,「这般侥幸之心,日后不可再有。」

    「是。」李勝颔首。

    「今日对方没想鱼死网破,可也保不齐,他是要秋后算账。」云明河说道,叹了一声,「我们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宗主,你也要为宗门长久计。」

    说罢,传音道:「武库炸毁,宗门伤亡惨重,以此为借口,先观望局势吧。他们不出手,我们便是拼得同归于尽,也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

    李勝浑身一震,应声道:「是。」

    另一边,青舟之上。

    「真君,怎么不打了?」鳄侃化成人形,身上多处挂彩,龇牙咧嘴道:「别看我伤得挺多,实则无甚大碍,一直在保存实力,就等真君一声令下,我就直接冲杀过去为真君开道,砍了李勝的狗头!」

    「搬山那个老东西差点没让我给他锤出屎来!」

    鳄侃如此说道。

    白泽看他一眼,说道:「千年宗门,即便是没落至此,底蕴也不容忽视。此行只是接人,顺

    便予以警示,实则是在试探底线。」

    「啊?」鳄侃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真君,坦白说,我听不太懂。」

    白泽轻轻一笑,说道:「我且问你,荒原局势,谁是主导?」

    「那自然是荒原妖族。」鳄尊者说完,立刻明白了白泽的意思,「真君是说,偃月宗里,有荒原的人?」

    「有没有我不清楚。」白泽说道,「可既然我已经宣布身份,拆了偃月宗山门,作为盟友,荒原动还是不动,就是我要试探的底线。」

    「明白了。」

    鳄侃恍然大悟,「荒原要是来截杀我们,我们就暂且放偃月宗一马。若是没有动手,我们就杀他个回马枪。再上拓苍山,拧了李勝和搬山那个老东西的脑袋!」

    鳄侃右手握拳,往左掌上一砸,看向白泽的目光满是钦佩,说道:「妙啊!还是真君计深远,厉害!」

    「……」

    你明白什么了?

    白泽怀疑眼前的大家伙在装傻充愣,可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不。」

    「啊?」鳄侃诧异道。

    「他们出手,我们就该逃命了。」白泽说道,「他们不出手,对偃月宗的事装傻充愣,我们也不必去杀什么回马枪,直接去平了魔神殿在荒原的驻地。」

    这才是试探底线。

    鳄侃犹豫片刻,说道:「真君,若是荒原那位老祖真出手了,你有把握吗?」

    「有没有把握,得看他从冰原抽身,如今还有几成杀力。」白泽坦言道。

    「那这岂不是在赌

    ?」鳄侃说道,「若是荒原联盟坚不可摧,三方……甚至四方齐聚,过来围杀,我们能杀出荒原吗?」

    「应该是不能。」白泽说道。

    「真君,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跑吧!」

    鳄侃急了,瞪大双眼,「等他们缓过劲来,还能有我们的活路?」

    他本以为白泽能斩墨渊,对上荒原老祖也是手拿把掐。没想到竟然还得看对方的脸色行事!这还了得?

    「越跑越是没有活路。」白泽微

    微一笑。

    「啊?」鳄侃又是摸不着头脑。

    白泽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在偃月宗表明身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就是要荒原的这些人发疯。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向来以「截江」自称的人,突然承认他就是青阳子,不管对方是否本就知道他的身份,他们都会怀疑白泽是有人撑腰。

    他是真龙。

    而在冰原一战之后,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复又大张旗鼓地在荒原现身。

    这其中的门道必然会引起多方猜忌。

    比如说,冰原压胜北海和荒原的局势瓦解,北海雨师和墨蛟尊者会不会直接反扑荒原?而白泽就是开战的引子。

    荒原一方并不知晓墨渊的事情。

    即便他们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更不敢相信,墨渊是被白泽斩了。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是墨渊的阴谋诡计。

    况且,白泽也没有对鳄侃说尽。

    荒原留不住他的命。

    在他于北海永夜观极光天象悟得剑十二,「看到」极

    光剑仙与剑神八百年前鏖战北海之巅时,白泽就已经笃定许敬亭留在九州天下的那把剑,确认是真正的仙剑无疑。

    不论是三绝天的绝世剑仙,还是九州天下的剑神,桓温的杀力已经超乎所谓的「封天之境」。

    即便许敬亭败在他的手下,可极光天剑没有被桓温斩成两截,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可这一回,面对鳄侃的疑惑,白泽并没有解释,而是从古戒里取出美酒,置下三套酒具。

    那白发剑客悠然拔剑,一道身影从那通体莹白的飞剑当中遁出,先是被眼前那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人族出身的大家伙吓了一跳,可白泽就在眼前,苏问倒不至于直接一巴掌呼过去,质问鳄侃是「何方妖孽」。

    鳄侃很识趣地开始挨个斟酒,笑道:「久闻苏公子大名,我乃真君扈从,鳄侃。」

    苏问只和鳄侃客套两句,瞪圆了眼睛看着白泽。

    「怎么?」白泽端起酒杯,说道:「不必如此惊讶,往偃月宗捞个人而已,小事一桩。」

    白泽自以为苏问是骇然于他能如此迅速地从偃月宗脱身。

    可谁知苏问一拍桌子,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震翻,醇香酒液登时倾洒,大声道:「畜生啊!老白,你竟然金屋藏娇?」

    此话一出,原本正在给自己倒酒的鳄侃手一抖,直接把美酒倒在了桌上。

    「误会,天大的误会!」

    鳄尊者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解释:「苏公子,我和真君

    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

    白泽恶狠狠地瞪了鳄侃一眼,这才意识到,余幼薇的那道化身,也在白鲸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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