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睁大了眼睛:“你们愿意入城助守?我没听错吧。这可跟你们天师道无利不起早,有危险就先开溜的做法不符合啊。”

卢循笑道:“孟先生好像对神教是有不少误会,我们一向救人于危难之中,在大晋境内,起码我们可以自由地布道,但若是在战乱地区或者是胡人国度,则是大力地推行佛教,对我们不利。虽然有的时候,为了保存实力,我们会有所退让,但是在中原地区,神教经营了数年,好不容易有了一批信众,若是就这样放弃,未免太可惜了点。即使你们这次不来,我们也要助朱序将军守城,那么现在在这里的,就是我们的这一千精兵了。”

刘毅点了点头:“你们真正想图的,应该不是什么功劳,赏赐,而是让朝廷给你们加些封号,允许你们正式在中原一带开坛收徒吧。”

卢循的嘴角勾了勾:“刘司马你这次来,也不是想跟在刘裕后面混些功劳,而是想借着跟我们合作,把这守住金墉城的大功据为已有吧。你知道刘裕不会跟我们合作,最后可能会愤而离去,于是这里就只剩我们了,在战场上用实打实的表现,让那些信服刘裕的人转而认你当大哥,这才是你的想法吧。”

刘毅哈哈一笑:“咱们的这点心思,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不错,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刘裕挑头,我带不出这么多人来,现在他把千余老兵带来,又拿到了王恭的公函,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剩下来的,就是咱们合作,守住这金墉城,从此,大家都会知道,北府军真正的新一代英雄,是我刘毅,不是他刘裕。”

卢循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回毕竟带兵前来的是刘裕,跟朱序交接的也是刘裕,你有什么办法,让朝廷知道这一战是咱们打的呢?”

刘毅的嘴角勾了勾:“我有我的朋友,这次来之前,就跟他商量好了,他有办法让建康城中的每个士人都知道这里的真相,刘裕现在没了谢家这个后台,不能象以前那样一手遮天。”

孟昶的神色严肃:“希乐,这样做不好,一来就搞分裂,只怕你若是公然这样跟刘裕对立,这一千兄弟,跟我们的不会超过三百人。”

刘毅笑着摆了摆手:“刘裕的死党也不过现在跟他出城的那三百多人,我这里也有三百多人是会坚定跟我的,至于还剩下四五百人,象何无忌,诸葛长民他们,不会明确地偏向哪边,刘裕不会因为跟我闹翻就带走所有人,最后,他只会带走三百多人回洛阳跟朱序守城,而多数兄弟,会留在这里跟我守这金墉城,而且,我告诉你个秘密,这金墉城可是有秘道的,就算守不住,我们也可以跑。”

孟昶的脸色一变:“你是说这城中的三条地道?”

刘毅笑着看向了卢循,只见卢循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当年贾后修建金墉城,是为了关押那些跟她为敌的政敌,结果最后她自己也被囚禁,死于此处,有鉴于此,后来执政的司马伦和他的谋士孙秀,在这金墉城中秘密建了一条逃生的通道,孙秀的后人,就是我们神教的孙教主一系,大师兄孙恩,这两年在中原的时候,还曾经重走过那条秘道,万一守城不利,我们可以带你们安全离开。”

孟昶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深思。

刘毅拍了拍孟昶的肩膀:“我不想一直被刘裕压在下面,成为他的影子的垫脚石,彦达,你想被他一直压着一头吗?”他说着,一指一边的城内,那个臃肿肥胖,边走边喘,带着魏家兄弟在城门口那里张罗着什么的刘穆之,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冷笑。

孟昶咬了咬牙,一跺脚:“好吧,这次我还是听你的,现在我就去找阿龙和怀玉他们,不过卢循,你听好了,这回如果你再耍什么滑头,最后背叛我们,以后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再信你们了。”

卢循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咱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怎么会背叛呢,你放心吧,大师兄带领机动弟子在城外,我们在这里,里应外合,一定能守住这金墉城的。”

孟昶二话不说,上去拍了一下卢循伸出的手,算是回应,转身就奔下了城楼,卢循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散去,他转头对徐道覆使了个眼色,徐道覆心领神会,也从另一个方向下城,出门而去。

城楼之上,只剩下了卢循和刘毅二人,卢循勾了勾嘴角:“希乐,这是我们第二次联手了吧,上次在邺城的合作没有成功,希望这次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你放心,秘道我检查过,万无一失,直通洛阳城中的如意坊。”

刘毅摇了摇头:“你们也不多来点人马,就一千人,少了点,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在中原经营了这么久,能有个万余军队,可以跟西燕军正面一战呢。”

卢循笑道:“急什么,先靠守城消耗西燕军的锐气和实力,等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行反击,这回如果我们能取下慕容永的首级,那才真的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朱序的豫州刺史位置,非你莫属,你可得按承诺的那样,在中原一带放任我们神教招收信众,你放心,将来你想北伐建功,我的人对你有用的。”

刘毅满意地点

了点头:“我身后的那位大人许诺过,这次若立大功,就保举我接手豫州刺史,如果能干掉慕容永,那接下来翟魏和张愿,我都能灭掉,到时候我就能坐拥整个中原和齐鲁之地,天下中心,亦在我手,即使当个曹操自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朝中的那些大世家防着你们,可是我们却是朋友,元龙,我知道你想要的,是天师道的教主之位,这点,咱们就不用多说了。”

卢循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冷芒,转头看向了刘裕离去的方向:“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老朋友了。”

。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