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为何针对自己、又如何对付凌义成,尽快击溃她的防线才最要紧。

    “要不你再等两天,听我话,等凌义成再现身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再让保镖陪你去清州,我也过去陪你。”

    陆斯年一长串的劝告。

    苏小漓来不及往更深处想。

    纠结,最终还是没有同意。

    赶紧搞定了苏兰英,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

    她要更快在股市上对付狙击林二、找到凌义成的下落……

    还有工作上的落实医疗器械公司的新产品、确认漓盈高科的新项目……

    一堆堆的事儿,她的时间等不及。

    心情也着实有点迫切。

    “你放心,我和两个保镖一起去,接个人而已。再说了,已经和公安那边沟通好了,苏兰英的状况不等人。”

    陆斯年气虚胸闷,被噎得无话可说,真是再次低估了她的倔强。

    他嘴上却依旧说不出任何狠话,咬咬牙,“那你先去,我尽快赶过去。”

    接个人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苏小漓心想。

    再说还有顾非寒会过来陪她,苏小漓拒绝,奈何陆斯年拥有了同样的倔强。

    苏小漓无语,放下电话开始迅速收拾行李。

    放下电话,陆斯年也赶紧处理起了工作,最好晚上就能出发。

    此刻,苏小漓望向火车车窗外,陷入沉思。

    两个保镖坐在她不远处,一前一后。

    保镖们也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发呆,实则紧紧看着她的周围。

    苏小漓这具身体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简直“千锤百炼”,几乎身上每个地方都受过伤。

    之前摔伤的地方,尤其是后腰还在疼,坐久了腰疼得更甚。

    她站了起来放松腰部,打算顺便去个洗手间。

    其中一个保镖轻手轻脚地跟上。

    苏小漓捏着鼻子进了火车上的卫生间。

    保镖守在不远处,好巧不巧,火车靠站了。

    待到火车再次开动,保镖在卫生间附近呆了差不多十分钟,他开始有些心烦气躁。

    装作尿急的模样敲了敲卫生间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使劲敲了敲,大声喊道:“里头人好了没?!”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保镖心下一惊,糟糕!

    另一名保镖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忙跑了过来,“快!开去找列车员!”

    两人的动静大,围观的人们帮着喊来了列车员。

    普通话不甚灵光的保镖捏着拳头比划。

    待到列车员打开卫生间门一看,车窗开着,里头哪里还有苏小漓的影子。

    此时火车仍在继续前行,早已过了刚才的站台。

    陆斯年得到消息时,脑子一嗡,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保镖被骂到狗血淋头。

    陆斯年再也来不及多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理智,火速给顾非寒去了电话。

    等到他联系完顾非寒,他仍在眩晕中,后背却早已被汗水湿透。

    顾非寒接到电话,脊背一凉,整个人懵了。

    明明今晚自己就可以出发去清州,明明可以拦着小丫头不让她一个人去。

    自己怎么能这般掉以轻心!

    可是小漓到底在哪里?!

    到底是谁?!

    要花费这么大力气,在火车上将人劫走,甚至等不及她下车?!

    顾非寒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从一片混沌之中寻找线索。他盯着电话,脑海中忽而一丝隐约的光亮闪过。

    慌乱地拨通了二哥顾非庸的电话,手颤抖到几乎管不住话筒。

    扣下电话,顾非寒眼底只剩下一片赤红。

    苏小漓现在在哪里呢?

    她也不知道,直到从昏迷中醒过,才发现她整个人被套在一个麻袋里,嘴被堵住,双手双脚浑身上下皆被绳子捆住,身下冷冰冰硬邦邦。

    一个剧烈颠簸,她脊柱猛地一撞。

    剧烈的疼痛令她短时间内再次失去知觉,仿佛又要昏迷失忆。

    颠簸持续,整个人忘记了挣扎害怕。

    大概是由于近来刚经历过一次生死挣扎,苏小漓简直要脱敏了。

    只是身体是真的疼啊。

    浑身疼痛,后脑像是被灌了铅,重得抬不起头,旧伤未愈又添新痛。

    苏小漓忍着浑身酸疼,自己这是又被劫了。

    难道又是林二这个阴魂不散的,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那苏兰英的消息……莫非也是假的?

    甚至“公安”的电话……靠!离了大谱。

    没想到八十年代的电话诈骗也这么疯狂嚣张。

    苏小漓气结,气自己还真是容易被“亲人”这两个字骗。

    她身体暗暗感觉,像是被绑到了一辆车上?

    这车像是不敢走大路,专门捡坑洼不平的小路来走。

    麻袋外边的光线,像是浮上一抹紫橙色,是落日的征兆,已经黄昏。

    斗争经验告诉她,别慌别怕,她试图安慰自己。

    捆束住的双手,费尽力气去够外套口袋里的弹簧刀。扎在劫匪后心上的那一把被公安局收走了,这是她新买的。

    奈何口袋是带拉链的,弹簧刀又被压在身下,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短暂犹豫,苏小漓认命,颓丧地放松身体。

    保存体力,静观其变。

    霞光很快被涌上的黑夜淹没,天黑了,起了风,带来一丝咸腥味道和丝丝湿糯。

    越向前越是寂静,苏小漓已经听不到一点人声,只能听到轮胎在路上颠簸的声音。

    渐渐地,她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边?

    一个急刹车,她的脑袋再次重重地撞到车厢铁皮上,引发她耳膜短暂却巨大的震颤。

    如果不是被绳子捆死,再多颠一下,这具身体绝对要散架。

    她被人抬了下来。

    周遭安静下来,只余脚步声。

    苏小漓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到六百多还是七百多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一扇门被推开,她被顺手丢到地上。

    自始至终,她没敢发出一丝声响。

    抬她的人拍拍手,关灯关门,“砰”得一声,将她一人留在这间没有光亮的空屋里。

    黑暗中,苏小漓后颈发凉,身上痛感膨胀发酵。

    咽口水,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找到仅剩的清明,她确信,她尚有求生可能。

    外套被她奋力拽住。

    与此同时,同一栋房子的另一个房间里,凌义成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江月龙安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瞧着地上的凌义成,凸眼横眉,索命鬼一般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