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情?”羊献容已经不执着于将手从司马炽手中抽出来,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甚至还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道:“慢慢来,很多事情是不能着急的。”

    司马炽见到羊献容这般模样,眼中又多了几分热烈。“帮朕!”

    “当然是要帮的。”羊献容点点头,又轻咳了两声,“但你也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哦哦哦,那朕来说一说。”司马炽像是得到肯定的小孩子一般,左右看了看之后才说了起来。

    司马越离开洛阳后,洛阳大局虽然也在监管,但毕竟山高水远,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司马炽的皇帝大印才作数。渐渐的,司马炽也开始坐在朝堂之上,听这些大臣们的各种禀告。梁皇后家族的人尽管也在背后鼎力支持,但毕竟她家的人脉和学识以及见识都不够,格局更是小家子气了一些,每每有事情需要司马炽拿主意的时候,他们给出的答案都令人觉得这个皇上不大气。

    一件两件三件……议论起司马炽的才干时,众人都在摇头,还有人悄悄说起了怕这也是个大傻子皇帝等等。司马炽年轻气盛,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看到梁皇后一家的水平也的确不足以令他坐稳江山,因此心里就更加烦躁起来。

    杨总管一直跟在司马炽身边,也是宫中老人,对于很多事情都了解,毕竟他们的触角更为广泛,甚至某个大臣家中的小妾偷汉子都一清二楚。他看到司马炽这般模样,就忍不住地说道:“何不找慧皇后帮忙呢?”

    “这是何意?”司马炽愣了一下,从紫荆山回来,他只去了天元宫两次。原因无他,怕羊献容把病气过给他。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他还不肯离开羊献容半步,但回到宫中后,他坐在羊献容床榻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感觉到心慌憋气,头晕脑胀。第一次以为自己也是累到了,没有特别在意,回去躺了三天才好转过来。但第二次来了之后,仅仅坐了一小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吓得他立刻走了。但这一次,又是躺了大半天才缓过来,伺候又是三四天没精神,看到梁皇后准备的美酒佳酿以及宫廷内的乐师伶人的表演也没有了任何兴趣。

    因之前废后贾南风的善妒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加之司马炽身边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为了表现出自己大气大度的温婉皇后形象,她只得为皇上准备找一些女子填充后宫。结果,这一做法又引起了众人的议论,纷纷表示:“这皇位还不稳,倒想着给自己找女人,真是个蠢皇帝。”

    梁皇后还在为自己树立皇后的美好形象,但司马炽已经坐不住了,想着自己一定要在朝堂之上做些什么事情才好。紫荆山剿匪的内幕不少人都知道,渐渐传播出去,更多的人开始不信任他。

    又过了几日,梁皇后拟定了一份入宫女子的名单,看得众位大臣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朝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也不再说什么事情,就是和司马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然后说一句:“今日无事可奏。”纷纷转身就走了。

    搞得司马炽先是莫名其妙,之后了解情况后也是大骂梁皇后愚蠢。

    梁皇后的家人们也觉得很是委屈,说这不过是按照之前的流程行事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已然如此,只能想着如何应对才好。

    司马炽仔细看了梁皇后拟定的人选,发现这其中的确涉及到了不少大臣的女儿,甚至还有不足十二岁的,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但现在若是收回这份名单,势必又折了梁家人的脸面。本来他们之前被羊献容下令揍了一顿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现在若是再因为这件事情,怕是以后在大晋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地了。

    要如何是好?

    他也很发愁。

    杨总管找准了时机,在梁皇后未曾陪伴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悄声问道:“皇上何不去做些事情,让众位大臣改变观点呢?”

    “你说得容易!”司马炽更加烦躁,丢了竹简在地上,“这一天天的给朕看的都是什么鬼事情?缺粮,朕解决得了么?缺武器,朕变得出来么?一个个还想要封赏,想要土地,真是够了!你瞧瞧,这还有一份是什么?大牢里关着一个偷儿,就是死活不认罪。不认罪,就直接杀了呀!还非要让他交代罪行!怎么,他手里那十万两金子只有他知道么?他们厉害他们找啊!干嘛还死活这么审问呢?真是迂腐!”

    杨总管俯下身捡起了竹简,仔细看了看,是尚书处的官员们上书问司马炽,监牢之中的犯人们还是清理一下吧。因为洛阳也存在粮食短缺的情况,若是这些人在监牢之中不做事情还有饭吃,那岂不是人人都想犯罪,然后进来吃吃喝喝么?

    司马衷之前也批了这件事情,放了不少人,也杀了一部分。但现在大牢之中有个偷盗者洪天全很是令人烦躁,此人极为狡猾,经常翻供,今天供出来的话,明天就推翻,尚书处的官员都拿他无可奈何。但是,他们也想尽快结案,将十万两金找回来。

    审来审去大半个月,没有任何进展,竟然把这件事情推给了皇上司马炽,说是要司马炽用皇帝的威严来震住这个人。

    气得司马炽大发雷霆,说是他好歹也是九五之尊,竟然要去审一个偷儿么?

    他和尚书处就这样僵持起来,双方都很生气。特别是尚书处了两个官员的女儿都被列入了进宫的名单中,这两位大员更是气愤地说道:“难道皇上连审案都不会么?那如何坐稳大晋的江山?卑职怎敢把女儿送进宫中呢?那臣情愿去死,带着一家子去死!”

    搞得很是悲壮的样子,又引起了更多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都在质疑司马炽的能力。

    但司马炽也觉得万分委屈:这事情明明应该是尚书处的人处理就可以了,为何要推给自己呢?

    真的是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