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郑仁基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惊讶。

    “嘿嘿,我说老哥,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啊。只顾着探寻他人的秘密,却忘了自己身后也可能有双眼睛在默默观察。”

    随着郑仁基的错愕,那位少女缓缓从暗处走出,如同月华从云层中露出。

    少女轻轻一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明媚而动人。

    她身姿曼妙,宛如初春的柳枝,轻盈而优雅。声音如清泉击石,清脆悦耳,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动。她身着一件合体的水绿绣凤衫,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容貌秀美,细眉如新月,雪肤如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含着一汪清泉,灵动而深邃。腰间挂着的那只小小凤铃,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清脆而悠扬。

    她,就是郑碧瑶,年仅十七岁,郑国公的掌上明珠。

    她的美貌和才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大陆,引得各方诸侯和大户人家纷纷上门提亲,几乎要把国公府的门槛踏破。

    然而,她却是如此的聪明伶俐,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带来惊喜。

    郑仁基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娘没告诉你,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爹爹和娘什么时候让老哥您管我了?”郑碧瑶的语气反而挡住郑仁基,郑仁基翻白眼,郑碧瑶嘿嘿笑道,“我与三爷爷一起来。算起来,这事还真与萧稷有点关系。”

    “这么快就向雪琪郡主送贺礼了?”郑仁基自问,又自说道,“如今的征虏大元帅势盛,爹爹怎么还与陶尚书紧密来往?难道爹爹不知道征虏大元帅已向皇帝上折,请求诛杀奸臣陶紫阳?还是爹爹以为麒麟军能挡得住征虏军?”

    “挡不住,还能怕征虏军?老哥,你怎么越来越没骨气?”郑碧瑶坏笑道,“当然,我们来陶府不是送贺礼,而是劝和。”

    “劝谁?”

    “靖王与楚王。”

    “他们?”

    “是啊,怎么了?不服气的样子?”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靖王先下的聘礼,雪琪姐姐一怒之下,便说‘爹爹左右要卖掉我,为什么不卖给楚王’。”

    “好大胆的丫头,身在豪门,男儿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无那般自由的。”

    “哼,为什么没有自由?一群眼里只有家族利益的老古董。”

    “楚王那边是怎么回事?”

    “雪琪姐姐也是倔强,被萧稷休了,一肚子的痛苦无处诉说。又听靖王下聘礼,一气之下,竟向楚王写一份情书,说什么小女子爱慕楚王的大家风范,愿意委身。你知道的,楚王与靖王历来是死对头,双方的势力差不多。陶尚书为此事,便向一众故旧亲朋求救,让大家一起进京,说和此事。”

    “十年前,陶仁爷爷亲自带着六岁的雪琪与定亲礼,前往萧宅定下这门亲事。以他老人家的眼光与人情世故,岂有看错的理?”

    “老哥,你觉得仁爷爷看到了什么?”

    “皇族危机。”郑仁基特别压低声音,“所以,爹与娘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掺和进楚王与靖王的事当中?”

    “咦!”郑碧瑶惊讶好大一会儿,“老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切!”郑仁基白小妹一眼,低声道,“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两句话,顺序不一样,境遇自然也是大为不同。世间之事,便如天上的风云,无常形,无常势。正所谓否极泰来,新人代旧人。”

    “你想说咱们的哪位旧人?”

    “他的生命力,越来越有韧性了。我们走,我要与三爷爷好好谈谈。”

    “三爷爷这会儿应该在神捕司。”

    “啊?你们难道不是……”

    ***

    萧稷将炒好的菜分出一份,装在供碗里,恭恭敬敬地供奉在祖宗灵位前,才回到小院的石桌上,吃精美的小菜,偶尔嗞一口美酒,脸上渐有红光泛起。这样的日子,三个月前他都不敢奢想。

    “大乘境五品的道行,怎么会如泥牛入海,全不见了?

    “郑家派人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萧家还有什么值得让别人企图的东西?

    “萧公公藏身天净坊,以他的人脉力量,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发生妖变而不能自救?

    “天净坊一事,惊动玄武军,很明显是皇帝在亲自处置这件事,难道此事直接牵涉到皇族?

    “征虏大元帅,至今没有在天龙城做过任何事,这事我最清楚。

    萧稷吃着可口精美的小菜,脑子里的疑问像拨浪鼓一样晃荡着,困扰着,让他心神难宁。

    萧稷不禁看一眼院中的小井,他将三个宝箱、九阳血玺刺等物全部丢进小井,阖府上下,小井是最安全的空间了。

    啪啪~。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轻柔而有节奏,宛如春风拂面,又似古琴轻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礼貌与温婉。

    萧稷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晶莹的酒液溅落在他的手指上,如同初春的露珠滑落枝头。

    他将剩余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然后缓缓起身,步向发出声响的大门。

    离门三尺之处,一名女子静静地伫立。

    她的秀发如云似瀑,随意地堆在鬓边,凤钗上镶嵌的明珠熠熠生辉,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神秘。薄唇微翘,瑶鼻如玉,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份平静之下,却藏着锐利如刀尖般的英气。

    她已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最美的痕迹。

    此刻的她,正值一个女人生命中最为成熟与美丽的时刻。眼波流转间,仿佛有千般柔情、万般妩媚。一袭稍显宽松的赤纱罗裙,随风轻轻飘动,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妖娆的身姿。

    她看见萧稷错愕的神情,淡淡一笑,作揖道:“小女子打扰萧大人清净了。”

    萧稷木讷好一会儿,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小女子口渴,欲在麒麟宅里讨碗水喝,不知萧大人方便否?”

    “不方便。”萧稷的心渐渐定下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您是官府来人,请大人自便。”

    萧稷把大门打开,回到院中小桌上,继续喝酒吃菜。

    那女子稍待片刻,缓步走进萧宅,第一眼看向小书房,凝视片刻,便退了出去,关上大门。

    “没迹象?”

    “没有。”

    “萧公公一生谨慎,确无可能利用这么一个废物。”

    “然而,这座古宅里已生出生命力的气息。这是六个月前尚未出现的气息。”

    “你……早就来过?”

    “……”

    “奉令行事?”

    “无可奉告。郑家那边来人了,已在接触萧稷。”

    “郑老神捕此次奉旨前来,有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