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寒笑笑,“越快越好,早点做成展览,大家都没有心事。”

    苏小漓点头,不过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顾非寒疑惑。

    “没什么不妥,不过是我瞎想了些东西,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说说看。”顾非寒鼓励她。

    自家女孩要么不想,要想就绝对是……“让人为难”的奇思妙想。

    必然小不了,定是大风大浪。

    他还真想听听。

    “既然要来欧洲做展览,何不把声势搞得大一点?”苏小漓知道顾非寒是有这个本事的。

    “你想怎么声势浩大?”

    “欧洲一轮游?”苏小漓眨眨眼,“英兰、睿典、德意……”

    顾非寒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这几个国家的电信业务和国有企业私有化,正搞得如火如荼……

    女孩的想法,接近于“文化文物外交”。

    华国备受世界推崇的文物走出国门展览,国外的先进技术和设备走进国内,本就是一体互惠的。

    顾非寒微眯起眼睛,眉与眼都开出了花,他一把将苏小漓勾进到自己怀里。

    小丫头这是都替自己盘算好了。

    此举如果能成功,本次的技术和设备引进,必将事半功倍,收益颇丰。

    他看着女孩那双大眼睛,像大海里最珍贵的黑珍珠。

    她的一切美好得似一个梦,令他弥足深陷,再也脱不开身,却甘之如饴。

    顾非寒浑身通畅。

    “你支持,也能搞定,对不对?”苏小漓就知道,凡事放到顾非寒手里,肯定没问题,向来都是所向披靡。

    除了被海盗亨利拿捏的那次,哼!

    顾非寒从容爽朗地笑了,一张英俊脸庞无可挑剔。

    就连微风都顺路,带来了他身上特有的木质清香。

    看自家男人看出耀眼光环,苏小漓忍不住踮起脚尖,朝男人脸颊上飞快印了一个吻,“你可真厉害!”

    “厉害到只值一个吻?”顾非寒失笑看她,“不是应该更多吗?”

    女孩扑哧一声,不禁莞尔。

    她的手指抚上他俊朗脸庞。

    顺着往下滑落在唇畔,缓缓摩挲,触感柔软又诱人……竟让她有些口干舌燥。

    欲罢不能。

    不管自己头顶的那片阴影何时来临,她都好想在此之前多尝几遍。

    顾非寒嘴唇被苏小漓冰凉的小手抚过。

    男人此刻才真的是骨头发酥,腰腹间火苗瞬间窜起。

    他忍了这么多天,太难受。

    男人低垂眼睑,喑哑着开口,带着鼻音,“小漓……”

    “嗯。”苏小漓软语呢喃。

    男人整个人贴上来,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握着她的腰握得更紧,一手捧着她的后脑,猛然低下头吻了上去。

    不留一丝空隙。

    不够,怎么也不够。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吻到底有多长,感官在黑暗中被放大。

    这一吻的结果,当然是苏小漓的嘴唇被亲!肿!了!

    小姑娘还是太过天真,未料到他会用力到这一步。

    嘴唇生疼,苏小漓狠狠捶了男人一拳。

    顾非寒眼底的火焰余烬中,她的眼睛愈发晶亮,樱唇嫣红湿润,衬托着雪白面孔,惊心动魄地美。

    一时间他竟有些呆。

    脚底飘飘然,不仅没反省,反而油然而生一种“立了大功”的骄傲。

    吃完晚饭,苏小漓猛灌两口威士忌,口间辛烈弥漫开来,借着最上头的酒劲儿,她站起身来。

    定了定神,艰难开口:“那个,奥斯卡,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奥斯卡和陆斯年俱是一愣。

    顾非寒给陆斯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陆斯年顿觉不妙。

    奥斯卡跟着苏小漓出了门。

    苏小漓踌躇片刻,她只敢尽量平静地说了西尔莎的身体情况。

    即便有将自己的死亡阴影坦诚告之顾陆二人的经历,此刻向奥斯卡开口,苏小漓依旧觉得很难。

    想想上辈子那些急救科室的同事……瞬间更理解了他们的不易。

    奥斯卡震惊在原地,脸色转为煞白,险些跌坐在地上。

    突然万籁俱寂。

    只剩下奥斯卡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他茫然看着苏小漓,喃喃:“我在做梦,这是一个噩梦?”

    苏小漓默然,半晌才低声回道:

    “西尔莎之所以这样对你们,我猜……其实……有一部分身体原因,至少……她心里并不是她自称的那样讨厌你们。”

    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再解释些什么更合适。

    无论说什么,都是往伤口上洒盐。

    只能默默看着他。

    这个平时看似懒散实则细腻的年轻人,像是跌进冰窖里。

    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眼眶竟一下子湿濡。

    对母亲恨到不肯相认的奥斯卡,现在明白了真相……面对即将失去她的现实,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

    奥斯卡面色灰白地回了自己的别墅,开车不知去了哪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陆斯年才将他带了回来。

    一向老练成熟、视荆棘如试炼的陆斯年,此刻同样一脸疲惫,一双深邃的眼底泛着红。

    一抬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身体往后倒,重重陷入沙发里头。

    这一屋子,大概没别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

    奥斯卡眼睛红肿,作为他前一晚情绪失控、痛哭流涕的证据。

    两人沉默如同磐石,只闭口不言。

    詹姆斯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陆斯年做了他心爱的叉烧包,小家伙也先夹给奥斯卡第一个吃。

    几人明白他心中痛苦纠结,虽然暂时把他当做“濒危动物”……

    可每个人强行塞给他的工作量却只多不少,又准备过年又准备各项新投资又是家务活的,一家人可着劲儿地使唤他。

    就连厨房烧开水、切配菜的活儿都给他了。

    这方面陆斯年最有经验,使唤起他来也最顺手。

    实在难受,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长这么大还未干过这么多粗活,奥斯卡一开始手足无策。

    陆斯年手把手地教,下定决心将其培养成“一代名厨”后备役。

    奥斯卡仍然想念西尔莎,夜里会做同一个噩梦。

    重回童年,看到妈妈,小胖腿追上去。

    那女子一回头,明明是年轻的西尔莎,却渐渐幻化成苍老行之将死的西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