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5月12日夜,银海县评剧团职校宿舍

    “累死哀家了!”刘大庆走进自己的宿舍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话语中满满的都是生无可恋。

    “大庆姐,你没事儿吧?”正在刘大庆房间里看电视的何卿和宫雪连忙走了过来,何卿关切问道,宫雪虽然没说话,可眼神中的关切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别提了,王德猛和张奕谋都是疯子,一天拍了十二场戏,全都是大转场,哀家的脚都起泡了。”刘大庆趴在那里,将高跟鞋蹬掉,果然,脚上已经起了水泡,而且都破了,两只脚也是通红通红。

    王德猛是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就分去了辽厂,奈何辽厂开的戏很少,根本轮不到他执导,这几年都是做副导演或者执行导演,虽说在《潜伏》剧组也是副导演,可王跃在拍了十几集后就彻底扔给他发挥了,终于有机会的王德猛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拍戏,相应的演员们可就遭罪了。

    至于张奕谋,毕业后被分配去了桂厂,现在连独自掌机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当导演了,可来到王跃这里以后不仅可以单独掌机,王跃还承诺一年之内给他开一部电影,一部由他执导的电影,前提是他现在的工作可以令人满意。

    “不是说不着急吗?怎么又开始赶戏了?”宫雪忍不住说道,左蓝的戏已经杀青了,这几天除了在宿舍“签名”,就是去职校给表演班上课,过得也是轻松惬意,完全没想到剧组那边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还不是李有滨那家伙,非要和朱四茂抢一抢新角色,说是明天要去试戏‘麦子’,结果,另外那俩货就真的配合他了。”刘大庆痛心疾首道。

    “不是说没有好的烟火师,新戏暂时要等等吗?还有就是,外景不是还在建设吗?”宫雪问道,他和刘大庆何卿在新戏里都有角色,所以对新戏的筹备情况还是很关注的。

    “还不是朱四茂那家伙,帮着从八一厂弄了两个退休烟火师过来,至于说外景,据说是要边建边拍,一部三十多集的战争戏,他们居然想要赶八一节的档期,疯了。”刘大庆翻过身来,脸上委屈得不得了。

    “大庆姐,你不会不要卿卿了吧?”何卿拉着刘大庆的胳膊,既紧张又担心地询问,她在这边也就设刘大庆和宫雪玩得好,刘大庆要是撂挑子的话,她是真舍不得,嗯,作为这次借调演员中资历最浅的人,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第一时间就在银海县评剧团入职了。

    “她啊,她才舍不得呢,你的二子哥哥马上可就要当主演了,她肯定要夫唱妇随了。”宫雪在一旁嘴角轻扬,忍不住揶揄道。

    “可,我也没见大庆姐搭理二子哥哥啊?”何卿很是不解,一想到二子哥哥每天那献殷勤的模样,她就有些心疼,嗯,就是太丑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这对狗男女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了。”宫雪一副我已看透一切的表情。

    “不要不说,哀家还要好好享受单身生活呢,就算是要找,哀家也要找小林子那种年轻的。”刘大庆艰难坐起身来,一脸嘚瑟地说道。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嫁给王团长吗?大庆姐,你变了,你居然说话不算数。”何卿一脸天真的说道,这丫头的戏份也不多,这几天一直帮着演美羊羊,很是有一种玩嗨了的感觉,算起来她今年也只有十九岁,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大孩子吧。

    “嫁,嫁,嫁,只要你宫姐没意见我就嫁!”刘大庆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如果不是有人说她朴实泼辣的话,她也想演左蓝,闲下来像宫雪现在这样多好啊。

    “我没意见,你嫁吧!”宫雪都快被这货给逗乐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点正形都没有,一想到王跃,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因为根据医生的说法,王跃的肾脏也发生了破裂,很可能会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若是王跃现在真的和这两个娘们有点什么的话,她反倒会感到高兴吧?

    “大庆姐,你净胡说,我可观察了,宫姐就没和王团长说几句话。”何卿在一旁帮腔道。

    “你懂个啥,她属于‘闷骚’,你宫姐每天至少要签一千个名,要上五节专业课,有时候还去帮二子盯拍摄,你问她图个啥,还不是图人家的身子!”刘大庆说话间用眼神示意了下宿舍里的按一大堆签名小说和海报,别看一个签名只给一分钱,可你架不住量大啊。

    在王跃的坚持下,滨州出版社印刷了一批《潜伏》特别版,封面分别使用不同演员的剧照,定价也相应调高了不少,按照王跃和出版社的合同,这批书将是绝版,演员们没事儿签名的就是印有自己剧照的小说,当然,这也是有区别的,主角多点,配角少点,正派任人物多一点,反派人物少一点,没办法,这就是目前的大环境。

    和特别版小说一起印刷的还有《潜伏》的铜版海报和主题T恤衫,嗯,还有演员的剧照照片,收藏版录像带这些,别看王跃已经将《潜伏》的无线电视播放权卖了出去,可能够赚钱的方式还是有不少的。

    “大庆,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宫雪的脸色通红地说道,她也想要和王跃多接触,奈何做不到啊,那家伙每天都是连轴转,剪辑、看片、写书、开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要说接触了,就是想要多看他一会儿也做不到。

    “雪啊,不是姐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喜欢你就去追啊,你不追的话,谁敢追你啊,你以为谁都是程小二那种啊。”刘大庆撇撇嘴道,她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对宫雪这种含蓄的作风完全就理解不了。

    “不是我不敢,我是怕失去他,医生说了,他的伤很重,绝对活不过五十岁,如果太劳累的话,可能连四十岁都活不到。”说着说着,宫雪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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