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相信,这次还有人唱歌?”

    叶青站在一片荒原中,荒原中弥漫着浓郁的瘴气,闻之而令人生幻,沾之而皮肤生疮,故而人迹罕至,甚至连血肉生灵也少之又少。

    当然,这些瘴气对叶青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他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躲避那诡异、怪诞的童谣。

    他就不相信,没有人,鬼来唱歌!

    然后,他话刚说完,就见一阵风吹来,裹挟着瘴气的清风,吹过峡谷,拂过树梢,掠过枯草,交织出一阵幽森、怪异的声音。

    “四月半,声声慢,雨打芭蕉处处暗……”

    “瘴气起,风儿来,狂君坟头树枯烂……”

    “四月半,夜在看,星星眨眼月开颜……”

    “魂儿飞,心儿颤,狂君冢中白骨乱……”

    ……

    “这也行……”

    叶青就很无语,风都会唱歌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不仅如此,在他的感觉中,风也变成了先前那些人一般,呆滞死板,没有任何灵动生机之感,围着他飘来荡去,如一张张脸,一双双眼,

    死死盯着他。

    同样的,随着风吹拂,童谣声,冥冥中那种死亡之感,距离他更近了一步。

    “轰……”

    叶青一拳递出,意如奔流,方圆百里内的清风瘴气,被一拳震碎、湮灭。

    百里之内,无云、无风亦无声。

    可是片刻后,一只只鸟雀从远处飞来,落在一旁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渐渐的,那些鸟雀灵动清澈的双眼,变得空洞麻木

    ,如傀儡木偶般,脑袋齐齐扭转一百八十度,看向叶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那些鸟群刚张嘴时,就被叶青一拳打成肉泥。

    可鸟雀虽死,那种恶意和死亡之感,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更浓重了几分。

    “嘿,我还就不信了……”

    叶青眼中露出一抹冷笑,一步迈出,乘风而起,踏碎虚天。

    ……

    “真是阴魂不散呢……”

    叶青站在一条河流旁,看着河中的鱼虾漂浮在水面上,齐齐盯着他,吐出一个个气泡。

    气泡破裂,交织飘荡起一阵阴森诡异的童谣声。

    叶青眸光一寒,一脚跺下,伟力喷涌而出,绵延十数里的河流,如被煮沸,翻涌滚动,雾气蒸腾。

    只是短短数息,整条河流即干枯蒸发,所有的鱼虾诡怪尽化灰烬。

    做完这一切后,叶青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与阴戾,周身气机起伏不定,精神疲惫萎顿。

    如果有人可以观气望运,就会发现叶青的头顶身上,已是一片阴暗寂灭,死气沉沉。

    简单来说,就是叶青已经被死亡侵蚀、包围。

    随时可能……死亡。

    这是第三天,自那天龙门关童谣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他整整跑了千里之路,辗转万里之地,有繁华热闹的城镇,有人迹罕至的荒漠,有高不可攀的雪峰,有深不见底的江河,有诡怪盘踞的险地,有高人隐匿的灵山……

    可是,他入城镇,居民唱童谣;他至荒漠,风

    沙作童谣;他登雪峰,风雪成童谣;他潜江河,流水化童谣;他进险地,诡怪歌童谣;他上灵山,钟磬为童谣……

    总而言之,不管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去到何处,任凭他想尽办法,都能听到那些童谣,都无法摆脱那些童谣,也无法寻觅到那个幕后之人,罪魁祸首。

    那些童谣,虽未直接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随着童谣,他身上的气运愈来愈微弱,他身上的劫数愈来愈浓重,他身上的杀机也愈来愈浓郁。

    那种气运一点点消散却无可奈何,杀机一点点来临却没有办法,死亡一点点靠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无疑最是折磨人,让人无奈,让人绝望,让人崩溃。

    而现在,他身上已悉数被杀机、劫数所笼罩,已尽数被死亡、寂灭之意所掩覆。

    杀机,随时可能降临;

    死亡,随时可能来临。

    这种随时可能会死,命运操控于他人之手,而自己却无法把控之感,无疑是最让人恐怖的。

    死生之间有大恐怖,大畏惧,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而对方这么做,除却削除他的气运,防止意外发生外,更有折磨于他的意思。

    “时机已到,你还不打算动手吗,你还在等什么?”

    叶青忽然抬首,神情阴郁,大声吼道:“用如此阴邪之法,不觉无耻吗?不觉卑劣吗?”

    “你敢做,就不敢出来吗?就不敢现身吗?”

    “出来啊,来啊,来杀我啊,来杀我啊……”

    喊着

    喊着,叶青几如疯癫,神情狰狞,双眼充血,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恐怖的气机席卷而出,化作狂风,方圆数十里内的树木直接被连根拔起,数丈厚的地皮生生被掀了起来,与翻飞的树木混杂在一起,形成遮天蔽日的沙尘风暴,恐怖至极。

    “出来啊,你在怕什么?怕我吗?哈哈哈……胆小鬼……你就是个胆小鬼……”

    叶青狂吼一声,声如雷震,满天风暴,愈发狂暴混乱。

    倏忽,叶青似有所觉,眸光一凝。

    便在此时,那狂暴混乱的风暴,竟温顺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于那风暴通道中,一名身穿白色狐裘、年约四十多岁、相貌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子,缓缓行来。

    中年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相貌寻常的耄耋老者,那个老者亦步亦趋,眉眼低垂,低调卑微,如仆人,亦如影子,如果不注意,十分容易忽略。

    当两人缓缓行来时,那狂暴混乱的风暴,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按压、抚平,清浊分离,尘土慢慢落下,只剩清风温柔地环绕着两人,吹拂着他们的衣袂。

    “你是什么人?”叶青警惕道。

    “你不是在找我吗?所以,我来了!”清瘦男子看向叶青。

    “是你!”

    叶青阴郁:“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有何冤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狂君不是很聪明吗,不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清瘦男

    子戏谑道:“那狂君不妨猜猜,我是谁,我们之间有何冤仇,我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