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受伤男子一声痛呼。

    “你干什么?”

    壮汉猛地推向陈平安,怒目圆睁,撸起袖子就要干,却发现根本推不动陈平安。

    反倒是牛生与张煦脸色惊变,两人虽然都不是骨科医生,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身为华科医院医生,尤其是牛生,见过太多骨科患者。

    “咔哒”一声,便是骨头接好的最好证明。

    “你,你这个庸医,我兄弟要有事,我锤死你!”见推不动陈平安,壮汉直接一把揪住陈平安领口。

    陈平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你忒么还笑,信不信老子今天……”壮汉生气了。

    他认为陈平安这是草菅人命的笑容,是看不起他们农民工。

    “咦,好像,好像不那么疼了呢,我脚能沾地了。”受伤的汉子这时候突然惊奇道。

    “嗯?”

    壮汉闻言连忙松开陈平安,低头一看,兄弟的脚背表面看上去虽然依旧狼狈,不过高高隆起的部位已经恢复如初。

    “不疼了?好了?”壮汉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

    就这么跺一脚,好了?

    “好没好,走两步不就知道了吗?”华文雄这时候出声了,脸上忍不住全是嘚瑟的笑容。

    病,虽然不是自己治好的,但是自己师傅啊,自己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对,你走一下试试。”

    壮汉一听,便让受伤的兄弟走两步瞧瞧。

    在医院被他们的医生治出了毛病,他们得负责到底!

    “嗯。”

    受伤男子脚尖缓缓沾地,一点一点发力,直至整个脚掌受力,缓缓前行,逐渐提速。

    “神了呢。”

    “还真让这小子给治好了。”

    “这是什么脚法?我也想学啊。”

    围观的人群中,不时有让看向陈平安,纷纷竖起大拇指。

    “神医啊,真是神医,谢谢你,谢谢你,你看,我现在不仅能走,哎,我还能跳。”

    说着,受伤男子原地蹦跶了两下,完好无损。

    见到这一幕,张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头,他不得不承认,陈平安的确有本事。

    轻轻松松一脚下去,好了。

    正骨看上去也没那么难嘛。

    “先别高兴太早。”

    陈平安却是正色道:“去打一个破伤风针吧,毕竟伤了皮肤,伤口表面必须消毒处理。另外,骨头刚复原,别剧烈运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多养些时日更为稳妥。”

    “好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医生,那个,那个你这一脚多少钱啊?”受伤男子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皱皱巴巴,沾了不少汗水的零钱,大多是十块二十块的,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

    陈平安摇摇头,“我给人治病从来不收钱。”

    “不收钱?治病哪有不收钱的道理?”

    “别人治病我管不着,但我给人治病,真不收钱,收了就坏了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陈平安态度坚决地推了回去。

    牛生感觉自己的脸皮有点发烫,众所周知,华科医院是林海,不,是整个北海行省最好的医院,也是收费最贵的医院。

    可人家陈平安却一毛钱不收,两两对比,他就有点不仗义了。

    “这,这不收钱怎么行啊?要不,要不我……”

    受伤男子很感动,眼眶都有点泛红了。

    他刚刚来医院的路上,甚至给家里人,给工头打了电话,让给准备医药费,现在却一分钱不用花。

    “我师傅说了不要医药费,你就别勉强了,好好养伤。”华文雄上前替陈平安解围,也为陈平安感到自豪。

    师傅格局大啊。

    “护士,带这位兄弟去消毒处理,免费的。”牛生这时候也必须拿出格局来。

    陈平安正骨都不收钱,自己要给人消毒打个破伤风针,这要是收费的话,就是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了。

    “好的,牛院长,你们跟我来。”

    护士把人带走了,人群也逐渐散去。

    “陈医生一出手,令人大开眼界啊,还请给点面子,去我办公室坐会儿。”牛生这时冲陈平安发出了邀请。

    如果陈平安没能治好受伤男子,牛生是不会邀请他去自己办公室坐的。所以说,人,只要有本事,还怕别人不尊重自己吗?

    陈平安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尊重。

    “好。”

    陈平安也不推辞,他对张煦有意见,但对华科医院没意见。

    的确华科收费比较贵,但华科的水平也是行内领先,工地上大工小工技术工的工资还不一样呢。

    “师傅,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您,还请不吝赐教。”

    到了牛生办公室,牛生茶水还没端上来呢,华文雄便一脸求贤若渴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陈平安。

    牛生也竖起耳朵听,他对陈平安的医术同样好奇。

    一张照片,两个充气娃娃,便可治好精神病患者;一脚下去,原本需要八九千,甚至一万多手术费用的骨伤患者治好。

    这是什么水平?

    唔,相当炸裂的水准!

    如此年轻,他的医术又是谁传授的呢?

    “你问吧。”

    陈平安吸了一口烟,缓缓点头。

    陈平安与一般老中医不一样,大家都知道,一些老中医都有一些偏方,一些秘密,不舍得外传。

    陈平安完全相反,只要想学,必定倾囊相授。

    他一个人能治多少病人?但会的人多了,就有更多的人得到帮助,甚至获救。

    当然,酒鬼之流除外,那不是来学技术的,那是盗取。

    “方才,你明明可以直接上手治疗的,为什么要吓唬受伤男子说要截肢?是,是因为刚刚张煦挤兑你吗?”

    华文雄微微皱眉,他认为陈平安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为什么要提到“锯腿”呢?

    陈平安在这方面可是有先例的,早先把酒鬼收拾得不要不要的,现在见面了,还哐哐哐磕头呢。

    “……”

    提到张煦,牛生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不。”

    陈平安摇了摇头,“故意说需要截肢,是吓唬病人,是彻底让他失去希望,然后在患者崩溃边缘,再给他一些希望,让他放松警惕,将注意力从受伤的脚转移开来,趁机不备,效果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