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教训徐圭,给其他弟子带来了一些武力上的震撼和警告。

    只可惜这份威慑还未持续太长时间,便伴随着她土灵根的废去而消失了。

    既然如此,那她今日便用汤汉清给他们再来一些新的认识。

    姜秋澄想要其他人知道,她可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的软包子。

    杀鸡儆猴,猴要是忘性大,那她就再杀一只!

    “同门内斗,破坏公物,扰乱秩序……”

    管事长老鹰一样的眼睛在汤汉清和姜秋澄二者之间来回地扫视。

    在掠过姜秋澄手臂上的伤口时,略微停留了片刻。

    汤汉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害怕姜秋澄拿捏弱者姿态先行告状。

    便几步上前,将管事长老急急拦下,率先为自己开脱辩解道。

    “长老!您听我说,这件事内有隐情啊!”

    “都是这个姜秋澄挑衅在先,弟子年轻气盛遭了她的道。”

    “弟子不是有意的,要怪都怪她!”

    汤汉清一口气将话说完后,胸膛急速地起伏着,暴露着他内心的忐忑。

    听到他这话,门外有不少弟子都不满地低声嘀咕。

    “什么呀,出了事就把责任全部往别人的头上推,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也好意思!”

    “背后议论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被人家听到呢。”

    “自古以来老叫爱说闲话的人为长舌妇,照现在来看,长舌夫分明也是不少嘛。”

    “别的不说,他这投冰锥的准头真是差劲啊,刚才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脑袋早就开花了!”

    ……

    管事长老修为深厚,耳力过人,自然是听见了旁人的窃窃私语。

    就算没有这些议论,他也断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而妄下定义。

    他在天玄宗的这些年,向来秉公执法,就算是内门弟子做错了事也照罚不误。

    因为这不懂变通的脾气秉性,还得罪了不少人。

    要不是前任宗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留他在天玄宗内,恐怕他现在早已被有心之人给赶出天玄宗了。

    也正是因为前宗主的遗命,他才能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本心不变。

    天玄宗风气歪斜已久,管事长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眼下遇到这样事,正好拿来做整顿风气的好例子。

    汤汉清看着管事长老没有丝毫和缓的面色,内心越发的惶恐和焦躁了。

    正想上前再为自己辩驳两句时,却被管事长老警告的眼神制止住。

    只见长老推开汤汉清阻碍的身形,上前两步,来到姜秋澄的身侧询问道。

    “他说的话,你认吗?”

    姜秋澄冷哼了一声,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从地面上挣扎地爬了起来,大声说道。

    “弟子不认!”

    很明显,双方各执一词,事件没有那么简单。

    管事长老拂去桌面上破碎的餐盘,选了一个还算是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你不认,那便允你为自己陈述辩驳。”

    姜秋澄调整好身形,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说道。

    “方才他说是我挑衅在先,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先在背后议论我,运气不好被我本人听见了罢了。”

    “更何况我也没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啊?我只不过是从位置上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发出来的动静大了一些。”

    “是他做贼心虚,草木皆兵,自己先急上了。”

    “我才叫无辜呢,白白被他议论不说,还要承受他这易燃易爆炸的滔天怒火。”

    说到这里,姜秋澄还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虽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语言的巧妙性却在最大程度上地调整了天平的倾向。

    听完姜秋澄的陈述,管事长老直接将目光掠过一旁的汤汉清,看向了门外的其他弟子。

    “方才你们都在现场,她说的内容可否属实?”

    很显然,管事长老不想再听汤汉清一个人在那瞎糊弄了。

    相较于他聒噪的呐喊,目击证人的证词明显更具实际价值。

    门外的弟子们思考了片刻,都说不出姜秋澄的一句不对。

    事情最开始的导火索就是那一声巨响。

    可姜秋澄的确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先说任何挑衅的话语。

    是汤汉清恰巧被吓到了,盛怒之下才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整个食堂内也只有他和姜秋澄起了口角,其余人都相安无事。

    “弟子作证,姜秋澄说得句句属实,她并未挑衅生事。”

    “弟子也可以作证,是汤汉清先出言不逊的。”

    “对对对,我也可以作证!”

    ……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为姜秋澄说话,汤汉清看到眼前这一幕,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你……你们!”

    姜秋澄面上神情不变,微微抬起下巴,保持着自己的那一抹孤傲。

    事情到这可还不算结束,姜秋澄持续加码,打起了感情牌。

    只见她眉目间染上了几抹脆弱,微红着眼眶,故作坚强地说道。

    “我进入天玄宗的时间短,又没有和师兄弟们一起朝夕相处过,大家伙排斥我也是正常的。”

    “从来都没有奢侈旁人能对我高看一眼,向来本本分分,只管自己,不去与旁人争什么高低。”

    “我是出身低微,阿爹阿娘更是惨死于妖怪手下,但这样惨痛的事情怎么能够拿来玩笑?”

    “汤师兄因为记恨我得到宗主赏识就说出父母祭天,运气通天这种话来,自己不觉得混账吗?!”

    姜秋澄的语气呈阶梯状的上扬,到了最后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原先其他人还不了解其中详细的原委,眼下经过姜秋澄这么一说,纷纷都鄙夷的看向汤汉清。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能够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出来?!”

    “真是大开眼界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心理也太阴暗了。”

    “他怎么还敢有勇气狡辩的,我都替他害臊,与这样的人做同门,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

    为了显示自己的正义,不少人接二连三地谴责道。

    姜秋澄默不作声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义愤填膺的众人叫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早些时候在食堂里,这些正义的人也曾是议论她的一份子。

    此刻晚来的“正义”也只不过是他们装点自己的配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