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狂风呼啸,雷霆轰鸣,天地仿佛都在为之变色。

    风铭好似身披黑雾,如同黑夜中的魔影,深沉而又神秘。

    他的喘息声如同狂风中的低吼,像濒死的巨兽在挣扎。

    他的身影时而浓郁如墨,仿佛是黑暗的化身;时而淡薄如烟,宛如幻境中的幽影。

    这黑雾不断涌动,宛若一道意志挣扎和煎熬,似乎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搏斗。

    风铭不断调整呼吸,身体散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力量,时而让他发狂,好不快意恩仇,时而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狂风如刀,暴雨如剑。

    风铭的身影在黑暗中摇曳。

    “放手吧!”

    一道穿越时空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来自久远岁月的呼唤。

    风铭两眼如电,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凝视着前方的黑暗虚空。

    在那漆黑的虚空中,师父的尸体缓缓地悬浮起来,身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骨骼在剧烈扭曲,似乎是历经了无尽的战斗才留下如此惨状。那双早已合上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眼神依然清澈而又深邃,仿佛在诉说着无言的哀怨和对未来的不甘。

    一道黑暗的螺旋波纹从虚空中涌现而出,宛如死神的绳索,将师父的身躯缠绕其中,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吞噬。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默默哀悼,一片寂静笼罩着这片虚空,唯有风铭的心脏在跳动,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在这黑暗里,风铭的身影显得如此独孤,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却无法将那份悲伤诉诸言语。他深深地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师父的离去,更是一种信念的破灭,一段血腥历程的结束,以及新的挑战即将到来的预兆。

    在这一刻,风铭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和残酷,他的内心涌动着千言万语,却只能在寂静中默默承受。

    时光仿佛停滞了,或许是过了千年,又或许是一刹那的瞬间。

    终于,风停了,雨歇了。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默哀,哀鸣的风声和淅淅沥沥的雨滴,似乎是对即将发生的悲剧默默的哀吟。

    风铭缓缓睁开双眼,取出一颗灰色圆珠,兀自沉吟片刻。果断运转法诀,先将环绕身体的黑雾注入圆珠中心生出的漩涡,漩涡中荡漾着暗影的扭曲。然后,他将周身诸穴中倒灌的暗影邪能一一排出,贮藏进灰色圆珠上生出的漩涡之中。

    天地忽然变色,仿佛九天之上有无尽的雷海在狂暴咆哮,雷霆之力如同破碎虚空的利箭,瞬间倾泻而下。无尽的光明力量落在风铭身上,犹如神明的眷顾,填满了暗影邪能留下的虚空,让他的周身顿时充满了生机与力量。

    风铭思索着诸般事务,了然于胸,却也有了一个最大的谜团:究竟是什么控制了这方修真世界的强者,让他们甘愿当牛做马?

    当务之急,解决元始门的内乱,稳住元始门。

    风铭一时无法,决定先回到擎岭通天峰上的万神殿,择机而动。

    当天的黄昏时分,万神殿上的钟鼓响起。

    风铭开启封印,来到大殿上,只见万天剑、曾天鼐、俞震言三人站在殿上,个个焦急万分。三人见风铭走出来,立刻围上来。

    曾天鼐口快,道:“师弟,发生天大的事了。天鸿城东墙崩塌,神仙山脉被毁,而……”

    俞震言为人谨慎,忙阻拦道:“曾师弟,等我们回到玉虚峰,再告诉风师弟不迟。”

    风铭神情慵懒,道:“二师兄,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塌天大祸!”俞震言道,“眼下,师弟怕是不能继续清修,而是要即刻回玉虚峰。一切诸事,路上,我们自会告知。”

    风铭叹了口气,朝沈祏苦笑道:“就是没有清修的命,难呐。盟中诸事,拜托议会了。妖族凶猛,且不可懈怠。”

    风铭与俞震言等人一起离开万神殿,赶往玉虚峰。

    路上,三人将玉虚峰上发生的大事告诉了风铭。

    风铭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张天鼎,他好大的胆子。”

    三人来到玉虚峰上的乾清殿,一派的长老与亲传弟子、内门弟子挤满了大殿的里里外外。

    大家见风铭到来,不禁纷纷让开一条道。

    张天鼎看着走进来的风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是万万没有料到,风铭竟然还活着,而且完好无损。

    风铭沉声道:“张天鼎,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起全部责任。”

    张天鼎避开风铭犀利的目光,赶紧垂首,身子不禁抖动起来。

    齐萱却拧着眉毛冷笑道:“风铭,你还不是大家公认的掌门。这里有宗门长老在,自会主持公道。”

    风铭点头道:“齐师姐说得没错,不妨把要说的话说完。”

    田心语急忙制止女儿,齐萱挣脱娘亲的手,沉声道:“掌门人入了魔道,囚禁陆师叔,与妖族、蛮族、魔教联合,要在那青龙山脉的大漩涡打开时光之门,引来异界域的恶魔。这事,必须由长老们联合,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属实,元始门的掌门人,再也不能落在玉虚峰上了。而且……”

    风铭看着齐萱,齐萱毫无避让之意,风铭问道:“怎么样?”

    齐萱道:“玉虚峰一脉,该离开元始门,不再属于元始仙尊传承。”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把屎盆子扣在我师父身上。”风铭一一看向诸位长老,肃然道,“看上去,诸位师叔已经是信了张天鼎的话?”

    众人沉默。

    宋伯符率先开口道:“师侄,事关宗门生死存亡之安危,列祖列宗之荣耀,个人生命事小,宗门荣耀事大。恕我直言,此事必须要请掌门师兄亲自出来澄清,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纵使我等技不如人,也要秉公义而行事。”

    其他长老齐声附议,看起来每个人都非常有把握。

    风铭看向大师兄,道:“大师兄,你的意见呢?”

    杜天雄沉默不言。

    风铭的叹息在大殿中回荡,如同一声沉重的断叹,透露着深深的无奈和悲愤:“既然如此,那好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承受着世间重压。

    “圣墟乃是本门的禁地,历代只有掌门人可以自由出入。”风铭的目光扫过众人,包含着坚定和决心,“现在,各脉亲传弟子、长老一起前往,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门派和天道正义的执着,不容置疑。

    风铭率先走出大殿,身后跟随着一群弟子和长老,他们步伐匆匆,朝着后山的圣墟方向迈去。

    山林葱郁,树影斑驳。

    天地间的氛围变得萧瑟而压抑,仿佛连自然界都在为这即将发生的决战而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