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酱,其实我喜欢你。”

    那地面上铺满的雪花恰好像是满溢出来的情感。

    黑田佳奈独自站在雪中,她无比的伤心,她不是不想实话实说,可这些话她又如何说的出口?

    她只是舍不得岛谷川而已,一旦她说出真相,那两人以后一定很难再朝夕相处了。

    岛谷川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刻来的那么的突然毫无征兆,以至于他直接愣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以玩笑的口吻低声笑道:“真的吗?谢谢你!”

    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有依恋,也许是她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对于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来说,因为缺乏父爱,所以对年长成熟的男人都会有一种依恋般的喜欢。

    岛谷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今天闷闷不乐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讨厌我呢。哎呀,伱先把草莓糖葫芦吃了。”

    黑田佳奈愣愣的接过草莓糖葫芦,拿起一串咬了一小口,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奶猫。

    ‘他回答「谢谢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搞错了什么?’

    黑田佳奈穿着海军蓝的水手服,光洁的额头带着两缕碎发,静静地站在岛谷川面前。

    她昂起下巴,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很喜欢你。”

    这一刻岛谷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佳奈,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相对而立,让那漫天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这样便可以冲刷掉心中那难于言喻的情绪。

    黑田佳奈眼神希冀的看着他,甚至在无法抑制之下紧紧地扑进他怀里抱住。

    她并不害怕所谓年龄的代沟,她反而很享受、很依恋、很喜欢呆在岛谷川身边。

    她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小魔女,也证明了她不怕事,只是害怕会被拒绝,害怕说出真相原委,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岛谷川。

    为什么年少时喜欢的人总是很难忘,也许是那个时候没有权衡利弊,只有单纯的喜欢。

    而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那个人恰好出现,给了她温暖和陪伴。

    这一刻岛谷川沉默了。

    对于新年过完之后,马上就是26岁的岛谷川来说,佳奈可以不懂事,但是自己却不可以。

    “这雪真大。”岛谷川看了看天空,很想抽根烟。

    “欧尼酱”佳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岛谷川看着眼前的佳奈,与当初在风俗街见到的贫弱警惕的少女身影重叠起来,恍然让他有些分不清。

    她也许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依恋是什么。

    错把渴望父爱与安全感理解为‘喜欢’。

    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他一个年近26岁的‘大叔’呢?

    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呢……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过分,岛谷川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还小,你对感情可能存在理解上的偏差,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

    “欧尼酱!你觉得我怎么样,请先回答我。”黑田佳奈气鼓鼓的说道。

    “.”

    岛谷川看着她,伫立在海边栏杆上,少女橘色弯曲的发丝飘动着。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理解上的偏差’真相,一脸很固执的等待他回答。

    也就是说他必须从没有办法中求办法,一边不得要领地想着,一边听着溅落在海边小道上的雪花破碎声。

    “刚才你说的那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答案。”

    “为什么?!”

    “你一定明白才对吧?”

    黑田佳奈摇摇头:“我不明白。”

    岛谷川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海边潮起潮落:“佳奈,我可是已经快26岁了,你想想其他人会怎么想.”

    “和其他人怎么想没关系!”黑田佳奈清纯的俏脸都拧得变了样,咬牙切齿盯着他,似乎随时爆发一般。

    “不对不对不对.”

    岛谷川和颜悦色道:“论年龄,我可以当你哥哥了。”

    “可我们并不是兄妹!”

    “可我比你大上一个辈分,假设我和你母亲在一起,然后让你叫我一声爸爸,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根本就不是父女!也不允许是父女关系!”

    “可是啊”

    “我就是喜欢你,岛谷川!”

    黑田佳奈声嘶力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上半边脸被阴影遮挡住,等抬起头来,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的泪框涌出,划过红润的脸颊,滴落在岛谷川脚边。

    “欧尼酱,你不要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一种撕心裂肺的哭腔。

    岛谷川忍住了想要帮她擦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的冲动,开口说道:“快凌晨了,又要降温了,我们往回走吧。”

    小道上路灯昏黄,人影稀疏。

    周围静悄悄地,岛谷川蹙眉的跟在佳奈身后,拨动打火机点了好几次烟,都被海风给吹灭。

    无奈,他只好收起打火机,双手插兜,此刻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田佳奈也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逐渐黯淡下来。

    ——

    公园里,有一棵银杏树。

    两人站在树下,这样就不会被雪花落满全身了。

    “我这种人到底哪里好了.”岛谷川小声的嘀咕着。

    黑田佳奈昂起下巴,发出“咦”的一声,开口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大人之间的喜欢确实不需要,但是到了你我之间,我想还是需要理由的。”

    听到这话,黑田佳奈右手握住左臂胳膊,浑身情不自禁的颤抖:“我就是喜欢你.”

    “哎?”

    “我就是喜欢你,欧尼酱。”

    她忽的上前抱住岛谷川,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怕再一次失去一个陪伴她成长的人,怕失去给予她安全感和温暖的人。

    泪水渐渐沁湿了岛谷川的肩膀,少女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她其实是一个外表看似坚韧、内心其实很脆弱的女孩,除了在妈妈面前,从来没有在第三个人面前像今天一样痛哭过,哭的这样撕心裂肺。

    岛谷川感受到从皮鞋底下传来的土的触感,沾了霜雪的银杏树的味道,以及被泪水黏在身上的白衬衣领。

    ——还有那个说她喜欢自己的水手服少女。

    两世为人,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光景。

    “佳奈,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好了。二十五岁的我也还只是偏安一隅,在会社也只是个中间管理层,距离成为本部长的目标还很遥远.”

    他讲着讲着,忽然发现佳奈止住了泪水,好奇的看着他。

    “喂,你这是什么一副表情?”

    “噗~”

    黑田佳奈双手扶在膝盖上,轻柔的边哭边笑出声:“你刚才严肃的表情.跟你平常完全不一样,我终于知道了欧尼酱的梦想。”

    岛谷川用手捂住脸,转过身:“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用梦想形容大人会显得有点中二,有野心、有上进心这样的形容词更符合大人的价值观。”

    忽然,他的后背被一双手轻轻揽住,黑田佳奈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能在你的野心里多装一个佳奈么?”

    短短一句话,岛谷川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

    没有任何的词汇,足以承受这份感情。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即使如此,岛谷川现在也想拭去她心中的不安,即使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这个资格。

    只是在她这个懵懂的年纪,把这份感情用「爱」来命名,未免太过于轻薄了?

    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为此他下定了决心,让对方许下一个新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只有两人才能够履行它。

    “好。”

    当这一个‘好’字说出口后,夜风呼啸的刮过,银杏树的叶子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岛谷川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一个,不过,他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你也要答应我一个约定,我们的关系必须要等你考上大学才正式确定和开始,我也会尽我所能,在那个时候成功当上本部长。”

    “嗯!佳奈答应你。”

    银杏树下,两人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雪花飘落的冬夜,两个人许下了一个新的约定。

    总有一天,就算时过境迁,两人都会成功履行彼此的约定。

    “欧尼酱,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嗯。”

    ——

    公园台阶向下,走到了马路边上。

    “就算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们还会一起度过很长的一段宝贵的时间,所以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我们仍旧会互相陪伴在一起不会消失.对你我来说也是如此.”

    “即便现在担心要擦肩而过,也要相信圆满的日子终会再有”

    听到岛谷川的这一番话,黑田佳奈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听到你这样说我很开心,欧尼酱,我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财经新闻上看见你接受访谈,虽然当上本部长很难,但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享受安逸。因为真正放弃离巢的燕子,就连仰望天空也会忘记的。”

    “佳奈也会认真学习,考上东京大学很难,但是早稻田和名古屋大学还是有机会的!”

    岛谷川愣住了,回过神来后,看着身边元气满满的少女,有时候自己作为大人竟然比一个少女还不如。因为就连燕子也知道,淋不到雨的地方,也沐浴不到阳光。

    原来自己也没有多么冠冕堂皇。

    黑田佳奈向着岛谷川的脑袋伸出手,在他愣然的目光中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靥如花:“当做你今晚惹哭我的惩罚,原谅你了。”

    “回家吧。”岛谷川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佳奈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手自然而然的牵在了一起,十指相扣。

    “汪!”

    “汪!!”

    回公寓的路上,巷子里有流浪狗的叫声成功把岛谷川和黑田佳奈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两个人看了一旁冲着他们狂吠的大黄狗,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那是一条单身的狗。

    岛谷川忽然看了佳奈一眼,恶作剧一般从她手中夺过草莓糖葫芦,拿起一串咬了一口,随后松开手迈着步伐朝公寓方向走去。

    黑田佳奈急忙追了上去,从他手里拿回她吃过的草莓糖葫芦,然后恶狠狠咬了一口留齿痕的糖葫芦。

    “欧尼酱,明明还有两串糖葫芦,你吃我的干嘛!”黑田佳奈张牙舞爪,扑向了他。

    岛谷川心情不错,于是抬起手朝着佳奈的脑袋拍了一下。

    以他对佳奈小魔女的性格了解,此刻这个美少女战士心情想必是极为愉快的,有了一个奋斗的目标,所以才会如此活泼好动。

    佳奈小魔女故作凶恶道:“岛谷川,我警告你,别再拍我的脑袋了!”

    “为什么?”

    “我妈妈说经常被拍脑袋会长不高的”

    她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脑袋瓜上又挨了一巴掌。

    原来是岛谷川趁着她说话的空隙,不仅又夺过来一串糖葫芦,还迅速的抬起手,朝着黑田佳奈的脑袋瓜又拍了一下。

    他不做人了,讥笑道:“我就拍你了怎么了?你还想造反不成?”

    不等他说完,黑田佳奈两只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清纯的俏脸拧紧眉毛,咬牙切齿瞪着岛谷川,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咪。

    她双脚腾空,整个人像是一直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岛谷川身上,又打又闹。

    等闹腾过了,两人终于回到公寓后。

    在玄关前,黑田佳奈半弯着瘦弱的纤腰脱下制服鞋,两只软嫩白净的玉足穿上了拖鞋,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望了岛谷川一眼:

    “时间很晚了,我去厨房洗一下碗,然后麻烦欧尼酱你就送我回家吧。”

    “好。”

    岛谷川慢悠悠的走到了沙发边,一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小魔女,一边看着钟表的时间旋转,还有半小时,就到了系统每月签到的环节。

    这个月,不知道会签到什么奖励,他有些好奇。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厨房的水龙头的声响消失了。黑田佳奈刷好碗,原本想直接走出来的,不过看见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岛谷川,她走到一半又折返回厨房。

    过了几分钟,她端着切好的一盘苹果派放到了茶几上,把一块块切好的苹果插上牙签。

    黑田佳奈昂起下巴,很傲娇,仍旧鼓起腮帮子,模样有点可爱。

    “佳奈酱,你这样子.噗哈哈哈!”岛谷川忍不住笑出声。

    黑田佳奈气急败坏,拿起抱枕砸在岛谷川脸上,“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岛谷川盘腿坐好,一边吃着苹果。

    黑田佳奈见他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一脸气呼呼的抢回抱枕搂在怀里,夺过遥控器给电视换台。

    ‘快到时间了……’

    ‘上次也是这个时间点达成交往任务的吧?’

    岛谷川正想着,眼前就弹出一个蓝色面板。

    【提示:本月累计交往共31天,是否签到打卡?】

    “签到。”

    岛谷川心中默念。

    【签到天数:31天】

    【随机奖励:(改造)钢之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