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漓安顿好詹姆斯刚要转身下楼,陆斯年轻轻拦住了她。

    “别担心,我下去等他回来,你先休息。这地方我更熟悉,吉姆夜里也需要人照顾。”陆斯年淡声道。

    两个理由,都让苏小漓无法反驳。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陆斯年在客厅里看文件,这一等就等到了午夜,才听到车库那边有了动静。

    顾非寒回来了。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顾非寒没解释什么,陆斯年自然也没多问。

    男人嘛,搞事业,晚回家很正常。

    更何况他是去给小漓、给陆氏挣钱去了。

    只是……顾非寒经过他身边时,陆斯年像是闻到了一丝不属于他的味道。

    他皱了皱鼻子,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顾非寒的背影上。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

    陆斯年从抽屉里拿出劳斯莱斯的另一把钥匙,去了车库。

    车载空调口是热的,可车内空气冰冷,倒像是一直开着窗放冷空气进来似的。

    车内的香水味道,也不完全是他指定给管家用的那款,虽然被刻意开窗释放过,却依旧隐隐约约掺杂着些别的香味。

    陆斯年冷笑一声。

    这是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对手”自己先掉进坑里了?

    随后,他一脸冰冻般的寒气,半丝笑容也不剩,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姓顾的居然敢这么对小漓!

    陆斯年随即回书房打了一个电话。

    接下来的两日,顾非寒依旧一早出去,深夜方归。

    苏小漓心疼顾非寒辛苦,顾非寒面无异色,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陆斯年视若无睹。

    周一是13号,英伦规矩:13号也不能办正事。

    苏小漓又在家呆足一天,和陆斯年、小詹姆斯准备年货,不同另外两人的开心,苏小漓手下没停,只是时不时魂不守舍。

    废青奥斯卡依旧不修边幅,合法合规地赖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几人忙活张罗。

    “花美男”三个字,他只占了一个“懒”。

    没添乱,已经厚道得很。

    直到周二,陆斯年这才带着苏小漓去巡视铺子和产业。

    去的时候,陆斯年开车,平稳、舒顺。

    回来的时候,苏小漓开车,面部表情平静,只是脚下简直“非法斗车”。

    原因无他,她远远看到顾非寒在陪一个美丽女孩逛街。

    离得那么近,居然还说说笑笑。

    呵呵。

    陆斯年无话可说。

    他只是搭了个戏台子而已,又不是他安排顾非寒和别人勾搭的。

    呵。

    陆斯年甚至觉得自己简直道德高尚,当然,是非常灵活的那种“高尚”。

    全车肃静。

    进了家门,苏小漓敛起情绪,直到詹姆斯入睡她才下楼。

    奥斯卡今天看了一天孩子,着实累坏了,早已喝了小半瓶。

    苏小漓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这酒烈,你喝少点。”陆斯年没说别的,只给她往杯子加了块冰。

    他一半脸被柔和光线抚照,温润得恰到好处,依然一派从容。

    “没试过,尝尝。”苏小漓恍若未闻。

    一大口入喉,刺激得眼冒金星。

    焦香,带有浓烈的烟味和海藻咸味,甚至还有福尔马林和熟悉的消毒水味。

    苏小漓忍不住闻了闻,又喝下一口。

    气息里带上了一丝威士忌致命的凛冽。

    她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陆斯年眼里笑容极冷,瞬间又被他抹干净,换成了不咸不淡。

    无情得要命。

    不至于煽风点火。

    可是倒要看看。

    客厅里,诡谲的氛围。

    废青小奥视线望向两人,摸了摸鼻子,尬尬提议:“要不玩点儿什么?”

    家里有孩子没法出去玩。

    可是漫漫长夜,特别是熬人的等待,总得找点儿事儿打发。

    陆斯年嘴唇一勾,拿出一套扑克牌。

    他在这上面栽过大跟头。

    以陆斯年的性子,只会让自己更多次面对这玩意儿。

    唯有如此,才有助于将那次“惨败”彻底放下。

    也唯有如此,今后才能真正处之泰然。

    陆斯年小时候长过一次口腔溃疡,疼得要死。

    郑伯拿来药要给他喷,被他拒绝了,反而用牙齿狠狠地咬住溃疡处。

    自己咬得更疼。

    溃疡自发的疼痛,反而不那么强了。

    又或许彻底疼过了劲儿,溃疡自己都怕了陆斯年。

    这家伙外表温润,实则内心骄傲得不像话,陆斯年早已真诚面对了自己的这个臭毛病。

    对于输给凌义成也是一样:吃一堑,必须要长一智。

    长的不是鸡汤,而是对规则和套路更熟悉,以至掌握全部要领方可罢休。

    苏小漓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开始洗牌,愈发熟练。

    想起上次玩牌还是和顾非寒在酒店,她眼神不觉又暗了一下。

    奥斯卡一脸兴奋。

    没想到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洗牌手法很专业啊。

    还以为她只会吃吃吃和逗孩子呢。

    陆斯年环抱双臂,嘴角微微挑了下,没说话。

    小奥奥,让你也见识见识小混蛋对付我……帮助我成长的那一套。

    小漓可是得了小混蛋的嫡传。

    和英伦人民一起“炸金花”。

    “押点什么?”苏小漓已经掌握流程,上来就简明扼要地问。

    根本懒得走过场。

    心头堵得慌,需要见点血。

    生气有什么用,不如把重炮架上,看看谁撞上来。

    轰!爽爆炸了。

    情绪都在炮里了。

    大概是深受刺激,将凌义成的警告彻底忘了,即便是记得,现在她也不想记得。

    一张脸,优雅而危险。

    一句话,冷静又勾魂。

    仿佛一只隐藏起锋利牙齿的小兽。

    对面两个人,心头不觉一动。

    男人喜欢征服,又喜欢捕猎,这是几亿年前流传下来的基因。

    没谁能跟基因对着干。

    捕猎是为了享受过程刺激和征服的成就感,奥斯卡又不差钱。

    光是苏小漓那一句话,奥斯卡已然入局。

    “少来点儿。”陆斯年暗藏汹涌心跳,甘心陪着苏小漓做局。

    他抱来一箱酒,“我押这个,产地苏格兰伊斯莱岛,陈了15年的。”

    生命之水!奥斯卡吞一口涎沫。

    苏小漓拿出现钞。

    奥斯卡想也不想就将一沓“女王头像”拍在桌子上,动作急促又果断,没有一丁点儿迟疑挣扎。

    远离赌博!否则会被刀得惨到家!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