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佛死后,阿水升了官,手下也开始带着一队人办案。

    有这样一份功劳在头上顶着,只要阿水以后不犯错,完全足够保证他稳扎稳打往上升。

    之后几个月,阿水照常开车上班的时候轿车发生了爆炸。

    如果不是阿水当时直觉不对劲,下意识看了眼车底,发现炸药之后马上躲开了,按照他以往的习惯,那个时候他就该变成一堆碎肉。

    干这行的少不了受到打击报复,阿水原本以为汽车爆炸也是。

    可是当他把自己的仇家挨个查过一遍之后,却发现他们最近根本就没买过安在他车底那种型号的炸药。

    而那种炸药,似乎是十面佛最常用的。

    找不到凶手的线索,阿水又接连几次遇到埋伏,就连家里都出现了外人入侵的迹象,刚谈没多久的女朋友也被牵连受到骚扰。

    日复一日的压力之下,阿水逐渐暴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水的上级交给了他一份dna报告,上面显示两份血液样本之间有亲缘关系。

    阿水不明白这东西什么意思,带着疑问看向上级的时候,上级却表情凝重地告诉他这是十面佛和他的鉴定报告。

    “我和十面佛?”阿水最近已经被暗杀搞得神经衰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不信,“sir,别搞我啦,我和他怎么可能有关系?”

    “我是警他是匪,我抓了他诶,我们怎么可能有关系?!”

    阿水一开始还能强笑着解释,但是看见上级沉默的表情时,还是没控制住情绪吼起来:“我是警察!我不可能和一个罪犯有关系!这是谁做的?他们还想害我是不是?!?”

    上级冷静得有些冷漠:“阿水,你冷静一点,我也没说这个东西百分百是真的。”

    “不过你最近遇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会不会有可能和这个有关系呢?”

    “没关系!!”阿水红着眼睛下意识吼过去,又意识到面前的是自己的上级,强压着情绪道歉,“Sorry sir。”

    上级微微摇头:“阿水,你手上的工作先停一停,我会让兄弟们全力调查这件事情。”

    “你是警察,是我们自家兄弟,我们一定保你。”

    阿水听着上级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警徽。

    “警徽和配枪不用交,当带薪休假吧。”上级瞥见了他的小动作,补充道。

    阿水深吸了口气,朝上级鞠躬:“thank you sir。”

    被刺杀的生死压力、突如其来的亲缘报告、现在还没有线索的凶手,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大山一样压在阿水头上。

    他拜托往日同事调查十面佛尸体的去向,同事告诉他这事情过去几个月,十面佛早就烧了,骨灰没人收,现在还在火葬场代为保管,要是到了时间还没人取的话会和其他骨灰一起处理掉。

    人已经变成骨灰,那就再也没有他的dNA了,那份亲缘报告的真假也无从考证。

    阿水开始失眠,他吃了很多药物都没有用,精神一日比一日紧绷。

    在一天发呆的时候,一只黑猫突然出现在阿水家的阳台上,在阿水发现它的时候,那黑猫优雅地往下一跃。

    阿水鬼使神差地走到阳台边上,他家住在三层,这个高度对猫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就跳到了马路上。

    阿水的视线跟着猫移动,看着它最后停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身边舔爪子。

    顺着皮鞋和西装裤看上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抬头看着他,和善一笑,阿水浑身血液就像被冰冻了一样。

    他从阳台翻了下去,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吓得过往居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当阿水再去找人的时候,大街上哪里还有十面佛的踪影。

    这一天之后,阿水笃定十面佛还没有死,他回来报复了。

    而十面佛被报死讯,说明警队高层里肯定还有内鬼,他们都不能信!

    阿水开始自己调查所有的事情,就从十面佛开始下手查起。

    他似乎在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可不管是谁,每一个人都很确定十面佛已经死了,但他手里那些黑道大佬的把柄现在还没有被完全找到。

    调查期间,针对阿水的暗杀还是没有停过。

    阿水不止一次看见那只诡异的猫和十面佛的身影,只是他从来没有抓到对方。

    他越来越拼命,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昔日同僚劝不住他,伙计们为了帮助头儿也跟着加班加点找线索产生了牺牲。

    在抢救室外面,阿水依旧坚持这件事情是十面佛在捣鬼,警队里一直暗恋阿水的文职女警终于忍不住了,当场给了他一巴掌。

    “你清醒一点,兄弟们的命不是用来和你一起发疯的啊。”一直对阿水温声细语的女警甩开上前阻拦的警员,随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十面佛是我确认身份无误之后看着烧掉的,我不知道你看见的是谁,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了。”

    阿水挂了号,脑科医生让他去看精神科。

    精神科医生在听完他的诉说之后,很快给出了诊断结果。

    “幻觉、错觉、思维混乱,这些都是精神分裂的阳性症状。根据先生您的描述,虽然还不清楚是否有家族遗传病史,但在发病前有遭受过重大事件的打击,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很大。”

    “您现在已经出现了焦虑、抑郁和攻击暴力的倾向,我的个人建议是尽早接受治疗。”

    对于这个诊断结果,阿水不敢置信。

    可他心里隐隐也有几分相信自己确实是病了。

    自从在上级那里看见那份亲缘报告之后,阿水就经常回忆起自己在十面佛手下卧底的那段时间。

    警察最怕做卧底,做卧底最怕遇上一个有人格魅力还没坏透的老大。

    背叛他感觉对不起那份信任,不背叛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信仰。

    十面佛心狠手辣,可是作为后期受到信任、被他划进自己人圈子里优待关心的手下,阿水也不想让他死的。

    人有多面性,靠得近了,阿水看见十面佛也会和手下开玩笑,和生意无关的事上,这个人甚至算得上随和大方,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温和大哥一样。

    越了解越危险,危险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