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芮在王府就有台球,先玩的一批也是皇城司,赵与芮想赚钱,世人都知道,加上去玩的基本都是低层军将,和普通军士,一般人肯定想不到,史弥远这种人岂会在意,在他们眼里,至少也得统领或副将级以上,才能入他们的眼。

赵与芮并没有他这么激动,因为从秦卓的分析来看,史弥远有废赵竑的想法,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都有机会当太子,甚至皇帝。

当然,这种重要的大事,也不能全指望史弥远,赵与芮还是认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靠自己去争取。

“此事当以稳妥为主,切不可能过于着急。”赵与芮缓缓道:“如卓叔所推测,史弥远可能有废立赵竑的打算。”

“以卓叔看,如果史弥远真有这样的打算,会如何做?”赵与芮对南宋制度不熟,只能问秦卓。

秦卓马上道:“陛下优柔寡断,朝臣们多次提议为固国本,以立太子,皆被史弥远所阻。”

“同样,史弥远多次在陛下面前说过赵竑很多坏话,陛下也没有出声。”

“陛下是不愿意废皇子的,那史弥远只有一种可能。”

“等陛下殡天之时,矫立假诏。”

这是此时唯一可以干成的事。

历史上还有很多这样成功的例子,最出名的就是秦王赢政刚死,李斯和赵高就是这么干的,因为赢政也没立太子。

“史弥远怎么干,咱们帮不上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定干。”秦卓道:“咱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确保陛下活着的时候,不立赵竑为太子。”

“这件事干成了,哪怕史弥远没想过废立赵竑,到时,咱们都能让他这么干。”

赵与芮想着秦卓的推测,再想到自己上次在垂拱殿,就看到史弥远阻止皇帝立太子,赵与芮现在基本能断定,史弥远绝对有废立赵竑的打法。

“卓叔说的没错,其他事,咱们现在干不了,只有等史弥远去干,但是确保陛下不立太子,这件事,可以参与。”赵与芮说到这里,心中长叹。

皇帝对他极好,他却要做一些不地道的事。

但凭良心说,赵竑这种人真当了皇帝,对大宋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过刚易折,赵竑情商太低,刚愎自用,让他当了皇帝,怕南宋亡的更快。

这种人一上位,搞不好还要来一次北伐,来证明史弥远的政策的是错误的。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很多,秦卓的意思,让赵与芮在史弥远面前一定要隐忍,装贪财好色,对权力没兴趣,也不要主动提赵竑的事。

赵与芮心想,我现在就是这么干的。

与此同时,赵与芮应该多和杨皇后搞好关系,还要讨好钟夫人。

赵与芮又想,我现在,也是这么干的。

这个秦卓绝对是个人才,基本赵与芮现在在干的事,他都能说出来。

赵与芮听完,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深以为然,立刻道卓叔你若不做商人,干個丞相都足足有余,绝不比史弥远差。

秦卓听的满脸通红,兴奋无比。

这可不是大明朝,这是大宋,大宋商人是可以做丞相的,秦卓直接被赵与芮这个大饼画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赵与芮突然话题一转:“卓叔,与芮其实,很希望有很多很多的钱。”

秦卓瞪着眼睛,不明白赵与芮为什么这么说?

当了皇帝,不就有很多很多的钱了吗?

“沂王要多少,秦家愿倾家荡产,随沂王支取。”秦卓没有犹豫,立刻表决心。

“卓叔有多少家财?”赵与芮直接问。

秦卓马上道:“各地商铺田产不计,家中银钱,约两千万贯。”

南宋首富不是吹的,秦卓家已经远远不如当年,现在存款还有两千万贯。

他说这个数字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些得意,毕竟历史上能做生意做到他这一步的,比丞相还稀少。

不料。

“还是不够。”赵与芮直接道。

“。。”秦卓一脸不可思议。

“与芮要的是两亿贯,二十亿贯,二百亿贯。”赵与芮沉声道:“所以,卓叔,你还要努力,与芮将带着卓叔,一起赚大钱,赚更多的二千万贯。”

沂王要这么多干什么?

秦卓瞪着赵与芮,片刻之后,脸都红了,沂王难道也和韩相一样,要北伐?

秦卓脸红脖子粗,激动的热血上涌。

当年为了洗涮祖先秦桧的耻辱,他秦家举家支持韩相,捐资四千万贯,不料功败垂成,还连累韩相被杀,史弥远为了讨好金人,还专门把韩相的脑袋都送到金国。

秦卓以为夺耻大辱,羞愤加交。

北伐是韩侘胄的梦想,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秦卓是全力支持的。

因为他更是无数宋人的梦想。

赵与芮没他这么激动,这在秦卓看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

赵与芮淡淡的道:“听说卓叔在大宋各地,甚至金蒙夏地,都有商铺和联络点?”

“以前都有,现在少了很多。”秦卓无奈道,韩侘胄死后,他受到打压,家产损失巨大,卖了很多商铺,载减了很多人。

“全部

重新建立起来,与芮要卓叔的商铺,遍布金蒙夏等地,收集各地资料,经济,商业,军事等都行,如果可以,还要学会绘画当地地图,特别要重要地形。”

果然要北伐,秦卓瞪着赵与芮,神情振奋。

赵与芮没想到他比朝中的官员都激动,大宋的官员们现在都不敢提军事,而秦卓这个商人,比大宋的官员都上心。

这人算不算真正的爱国商人?

“把咱们的台球和麻将推向各地,在全国各州县建分店,赚钱,疯狂赚钱。”

当天两人谈了很多,秦卓越听越心惊,感觉赵与芮比他想像中还要可怕,这让他信心更加的增大。

其间赵与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大量训练点家丁护院。

他一个魏王府,地方有限,训练的少年数量也有限,如果人多了,就难免显眼。

他以后就是想搞个玄武门什么,至少得有几百人吧,靠家里几十个少年哪够。

秦卓立刻向赵与芮提议,经营矿场。

为什么要经营矿场?

南宋因为矿业衰败,鼓励民间采炼,高宗开始,国内金银铁矿全部交给民户采炼,铜矿因为关系到铜钱生产,还有部份是官方在办。

开始金银矿官府抽二成,民户得八成,铜铁矿官府抽三成,民户得七成。

到史弥远杀死韩侘胄时,史弥远这家伙,主动把给金朝的岁币增加到三十万,每年还要再给金国“犒军银”三百万两,一下子加大了银矿的需求。

现在连银矿,也变成了三七开,即朝廷抽三成,民户拿七成。

“咱们经营矿业,当然不是为了矿产,因为矿山需要大量的矿工,而矿工,稍微练下,就能用作护院家丁。”秦卓沉声道。

“草。”这下连赵与芮都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秦卓胆子这么大,居然想到这件事,这不只是护院家丁了,简直可以练兵,历史上多少造反的人,都矿工出身?

他突然想到当天在秦卓家里,看到院子里的精壮大汉,看起来都比较能大,这家伙,恐怕私下已经这么干了?

“卓叔手上,可有合适的矿?”赵与芮故意问。

“当然有。”秦卓道,他手上有信州矿场。

宋代信州(今江西上饶)有矿场,当时采取了官民合办的方式经营开采。

具体做法是由官府提供冶炼设备,即炉灶,召募民间矿户开采,矿户生产的铜产品,必须卖给官府。这里,价格因素对生产起调节作用,官价的高低直接关联官府和矿户的利益,影响双方的经营行为。

北宋徽宗年间,铜的收购官价每斤250钱,当时物价较贱,矿户见有利可图,采矿者达十余万人,昼夜开采,年产各种矿数千万斤(包括铜、铁、锡),其中炼成铜料有五百多万斤,占当时大宋全国四分之一,年铸铜钱一百多万缗(每缗一千个)。

时过几十年以后,到了南宋高宗绍兴12年(1142年),各种物品都涨了,人工物料也随之昂贵,唯独官定的铜产品收购价格仍然是每斤250钱。矿户失利,弃矿而走,投入采矿者由原来的十多万人,减到不及400人,铜产量由原来的五百万多斤下降到只有8万多斤,官府收入也微乎其微。

宋朝廷还不甘心经营铜矿的失败,力图用行政命令的办法来恢复往日繁荣。绍兴13年(1143年),诏令大官僚耿延年疾速躬亲前去办矿,他张榜告示,甚至派人深入田间地头动员民户开矿,宣传了两个月,也没有人响应号召,出备工本,情愿前来应募投入开采。下层官吏为应付上级差司,竟用诬胁强迫的办法,追捕有资力的民家,强其所难,结果,只是大为民殃,对开矿仍无济于事,信州铜矿因此破产。

秦卓说了这里沉声道:“信州铜矿前盛后衰,是因为官府对铜价没有及时调整,收购价偏低,矿户无利可图,采矿业也就无人问津而失去活力,最后导致矿产破产,官府也失去了相应的收入,甚至连这个矿都荒废了。“

”我于十五前年拍下信州铜矿,每年只需五千贯租金,因为官府收购价低,所以我只安排了一千人在慢慢挖矿。“

秦卓每年安排一千人挖矿,每年要亏五千贯,没错,他是在亏本在维持矿场。

他多次向朝廷提议收购铜产品要涨价,朝廷无人问津。

赵与芮听的也是郁闷无比,只要朝廷涨点收购价,朝廷和民户都能得利,但因为与个人利益无关,事关官员无人关心此事,不但百姓没有收入,朝廷也荒废了一个好矿。

信州矿场即使到了后世,仍然号称国内第二大露天铜矿,可见藏量之丰富。

这件事明明对朝廷也有益,因为下面的官员不关心,而白白荒废,现在,如果有人直接向宋宁宗提这件事,并陈述利敝,皇帝多半会同意。

最后秦卓道:”我计算过,官方收购价如果能涨到四百五十文一斤,信州矿场有机会重复盛时,最少可以安排五到十万矿工。“

“每年获利数十万到上百万贯。”

“矿场盛产铜铁锡,还能私铸铜钱,打造兵甲。”

”沂王有钱有人,想练兵想办事,都可以。”这秦卓真是胆大包天,越说越夸张,什么私铸铜

铁,打造兵甲,就差鼓惑赵与芮造反。

”可以,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赵与芮权权衡利弊,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