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城。

    今日天阴。

    人站在外边伸手好像就能摸到黑云彩。

    一个个身着便衣束黄铜冠的人杀气腾腾的搜了一间又一间酒楼客栈。

    黄铜冠有高有矮,慕容晏挑了一个戴高黄铜冠的,扣上黑面具,在对方面前一晃而过。

    那杀手目光敏锐,见到他之后立即追上。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不少地方。

    原本有计划的进行搜查的杀手们满城乱窜,追到最后一个人影都没抓着。

    隔了两三个时辰,到了午饭点。

    慕容晏带着人再次出现。

    又是那个高个的黄铜冠,死死地咬住他的身影,追到最后连作为杀手的耐心都耗光了,扯着嗓子喊:“上次在运城你不是很嚣张吗?还扬言要杀光我们!你跑什么!”

    慕容晏没理他,保持着一个适当的速度又溜了他半个时辰,而后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黄铜冠气的想骂娘。

    当下也不想着吃饭了,组织人手疯狂搜索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慕容晏再次出现。

    这次他好像跑的慢些了,有两个黄铜冠追上了人,只是没等交手就昏死了过去。

    高黄铜冠阴沉着脸,也不盲目搜索了,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按照武功高低分成不同的小队,勒令他们行动时必须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人,一见到目标,务必抓住杀之!

    可这回他们等了好几个时辰,慕容晏也没出现。

    宿城街巷。

    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小摊。

    慕容晏兼榆等人围坐在一个小桌旁,一人面前一碗小馄饨。

    馄饨皮厚馅小,不太好吃。

    包馄饨的面硬硬的,里头的馅儿勉强能尝出点肉味,只有汤差强人意。

    慕容晏就着汤吃几个就放下了。

    距离上次的桃用完已经过去了好些天,郭昭的病情有他调理着,虽在好转,但收效甚微。

    他想,等解决了此间事,还是要尽快找上文家那位二姑娘。

    其后他又带着人骚扰了黄铜冠们几回暂且不提。

    只说文澜那边。

    她自觉早上英雄救美表现的极好,在路上跟人家介绍自己的名号。

    “我叫文澜,文洵同父同母的妹妹。”

    “早上多谢你,不然我非得动手不可。”

    卫雅毫不设防,短短几句话的交谈,文澜就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单纯又直白,一根弯弯绕都没有。

    也难怪,不然怎么看上文洵。

    她心里正念叨呢,文洵就黑着脸走了过来。

    “阿雅,少和她说话,你要是无聊可以找我娘或者阿琴。”他挨个指给卫雅认了一下。

    张氏卫雅自然认得,看到文琴时,后者温温柔柔的朝她笑了笑。

    卫雅点头致意,但低声和文洵道:“但文澜不才是你亲妹妹吗?”

    “她德行不好。”文洵瞥了眼文澜。

    嘿!

    人家姑娘被欺负的时候你没话!

    我把人保下了你来挑拨离间?

    “我哪德行不好了?”文澜扬眉质问,“人家卫姑娘是为你来的,有人要欺负她你也不知道拦,是不是我拦的?”

    “还有,你昨日沉迷自己的小情绪,蔫的什么事都不做,娘生病还是我给请的郎中,请完郎中还给你们做饭吃,我这时候又德行不好了?”

    “我昨日低落是谁惹的?再有你以为我愿意吃你做的东西?阿琴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一提昨天,文洵就像被踩到了痛处,整个人都充满了攻击性。

    “谁惹的你心里有数。”文澜轻哼了一声,眼风往卫雅那边一歪。

    “你……”文洵咬牙说不出话来。

    文澜看着他,莫名就想到了斗败了还拼命炸开脖子毛的大公鸡。

    不过她也没得意多久。

    文德厚回头道:“你不是愿意走最后头吗?往前凑什么?”

    张氏不悦的戳了戳他,对文澜道:“别理你爹,他瞎说的。”

    “没事娘,我走哪都行。”

    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她计较那个做什么。

    她慢下几步,落到后头。

    文棋原本就在那,见状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开口安慰道:“二姐不要难过。”

    “二姐不难过,倒是你,你是怕我吗?怎么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文澜微微低下头,怕再吓着孩子,还特意带了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文棋嗫嚅着不开口。

    “他哪是怕你?”小萝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前边挪到了后边,极其熟稔的挂在文澜的胳膊上,隔着她看向文棋,“是有人告诉他离你这人远点儿,人家嫌你呢!”

    文澜:“?!”

    “没有没有!”文棋急的连忙摆手,“我怎么会嫌弃二姐,不嫌弃的……”

    可再问他为什么,他就支支吾吾说不清了。

    也赶着前头王氏和文琴叫他,他就快走了两步逃开。

    “什么叫别人告诉他离我远点?”等人走了,文澜低头问弟弟。

    文遇习惯的在前头垫了一句,“这你还没猜出来?就是他娘,你还请人给她瞧病呢。”

    此事追根究底,还是从前的文澜做的铺垫。

    文德厚不喜文澜行事不规矩,所以二夫人就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和文澜走的近,免得被文德厚连带着厌弃。

    “你知道二娘是怎么教他们对我的吗?”小萝卜头矜持的问。

    文澜不想知道。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你在文家五年就八卦消息了?”

    文遇煞有介事道:“这是我对人的观察。”

    她俩吊在最末尾,后头只有两个衙役,偶尔喊人快点,却始终没敢动手。

    今早吊桥突然碎了一块板,大家虽然没说,但心里都在猜测是不是所谓“天罚”又来了。

    要不然那么厚的木板怎么会突然碎掉,还单单碎了那条?

    孙成和李全身上还湿哒哒的,出了宿城风有些凉了,一吹就是几个喷嚏。

    他俩不舒服,中午时候休息的时间自然就长了些。

    文家人就地埋锅造饭。

    由于文德厚和文洵都赌咒发誓说不吃文澜做的东西,所以这顿还是文琴动手。

    卫雅想帮忙,叫文琴拦下了。

    “卫姑娘刚来,哪有就动手下厨的道理,往后再说吧。”

    她讲话也温柔得体,落落大方,确实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