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忘与墨柒坐在屋内,脸上皆是带着疑惑之色,而在二人之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托盘,盘中铺着两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显然不是凡物。
先前通过与古晴的一番交谈,二人基本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他们所在之处位于拇指峰下一座极其隐秘的山谷中,整个无罪山庄除了古越,其他人都不知道此处。
这山谷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陡峭的小路能通向外界,古晴也按照其父亲的要求将这条路指给了林忘等人。
“我爹说,那个大块头伤得很重,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养好,这段时间你们待在这也可以,想离开也行,出谷的路我已经指给你们了,不过一个月后一定要回来接他,我们这可不养闲人,”古晴当时如此说道。
说完话,古晴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木匣,里面装的便是桌上那两张面皮,“我爹还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你们在附近活动时,一定要戴上这两张面皮,以免被山庄的其他人见到。”
一听这话,林忘随即冷笑道:“我们若是不肯照做呢?”
“你们不照做的话,我爹可就不管那大块头了。”古晴脸上笑容依旧,声音亦是十分悦耳。
思绪回到现在,二人皆是看着桌上的两张面皮怔怔出神。
“你说古越为什么要救我们?”林忘忽然开口道。
墨柒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道:“我猜,可能是无罪山庄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他不便插手,所以要另外找人来做。”
“这种事不是应该找信得过的人来做么,他怎么会想到找我们?”林忘颇为赞同墨柒的猜测,只是对其中缘由大为不解。
“他大概是看中了你的实力吧,那天你在聚贤厅中显露的实力的确有些吓人,”说到此处,墨柒突然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快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怎么修为进步如此之快。”
见他这个样子,林忘干笑一声,随即便将这几个月的遭遇尽数讲给了墨柒听。
“我的天,居然这么精彩。唉,和你比起来我这段时间完全就是虚度了,”墨柒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苦涩之意,片刻后便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洛姑娘,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吧,如今这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肯定是寸步难行的。”
这一番话听的林忘眉头紧锁,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一来是要找屠仲猷报仇,二来就是想向你报个平安,看看能不能在穆青的事上帮到你,之后我便准备折返回去再找找她。”
听他这么一说,墨柒没好气道:“亏了你还记得这事,其实我已经知道穆青在哪了,只是如今这般形势,实在是不方便带她出来,而且依我看来,她根本不像是被胁迫来的。”
“既然不是被胁迫的,那她为何来到此处?”林忘一时想不明白。
“她姑娘家家的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郎情妾意那些事了,这事你还能不明白么?”墨柒眉毛一挑,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
林忘听出了墨柒另有所指,于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啊,就是嘴硬,”墨柒耸了耸肩,“真想见一见这位洛星晚洛姑娘,也不知她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竟然将你这榆木脑袋迷成这样。”
听到墨柒调笑自己,林忘只是斜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对了,明天我要下山去天木城一趟,你去不去?”见时候不早了,墨柒便起身准备回去休息,临出门前,他又回头向林忘问道。
“去。”林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自己除了修炼就是赶路,的确需要放松一会。
墨柒点点头走出屋子,随后林忘振臂一挥,将屋内的蜡烛尽数震灭,自己则又回到了熟悉的黑暗之中。
青国,天木城内一间客栈中。
洛星晚依靠着木窗,侧着脸呆呆的看着窗外,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充满了迷惘。
自从得知了林忘的死讯之后,她便陷入了这种状态,也不知是为了林忘而伤心,还是为了自己坎坷的命运而难过。
屋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便传来男孩略显稚嫩的声音:“姐姐,出来吃些东西吧,你都在屋里待了三天了。”男孩的言语之间满是担忧,显然结伴同行的这段时间里,二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晋儿乖,姐姐不饿,不用担心我。”洛星晚走到门口冲着门外轻声说道,她没有开门,不想让晋儿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屋外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又传来男孩的声音:“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去找师父他们?”
屋内的洛星晚轻轻叹了口气:“姐姐赶路有些累了,再休息一日,明日我们便出发,好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屋外的男孩显然很是兴奋,连连答道:“好呀好呀!”
听着屋外响起的欢快脚步声,洛星晚没来由的心中一酸,她擦了擦眼角还未干透的泪珠,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窗前,仿佛只有看着窗外,才能给她满是阴霾的心中带来些许的光明。
窗外的世界一片祥和,蓝天白云、红砖绿草,时不时还会传来孩童的嬉闹声,这一番景象倒是使得她沉重的心情稍稍缓和了几分。
怔怔看了许久之后,洛星晚忽然感觉有些疲惫,正要关上窗子上床休息,却有一只活蹦乱跳的白狗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这小狗,倒是与林公子身边那只阿呆有些相像。”她口中一边念叨着,同时轻轻关上了窗子。
突然,她的心脏猛的跳了几下,一个念头更是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难道那……真的是阿呆?”
洛星晚再不迟疑,匆忙披上自己破旧的粗布外衣,跑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