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与郭嘉商议到傍晚,直到袁荧遣人来唤,曹昂方回。

曹昂还得给全家人做个交待,至于郭嘉,诸事千头万绪,他又要替曹昂拟一个初步的准备方略,今晚怕是别想休息了。

曹昂回到院中,袁荧早早地便在堂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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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妻子,曹昂忽然一把将其抱住。

袁荧也是一愣神,有些无措,良久才反应过来,双手抱住了丈夫。

过了良久,抱着妻子的曹昂才说道:“我恐怕,要出征了!”

袁荧有些惊愕,身子也僵硬起来。

“郎君要去何处?”

“去并州,平定南匈奴之乱!我为主将!”

这时袁荧才有些生硬而恍然地问道:“郎君何时走?”

“尽快,不会超过一月,也可能半个月。”

袁荧听了又是沉默。

二人新婚燕尔,夫妻二人更是如胶似漆,袁荧有千万个理由留下丈夫。可是看着丈夫愧疚、自责的模样,她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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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荧不愿意丈夫为之忧心。

“葳蕤,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回谯县,不再管朝廷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嗯!”

袁荧强忍着悲伤,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留下来。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对曹昂是多么的依恋。

曹昂小心替妻子拭去眼角的泪珠,然后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家国天下事,社稷一戎衣。却逃不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最是伤心。

······

夫妻二人结伴来到正院。

曹家三代人同居,因祖孙三代事有不同,这饭亦很难吃到一起。今日还是曹昂特意嘱托了母亲丁氏,众人方才等着曹昂夫妇。

曹昂夫妻到了正院,一家人都在等着曹昂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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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用饭,多不言语,不过曹昂习惯了后世在吃饭时联络感情,因此在席上尽说些新鲜事情,插科打诨,席上气氛倒是活跃的很。

待众人用完饭,下人撤去案席。

曹昂坐在榻上才言道:“大父,大母,阿父,阿母,天子以我为右将军,命我前往并州,征伐南匈奴乱事。”

一家人听了,俱是大惊。

曹嵩、曹操尚好,至于丁夫人和丁氏哪懂什么将军、并州、南匈奴的,只听得曹昂要再次出征,俱是担忧起来。

丁夫人更是问道:“昂儿才安稳了几日,如何又要出征?”

“今日临时决定的,也是没办法!”

“朝廷是没人了吗,为何每次出征都要我儿!”

“昂儿要照顾好自己!”

丁夫人和丁氏一起絮叨着对曹昂的担心,曹昂只是应允,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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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在堂,曹嵩、曹操有些话也不好讲,便将曹昂招至书房,问询起来。曹昂遂将自己主动请缨,受命北上的详细始末,俱与祖父、父亲说得清清楚楚。

曹操听得,顿时便不悦起来。

“昂哥,这么大的事情,你如何能擅自做主!”

曹操做了几日河南尹,也有些高官的气派。

其实曹操的性格与曹昂很相似,俱是有些独断,只不过曹昂平日伪装的好,旁人不易觉察,至于曹操则更强势几分。

往常曹昂的决断,因为与曹操父子分离,曹操亦无法干涉。可曹操回到洛阳,曹昂再遇事不和长辈商量,在曹操看来,便说不过去了。

曹昂再是位高权重,也是他的儿子。

曹昂对曹操的性格也算了解,眼看父亲发怒,立刻解释道:“阿父息怒,我也是见到天子,一时激动,这才失了方寸,贸然行事。”

“你啊,独行惯了啊!”

曹操有些相疑,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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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对曹昂的感情自没得说,可身为父亲的强势也是天然的。

曹昂没想到曹操反应如此激烈,也觉得事前应该和祖父、父亲商量。他自作主张习惯了,倒是忘了这一茬。

br> 于是曹昂只得低头认错。

还是曹嵩心向孙子,眼见儿子诘责孙子,便言道:“行了,你常年不在家,对昂儿的情况不了解,他没和你商量也是正常。谁说做儿子的非得事事向父亲汇报,我也没见你什么事都向我汇报。”

曹嵩一开口,弄得曹操一个哑口无言,于是曹操也没法再说什么。

这种场合,再教训曹昂亦是不成。

曹嵩却是又言道:“昂儿,你祖父我,一辈子没打过仗,行军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在此事上,也没法给你太多建议。不过祖父要告诉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你此番出征,要顾惜身体,不要让家人担心。”

“大父,孙儿记住了!”

曹昂一脸受教的模样。

曹操在一旁看得,满是吃味。这祖孙二人亲近,他倒成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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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也只得有些尴尬地言道:“南匈奴之事,百年顽疾,你也莫要太过忧虑,并州情况复杂,非是善地,你要早去早回。”

曹昂低头应诺。

祖孙三代聊了一会,其实也没太多有用的。顶多是曹操在河南征调郡兵时,多给儿子划拨一些勇壮的,或者曹嵩利用昔日在大司农的关系,尽快给曹昂划拨一些粮草。

三人没聊多久便散了。

眼看曹昂离去,曹操有些不悦地说道:“父亲,我这教育昂儿,你说你开口阻拦,让我往后如何再开口。”

“那就不开口!”

现在的曹嵩看儿子,哪哪都不如孙子。

“你这些年也没管过昂儿,他官比你都高,你突然再摆老子的姿态,要做什么。他不仅仅是你的儿子,还是大汉的海陵侯,侍中,五官中郎将,博士,做官做事,早已不需要你的指导。

再说你听过我的话吗?

昂儿心思重,你又口无遮拦,若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昂儿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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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让老子训了一顿,哑口无言。

老子和儿子一帮的,他倒成了孤家寡人了。

而曹昂离开书房,又拜别了祖母和母亲,方才回院。

曹昂心中默默回味着今日的事情。曹昂知道,今日之事,在未来或许会成为他和父亲之间的缩影。

这无关父子之情,而是他们双方都不是会低头的人。

自己若不想成为父亲手中的傀儡,便决不能失掉手中的权利。

曹昂突然觉得,未来可能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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