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必须要保护现在的生活。。。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日本潜伏间谍。

    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他唯一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家庭。

    但是,他也很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为军统效力了。

    他也间接的变成了军统的一份子。

    他已经向外发出了联系。

    那些和他同一时期潜伏的间谍,希望能够出现吧。

    “守仁堂”还在那里继续营业。

    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在“守仁堂”外,已经被悄悄的部署了大量的特工。

    马兴忠看完了一个病人,给他开了药方子,收了诊金。

    这人前脚一走,后脚,就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苦力一般的人。

    “大夫,我感冒了。”

    苦力怯生生的,那样子也不敢坐下来。

    马兴忠一抬头,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尽管已经容颜大变,但马兴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桃谷胜!

    和他一起进行潜伏的间谍之一!

    “请坐吧。”

    马兴忠淡淡说道。

    当桃谷胜一坐下,马兴忠便低声说道:“桃谷君,你,老了。”

    “那么多年了,谁还会不老呢?”桃谷胜苦笑一声:“为什么那么急着见我?”

    “新的机关长已经派来,我也见到了他,到了动用我们的时候了。”

    当马兴忠说出了这句话,桃谷胜的身子一颤:“终于,到了用我们的时候了,我还以为,帝国把我们这些人都忘记了。”

    随即,他振作了一下精神:“我的任务是什么?”

    “在重庆寻找机会,进行破坏,以策应大木机关长阁下。”

    “我明白了!”

    “这是你的药方,按照药方抓药去吧。”

    马兴忠把药方给了桃谷胜:“请保重,桃谷君。”

    “你也保重,藤吉君!”

    马兴忠站起身,把自己昔日的同伴送到了门口。

    然后,他的手扶到了门框上。

    他知道,在对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这里。

    桃谷君,对不起。

    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出卖你了。

    ……

    “桃谷胜,四十三岁,代号‘山川’,已被我们秘密逮捕,正在加急审讯。”

    新任行动科副科长游丰明在汇报了之后说道:“这人被我们密捕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甚至,是不是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孟绍原笑了笑:“潜伏了二十多年,一直以苦力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早就累了。现在被抓,反而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继续监视‘守仁堂’,我们的目标,是大木妥辅,同时要密切保护马兴忠和他家人的安全。”

    “明白!”

    孟绍原看了一眼游丰明:“你刚上任副科长,背后非议你的人肯定有不少,做出点事情来给那些人看看吧。”

    “孟处长,老实说,我不想当这个副科长。”游丰明坦然说道:“以前,我不当官,至少还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现在,我升官了,我的那些事情,只怕又要被一一翻出来了。”

    “你怕什么。”孟绍原冷笑一声:“在我这里,你只要尽心尽力的工作,出了事情,我负责!”

    “谢谢处长。”

    孟绍原也知道,游丰明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内心还是顾虑重重的。

    这些年,他被压制惯了。

    处处受到监视,处处受到排挤。

    现在好不容易升官了,他还是一样的怕。

    工作之外,这个人一直都在夹着尾巴做人。

    他家里的负担很重,他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忍耐下去的。

    而这样的人,其实很好用。

    ……

    “阁下,我们的第三批特工已经顺利进入重庆。”

    大木妥辅兴冲冲的进来汇报道:“一切都在按照我们事前制定的计划进行,重庆机关的底子,已经基本重新搭建起来了。”

    而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新任重庆机关的机关长,是大木妥辅。

    几乎没人知道益山虎太郎的存在。

    他是生活在阴暗里的一个影子。

    益山虎太郎正在看一本侠义,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对大木妥辅说的话毫无反应。

    大木妥辅继续说道:“‘山工作’的那些人,我想马兴忠那里也应该开始联系了,我准备下午再去已让守仁堂。”

    “大木君,那里有张条子,你看一下。”

    益山虎太郎却忽然说道。

    大木妥辅朝他说的地方看去。

    那里放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只看了一眼,面色便变了。

    那上面写的是:

    “平川已经叛变。”

    “平川”,马兴忠,真名藤吉信次,“山工作”之日本资深潜伏特工!

    大木妥辅还有一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他潜伏了二十年,为什么会忽然叛变了?”

    “正因为他潜伏了二十年,他的心态已经变了。”益山虎太郎放下了手里的:“漫长的潜伏,对于一个人的意志力考验是极其巨大的。有人在这一时期会坚贞不屈,有人会发生动摇。而显然,藤吉信次就是后者。”

    “您是怎么得到这份情报的?”大木妥辅想到了这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这个藏身处非常隐蔽,只有自己知道。

    传递情报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益山虎太郎却没有正面回答:“这封情报,是用左手书写的,在那刻意隐瞒自己的字体。很有趣,大木君,守仁堂外面,我想现在已经布满了军统特工,都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大木妥辅好奇到了极点。

    益山阁下的话,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份情报是谁传递的。

    但这个神秘的人,又是怎么把情报送来的?

    他没有追问:“我去想办法,干掉藤吉信次!”

    “没有这个必要。”

    益山虎太郎淡然说道:“藤吉信次一定受到了军统方面的全面保护,我们的任务是重建情报组织,而不是去刺杀一个叛徒。大木君,从现在开始,完全切断和‘山工作’一切有关联系。

    他们中有多少人,和藤吉信次一样叛变了?我们并不清楚,也绝不能冒这样的险。”

    “明白了,益山阁下。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特工们都将会单独进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