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玉米就着红枣非常好喝,尤其是坐在雨中烤火,天阴阴的,有种别样的情趣。

    温惜的心情不知为何在雨点敲击中变得很平静,远处韩世明吃完了烤肉,带着展红梅下了山,换成以往,他早像只阴暗的老鼠尾随跟了去,现在却能好好地端坐在棚子中,享受着偏安一隅的悠然与惬意,甚至比起韩展二人回到屋子里做什么,他更关心竹筒饭何时好。

    咦,奇怪,他这是已经放开了吗?

    “温师兄再过几天想吃还可以来。”

    白荷一边烧火,一边聊天,“闲暇的时候你不要总是呆坐着或找韩师哥,你可以来找我,后山有个河泡子,我们一起去钓鱼。”

    “你邀请我钓鱼?”

    “嗯啊。”

    “为什么?你不会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忘记世明,转而喜欢你吧。”

    温惜皱眉,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面前这小哥儿,你说他不在乎自己吧,这世上沉于迷网的人那么多,他不管,就盯着自己拯救;可你说他在乎,他又太假,告白时眼中没有丝毫情意,只有一种急切,那种急切,不是急他不喜欢他,而是急他要喜欢韩世明,仿佛韩世明是什么洪水猛兽,靠近就要遭殃似的。

    “河哥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在教你玩,我觉得你取乐的方式太少了,想让你变快乐起来。来,竹筒饭好了,吃吧。”

    白荷笑着送上烧的喷香的竹筒饭,新的计策,从此刻,开始。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爱上一个人吗?不!是给自己找乐子。

    遥想她前世被季春棠抛弃就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好像一个男人比天大,没了男人天就塌啦,可天会塌吗,不会啊!天还是那么高那么远没有近她一分,太阳还是那么圆那么大不可能掉下,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改变,要改变的是她的心,她要学会在情爱之外找共鸣。

    温惜也和她一样,缺爱的人往往都拥有一个不太美妙的童年,她不知温惜经历了什么,但显然,他已把韩世明当成拯救自己灰暗人生的唯一稻草了,这不行!得让他重新对生活焕发热爱啊。

    美食、美人、美景三管齐下,总有一管能对上吧?只要温惜这边释然了,凌云志就不会癫狂了,凌云志不再癫狂了,苍生就有救了,苍生有救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掉落大福运用给福伯,她和沐雪、团儿便可以在另一地界相见。

    都言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白荷为了团儿,难得的思路清晰,竟是抛开了云朵给的路线,另辟蹊径。

    “所以你们约了清明节钓鱼?”

    “是的。”

    “那时候你能出来吗,你不是已经……”

    白荷整理着行李,最后一天,凌云志登门请了红梅去,红梅抱着她的脖子依依不舍,三天的时间,她收获了一个好朋友一个好妹子,还有一只呆鹅等待她去开导。

    不过再开导就得等到清明节了,清明节她找个机会出来烧纸,说要祭祖,这郑毕然总不能不让吧?然后再带着温玉子感受山感受水,寻找寄情的爱好,放平心态,这不就齐活了!

    “命主,你这不是自己上啊。”

    “我一个艳俗的婊子,没那种本事啦。”白荷自嘲。

    她是真不想再欺骗温惜,且她也装不出来,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温惜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还真像话本里说的,路上狐狸精一勾引,那赶考的书生就上套啦?

    算了吧,人家上山劈柴的老哥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读了千百本圣贤书的考生会不知道?她这点伎俩,也就忽悠忽悠巷子里的贩夫走卒,比如赵大石,天然就恋着她,带着滤镜她也好勾搭,像郑毕然啊温惜啊这种世家公子,她就好像那糙嘴的壶对不上名器,算啦算啦。

    “唔,命主,你这种心理疗法,万一没成功呢?”

    云朵缩在边上不是很赞同,在它看来,白荷扔着傲人的珠峰不用,跑去整什么清心寡欲大彻大悟的道道不是很妙,但她既已下了决心它也不会再多言,因为他们马上就要面对下一个挑战——与郑毕然同居。

    “大哥。”

    白荷提着一包小行李到了。

    郑毕然还是和往日一样在蒲团上醒丹,看见白荷“嗯”了一声,吐纳一周天道:“来了。”

    “啊。”白荷讷讷颔首。

    丹阁正厅的左边有一小狭室,白荷猜测那应该是给自己的落脚地,不需郑毕然提醒,拎着行李就进去了。

    小小的狭室,床凳桌一应俱全,天窗开了个小缺口进阳光,白荷快速料理好了东西,走出来,案上已经摆好了热茶。

    “一起喝点。”郑毕然招呼着。

    白荷:“三爷呢。”

    这三天,洛三川一次也没来她的小院,和他一起安静的还有小武,再没抓到他鬼鬼祟祟地偷窥,搞的白荷也一脸懵。

    小邪神和小武一块转性了?小邪神不是闹吗,闹着要她去他的居室,结果他人呢?先不见了。

    “他人现在在炼丹房,我让他学控火,学成之前不许出关。”

    “那不就等于关禁闭!”白荷难掩惊讶地张开嘴。

    想不到大伯哥这么狠,这是真要锤炼自己的弟弟成才啊!也就是他了,换个人谁能管得住邪神,只是这样,等邪神放出来,会不会大闹丹宫?

    “你好像很不舍?”

    郑毕然的眼光意有所指地在白荷脸上拂过,“我不把他关起来,由他闹,若是再闹到静堂那边,你还嫌你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

    啊,静堂!是了,季春棠还在呢!

    “他们今天有过来求药吗?”白荷怯怯地说。

    诚心,她希望季春棠梅若赶紧求了有助于生子的丹药赶紧走,可——

    “来了,但我没给,这两人如今还在静堂里住着,估计正酝酿下次送什么礼来换吧。”

    云朵:他能炼生子丹?!

    白荷:炼不炼是其次,关键是这家伙真一点不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