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首先想到，要把此事告诉安哲，等不到上班了。 乔梁接着给安哲打电话。 安哲此时正坐在客厅喝茶，刚听乔梁提到这帖子，就打断他的话，平静道：“梁子，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帖子的内容我已经看了。” “哦……”乔梁有些意外，安哲怎么知道地这么及时？ 安哲接着道：“安然刚从美国给我打了电话，她浏览国内网站的时候看到的。” 乔梁明白了，接着道：“老大，这事你看怎么办？如何是好？” “怎么？麻爪了？慌神了？”安哲的声音继续很平静。 “这……我……”乔梁不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此刻他的确很紧张，在感到恐慌的同时，还有些恐惧。 安哲接着道：“沉住气，稳住屁，上班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哦……” 安哲接着挂了电话。 乔梁接着起床洗漱，心中惴惴不安，不由胡思乱想胡乱揣测。 刚洗漱完，叶心仪打来了电话。 “帖子看完了？”叶心仪道。 “是的。”乔梁道。 “似乎，我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叶心仪道。 乔梁没说话。 叶心仪接着道：“刚才我接到很多电话，都在问我这事。” “谁给你的电话？”乔梁道。 “有黄原的，也有京城的，都是同行。”叶心仪道。 “你怎么回答的？”乔梁的心一紧。 “我说啥都不知道。”叶心仪道。 “笨蛋，你为什么不直接否定，说这是造谣诬陷？”乔梁火了。 叶心仪也火了：“你才是笨蛋，在这种时候，在上面没有表态之前，以我的身份，我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成为这些敏感同行的把柄和素材，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可能会给相关部门和人员带来被动，让我自己也不利索，现在说不知道是最稳妥的回答。” 乔梁冷静想了下，叶心仪这话言之有理，缓了口气：“好吧，算你对。” “什么算我对？本来就对。”叶心仪哼了一声，接着道，“这事老安知道了不？” “知道了，比我知道的还早。”乔梁道。 “哦……那，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叶心仪试探道。 “他很平静，似乎就没有发生这事一样。”乔梁道。 “哦……”叶心仪沉默片刻，“一上班，此事在江州肯定会炸翻天，黄原也会震动，我估计高层很快会关注此事，老廖今天去京城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最近几天回不来，不知他知道后会如何动作。” 乔梁皱起眉头，在这种时候，廖谷锋不在黄原，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叶心仪接着道：“这帖子对老安和你包括正泰集团都很不利，你们都深陷风暴旋涡，不管随后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冷静，切莫冲动，我最担心你的臭脾气……” 从叶心仪这话里，乔梁明显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一热，答应着，又道谢。 叶心仪又沉默片刻，然后忧心忡忡挂了电话。 乔梁接着下楼，外面的天气很阴沉，阴风阵阵，很快飘起了小雨。 乔梁直接去大院，往里走的时候，乔梁敏感留意到，来上班的人看自己的目光似乎多少都有些异常，里面包含着说不清的东西。 到委办后，乔梁直接去了安哲办公室，按照工作安排，安哲本周要去几个县搞调研，现在出了这事，不知安哲还下不下去。 推开安哲办公室的门，他正在批阅文件，神情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看安哲这表情，乔梁轻轻呼了口气，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 安哲抬头看了乔梁一眼：“激动不？” “不激动。”乔梁道。 “那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安哲淡淡笑了下：“遇到风浪，要学会做高尔基笔下的海燕。” 乔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张海涛推门进来，此时他已经知道此事，脸上的表情很严重，小心翼翼问安哲今天还下去不？ “去，按原定计划进行。”安哲干脆道。 张海涛点点头。 安哲接着道：“你和我下去，小乔不用去了。” 乔梁和张海涛都有些意外，互相看了一眼，张海涛眨眨眼，接着点点头出去了。 乔梁怔怔看着安哲，不知他如此安排是何意。 安哲看着乔梁刚要说话，桌上的电话
响了，安哲接着拿起话筒。 此时此刻，乔梁不知是谁给安哲打来的电话，紧紧盯住安哲。 电话是楚恒打来的。 昨晚帖子发出来不久，隶属于宣传系统的舆情监测部门人员就发现了，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逐级上报，最后报到了楚恒那里，楚恒随即看到了那帖子的内容。 至此，楚恒终于明白了之前秦川极力让自己宣传的目的，在感到惊悚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按帖子的性质和内容，按照内部工作流程，此时楚恒应该立刻做两件事，第一马上给安哲汇报，第二安排人紧急运作灭火删帖事宜。 这也是楚恒得到报告后，脑子里立马冒出的念头。 但随即楚恒想到了秦川，想到了秦川背后的骆飞，想到了安哲和自己的关系，清醒意识到，如果马上给安哲汇报，如果立刻安排灭火删帖，那这帖子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不会产生轰动效应，如此，捣鼓这帖子的人必定会对自己不满，一旦不满，那对自己当然会有很大的不利。 而即使自己马上给安哲汇报安排灭火，以安哲的性格和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并不会让自己捞到什么好处，他顶多会认为自己做了份内该做的事。 经过反复权衡利弊得失，楚恒决定冒险赌一把。 于是楚恒告诉相关人员，密切监控帖子的舆情，等上班后，根据上面的指示再决定如何去做。 楚恒知道，从现在到上班的这几个小事，已经足够舆情发酵，即使上班后紧急安排灭火，轰动效应也已经达到，如此，对捣鼓帖子的人，他可以有个交代。 而对安哲，楚恒也想好了敷衍的措辞，虽然敷衍可能会让安哲不满，但似乎他也抓不到自己什么把柄。 于是，上班后，楚恒立刻给安哲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楚恒带着紧张的口气，把帖子的情况给安哲做了汇报，然后解释说自己昨晚去父母家看老人，住在那里，可能是因为天气变化受了凉，半夜突发高烧去了附近的医院，烧地迷迷糊糊，睡得昏昏沉沉，凌晨相关人员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睡得太死太沉，没有听到手机响，直到天亮退烧醒来，才发现有很多未接电话，随即打过去知道了此事，又知道相关人员电话找不到自己，去自己家敲门也没人，就只能等待指示。 接着楚恒开始检讨，说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耽误了大事，又想到此事十分重要，于是一上班就赶紧给安哲汇报。 楚恒敢于这么撒谎，就赌安哲不会较真不会真的去找舆情监测人员对证，以安哲的身份，他这么做的可能性极小，甚至不存在，何况他还是帖子的当事人。 果然，听了楚恒这话，安哲说了一句：“不必检讨，可以理解。” 楚恒心里大宽，尼玛，这一把赌对了。 其实此时楚恒看不到，安哲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 楚恒没看到，乔梁却看到了，不由琢磨，不知楚恒和安哲说了什么，安哲要他不必检讨，还可以理解。 楚恒接着小心翼翼请示安哲，此帖已经在社会上发酵，随之而来的肯定是社会上各级各种媒体对此事的采访和求证，而这些媒体最有可能联系的是宣传部门，对此，宣传部门该如何应对？ 楚恒故意不提删帖的事，想等安哲主动提。 楚恒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好了，只要安哲发了话，不管他怎么指示，一切都按他说的办，事后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听楚恒说完，安哲不紧不慢道：“楚部长，作为宣传系统的分管领导，如何对待突发舆情，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加上我是此帖涉及问题的当事人，此事你不必请示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安哲挂了电话。 楚恒微微一怔，本想把皮球提给安哲，他又踢给了自己。 楚恒沉思片刻，接着给岳珊珊打电话：“小岳，通知相关人员，马上召开部长办公会……” 安哲挂了楚恒的电话后，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看着乔梁刚要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乔梁直勾勾看着电话，尼玛，楚恒刚打完，这回又是谁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