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城中心区域乃是整座城中最为繁华的一处地界,不仅城内的达官贵族都在这片区域居住,而且城中最为热闹的几个奢靡享乐之所也在这里。
此处有一座异常奢华的酒楼,楼高六层,屋檐上雕刻诸多飞禽走兽,而在这些雕刻之物身上,还大多镶嵌着各色宝石,让人看了不禁感叹一声:财大气粗。
这座酒楼来往的大多都是城中的权贵之人,几乎不会有平民来到这里。
而在这朦胧的夜色之中,一个身着华服的身影从酒楼后门悄然走了进来。进了酒楼之后,他片刻没有停留,径直的爬到顶层。
“老冯,回来了!”六楼楼梯口处站着两人,皆是身着紫衣青袍,面上神情也是异常肃穆,直到见到来人面孔之后,才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
而这个身着华服从后门进入的男子,正是先前街上手持画卷跟踪林忘的钦天监。
这个被称作老冯的钦天监朝他二人点了点头,而后不再停留,径直走到一间屋前叩响了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男子冷漠的声音。
钦天监老冯不敢耽误,赶紧推门而入,之后对着屋内男子郑重的行了一礼。
“大人,我们在街上见到一人,很有可能是杀害春官正的凶手。”
这话一出,屋内男子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此人正是先前与清水阁众人交过手的青国秋官正。
“你当真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与那画中一样么?”秋官正正色问道,眼底却是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之色。
“呃,相貌虽不相同,可其他特征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他腰间挎着的那两把刀,更是与画卷中的如出一辙,”钦天监老冯说道,“属下猜测,此人很可能是用了易容术。”
秋官正没有说话,反而是将眼睛闭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的双眼再度睁开,只是此时他的眼神中皆是不加掩饰的凶戾杀意:“宁杀错,不放过,你带我过去看看!”
“遵命!”钦天监老冯躬身行礼,满脸尊敬之色。
秋官正再不犹豫,翻身下床,从一旁衣架上取下自己的青袍披在身上,正要离开屋子时却又停住了脚步。
“你先出去召集些人手,我随后就到。”说罢,秋官正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里屋走去。
推开里屋的小门,黑暗中隐约有个身影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仿佛是一块腐烂许久的大肉块,正不断向四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秋官正点燃了屋内的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线顿时使这片不大的空间稍微亮堂了一些,而趴在地上那人的身影也在此时清晰了许多。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破旧道袍,头发凌乱,手脚皆被拷着,看起来格外凄惨。
“我问你一件事,”秋官正看向地上那人,语气冷漠的问道,“那个叫林忘的小子,他会用易容术么?”
趴在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就如同死人一般待在原地。
“又装死?”秋官正走到屋子角落处,那里摆放着一个小方桌,方桌上平铺着一个极长的刑具袋,里面装满了各种令人观之色变的骇人刑具 ,他随意从袋内抽出一把割肉的小刀,缓缓朝着地上那人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刑具碰撞的声响,地上那人猛然直起身子,涕泗横流的对着秋官正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再用刑了,求求你别再用刑了。”
这求饶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与林忘分开的陈登,只是他此时的样子已经不能单纯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
他那张本就略显苍老的脸上此时遍布刀疤,眼睛只剩下了一只,两侧鼻翼也被残忍的割了下去,嘴唇上更是有着一道竖向的狰狞伤疤,将他的嘴巴豁成了一个十字,不难想象他这段期间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现在才开口,晚了。”秋官正冷哼一声走到他身旁,利落的将他一只耳朵割了下来。
秋官正拿着那只血淋淋的耳朵,脸色阴沉的对着陈登说道:“我们在城中发现了一个与林忘极为相像的人,你想不想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我……”陈登心中有些犹豫,同时更也开始为林忘担忧了起来。他虽然为了活命向钦天监泄露了林忘的行踪,可心底里却并不希望林忘出事。
“你与他那么熟悉,想来应该一眼便能认出他吧。”秋官正再不等他回答,抓起他的头发便向屋外拖去
屋外,十余个紫衣青袍的钦天监正整齐的站立在过道两侧,只待秋官正下达命令。
秋官正正要开口,忽然又响起“吱呀”一声,原来是身形魁梧的夏官正从另一间屋内走了出来。
“你要带他们去哪,”夏官正面有怒容,紧盯着秋官正说道,“你忘了监副大人的交待了吗,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的手下在城中查到了林忘的线索,我必须尽快过去。”秋官正言语之间满是决绝。
“必须,哪来的必须?阿秋,你别忘了我们来天木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夏官正脸上怒意更盛。
秋官正冷哼一声,回答道:“你们是为了那狼嚎山脉中的宝物,可我不是,我就是为了林忘而来的,我要为阿春报仇!”
“执迷不悟!”夏官正几乎吼了出来,一道无形的内力波动顿时以他为中心涌向四周,在他身旁的一众钦天监没有防备,身子皆被这道内力波动震得抖了几抖。
“我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你年纪最长,我叫你一声大哥,事事都听你的,可唯有这件事不行。”秋官正态度强硬,带着锋锐之气的内力波动也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二人彼此对视,谁也没再说话,良久之后,却是夏官正轻叹一声:“你去吧。”
说罢,他便转过了身子,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而后幽幽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为阿春报仇呢?”
秋官正听后瞳孔一缩,本就紧握的拳头顿时又收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