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时无刻都想回家,只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疤子揉着我的手臂道:“好!过二天我告诉你具体方案,你先把伤养好,不然到时候跑不动!”

    “叔,到底是啥方案?真的能跑掉吗?”

    “你别问,问了就不灵了。我看你小子能打,肯定可以跑出去。”

    他神秘兮兮的,反正就是不说具体细节和时间。

    估计也是怕我反水,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学过几年武,假如给我把枪,肯定可以跑出去!”

    其实我偷偷练了十多年的散打和太极,我爸妈并不知道而已。

    因为我都是利用放学,放假,和上课时间去外面偷学的。

    所以,这将是我能不能跑出去的最后一张王牌。

    只是,目前看来毫无用武之地。

    哪怕我再能跑,也跑不过炮弹。

    就算我再能打,也打不过成百上千的狗腿子。

    想逃走,当真是困难重重。

    这里的宿舍窗户全都是焊死的,外面常有人背着枪在走动。

    还有狼狗和巡逻车。

    厂区外,甚至还有制服在巡逻。

    真的是插翅难逃,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愤怒和悲伤。

    “你要是怕,也可以让家里打钱来赎人,不过得关系硬。”

    疤子貌似看出我的顾虑,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我妈会急死的,她见不得我受罪。再说了,我家哪拿得出一百多万现金。”

    我叹了口气,真是悔不当初。

    像飞飞那种打了一百万赎金成功回国的人,少之又少。

    首先,你家里得有矿。

    其次,你爸得有关系,能准确锁定你所在的园区位置,然后找大使馆联系这边进行谈判。

    至于钱多钱少,全看园区领导的心情了。

    最后,你得有命活着离开。

    很多人,在第一点上就惨败了。

    包括我。

    因为我家里没矿,亲人都是普通职工,他们借都借不到一百万现金,更别说园区会不会放我走了。

    普通家庭,谁能随随便便拿几十万,一百万出来?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逃跑是我唯一的出路。

    “你先忍忍,到时候我会喊你一起离开。我娃儿和你差不多大,我不想看到你死在这里。”

    疤子放下红花油,和衣躺下。

    眼里,都是对家人的思念。

    “叔,你为什么告诉我?”

    毕竟我们认识才二天,他就不怕我告密吗?

    “我看到你和陈助理打架了,眼里有杀气!”

    “……””

    他都看出来有杀气,陈伟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的命?

    疤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嘱道:“这件事你不能和恐龙说,不然我们会没命的。”

    “我知道。”

    我心情沉重地躺下去,“姓陈的官很大吗?”

    “他是隔壁园区那个督导的助理,除了督导他最大。平时可嚣张了,不过他不是我们园区的,你不用怕。”

    我知道陈伟强大学时学的是电子信息专业,在这边肯定是被重用的人才。

    而我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实在是太普通了。

    再者大学四年,我几乎天天逃课去外面偷偷学武,若非校长和我爸相识,直接被开除了。

    “吱嘎”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一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步履艰难的年轻女人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这是……”我诧异地翻身坐起,看向一旁波澜不惊的疤子。

    疤子道:“我们宿舍的人。”

    “蛤,男女混搭?”我直接懵了。

    “不分男女,只看业绩!”

    “……”

    年轻女人在我的震惊中,颤巍巍地爬到墙角边的地铺上躺下。

    然后无声地抽泣着。

    她看起来特别的狼狈不堪,撕成布条状的裤子满是血迹。

    不用问,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屈辱。

    我于心不忍,把药水和饼干递过去,“老乡,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擦些药水处理下伤口。”

    她没吭声,只是哀伤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埋进发臭的被褥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把东西放在她身边,又默默地回到原处,心里特别难受。

    “小瓶子,睡吧!养好身体才能想其它!”

    疤子很淡定,说了一句就闷头睡去。

    我不习惯男女混搭的宿舍,翻来覆去好几次后,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

    清晨六点半,狗腿子就把我们吵醒了。

    大家排队去公共卫生间刷牙,洗脸。

    看着比抹桌布还油还黑的洗脸巾,我真的下不去手。

    尤其是掉色,脱毛严重的牙刷,真的让人倒胃口。

    也不知多少人用过的,那酸臭味,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我直接把牙膏挤在手指上刷的,然后用冷水冲了脸,就下楼去食堂排队打早餐。

    早餐,依旧是白菜汤和硬馒头。

    好在今天的白菜汤和馒头是新鲜的。

    一口馒头,一口汤,也勉强能吞下填饱肚子。

    吃完早餐后,我们就回到二楼的工作区域。

    刚进去,就看到和我同宿舍的那个女人,在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

    “回家啦!我回家啦!哈哈!你们要去我家吃饭吗?我妈杀了一只鸡,家养的呦!”

    她一边拍手,一边问我们,还时不时地哼着儿歌“两只老虎”。

    她疯了。

    昨夜被这群畜生开火车后,就彻底的疯了。

    “妈的,有病啊你!要发疯出去发!”

    猛哥闻讯而来,拽着她的头发就往门外拖。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仿佛拖的是一只“猪仔”,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啊,你放手,你是坏人,呜呜,好疼啊!”

    年轻女人死命地挣扎着,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了猛哥一口。

    “找死!”

    猛哥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当场就踢翻在地上。

    “别去!”

    疤子连忙拉住我,生怕我一时冲动去打猛哥。

    若不是他及时拉住我,刚才真的握紧拳头冲出去了。

    “人已经疯了,带下去配血型。”

    玉姐皱了皱眉,让狗腿子把人给抬走了。

    人疯了,就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即便如此,也会拉去配血腥变卖器官。

    等完完整整地把人榨干净,再随意丢弃。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玉姐拍了拍手,率先喊起来。

    “想成功先发疯,干劲十足向前冲!今天睡地铺,明天开宝马!加油,加油,加油!”

    所有人举起右手拳头,扯着嗓子吼了三遍后才坐下。

    “……”听着这洗脑又可笑的口号,我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