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钟文的声音,甘暮云脑中瞬间浮现出西岐大战时的场景。

但凡参与过这场战争的人,对于钟文的医术,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钟神仙”之名,正是伴随着他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而广为流传。

“钟文,他们还有救么?”甘暮云抬头看他,纯净的眼眸中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动人。

“你忘了我是神仙么?”钟文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只要没死,就能救。”

说罢,他三两步来到库洛洛和迪迪这两名伤者身侧,俯身搭住二人手腕,轻轻感受了片刻。

察觉到两人体内的状况,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迪迪挨了灵尊一击,看似筋折骨裂,其实只需要以“回天丹”加以调理,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然而库洛洛所中的蛇毒却极为霸道,寻常人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瞬间殒命,他能够吊着一口气支撑到现在,还得归功于天轮巅峰的强大修为。

哎,又要破费了!

钟文知道这一回势必要在库洛洛身上消耗一颗“生生造化丹”,不免有些心疼。

“斑得,这位少年是……?”达拉族诸人并不认识钟文,一位年迈老者忍不住问道。

“罗格长老,他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物。”甘暮云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钦佩,如同粉丝聊起了自己的爱豆一般,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也是这世上最最厉害的神医了。

“哦?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对他人有这样高的评价。”罗格长老吃了一惊,对着钟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说道,“不过这少年的确不同凡响,你有没有发现,伙伴们对他似乎都有些惧怕?”

罗格长老口中的“伙伴们”,指的是跟随在达拉族人身边的一众灵兽。

在钟文靠近的当口,一众飞禽走兽纷纷低头向后退出数步,脸上无不显露出敬畏之色,就仿佛遇见了百兽之王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强大的气息罢。”甘暮云并不知晓,此时的钟文身上隐隐散发出当世最强生物地龙的气息,这种生命等级上的压制,会给灵兽造成极大的压迫感,只是自行揣测道,“他本身就是一名实力超凡的修炼者,能够与灵尊大佬正面抗衡呢。”

斑得这般将他夸上天去,莫非对这少年……

罗格长老瞅着钟文过分年轻的面容,对于甘暮云的描述,并不如何信服,反倒有了一些其他猜想。

正在此时,钟文已经哭丧着脸站起身来。

“怎么样了?”甘暮云见他表情,心中担忧,忍不住问道。

“这年轻人的伤势虽重,倒也不难救治。”钟文如实答道,“只是这位大叔……”

“连你也解不了瓦西蛇的毒么?”甘暮云面色一黯,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蛋上,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之色。

库洛洛热情开朗,性格和善,又是达拉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与甘暮云等人交情深厚,听闻这位好友将会不治身亡,一众族人的心中皆是沉痛无比。

“解倒是能解。”却听钟文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只是要耗费我不少本钱,这一回,说什么也得上你家蹭两顿饭才行,不然可就亏大了。”

“你、你还真是……”甘暮云闻言转悲为喜,哭笑不得道,“只要能救下库洛洛,你便是达拉族最好的朋友,莫说两顿饭,就是让你在族里蹭吃蹭喝一辈子,也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

“一言为定。”钟文哈哈一笑,将一颗“回天丹”送入迪迪口中,接着右手一伸,掌中出现数根金针。

将金针依次扎进迪迪周身要穴,他又转头看向面色发黑、气息奄奄的库洛洛,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瓶。

拔去瓶塞的那一刻,一股无比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于山间,周围诸人只是吸入一口香气,便纷纷感觉精神一振,通体舒泰,连郁闷的心情都被缓解了不少。

一众灵兽更是躁动了起来,纷纷抬头看向主钟文手中的药瓶,目光之中充满了觊觎和渴望。

然而,自始至终,却没有任何一头灵兽敢靠近钟文分毫。

只见钟文右手一指点在库洛洛咽喉处,逼他张开嘴,将“生生造化丹”送入其口中,随即便收了药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着甘暮云轻描淡写地说道:“好了,最多一刻时间,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帅大叔。”

即便亲身体验过“生生造化丹”神奇的药香,罗格长老等人却还是不敢相信,仅凭这一颗小小的丹药,就可以让已经一只脚跨过彼岸的库洛洛恢复如初,眼中纷纷露出怀疑之色,只觉这少年口出狂言,胡吹大气,并不如何诚实。

然而,实际情况却比钟文的描述更为夸张,不到半刻时间,库洛洛与迪迪二人便先后睁开了眼睛。

又过片刻,迪迪已经可以用手臂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而不久前还半死不活的库洛洛,更是一跃而起,一副龙精虎猛的矫健姿态,哪有半分中毒的模样?

“这……这……

”罗格长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怎么可能?”

四周的其余达拉族人也俱是震惊万分,看向钟文的眼神无比炽热,较之先前大为不同。

“说了么,他是世间最最厉害的神医了。”甘暮云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走上前去,与库洛洛交谈了起来。

这少年医术如此了得,听斑得所言,似乎还拥有足以匹敌灵尊的修为,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咱们又何惧库塔卡?

见识到钟文的神奇之处,罗格长老的眼神在他和甘暮云身上来回游走,随即又看向站在远处的宁洁,眼中精光闪烁,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救。”

库洛洛与甘暮云聊了片刻,忽然转头大步来到钟文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在腹前,对着他弯腰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大恩无以为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库洛洛的好朋友,还请务必来我家里做客,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客气了。”钟文忍不住转头瞥了宁洁一眼,见她面带笑容,微微颔首,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我的胃口不小,大叔不怕被我吃穷么?”

库洛洛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若是能被你吃穷了,那才是我的荣幸。”

“库洛洛大叔,我叫钟文,那边是我媳妇。”钟文又伸手一指背后的宁洁,嘿嘿笑道,“既然你不怕穷,那咱们两口子便厚着脸皮去府上叨扰了。”

“钟文,也别大叔大叔地叫了,直接喊我库洛洛便是。”库洛洛生性豪爽,说起话来直来直往,“你的妻子真是个美人儿,除了斑得,我还未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你可得看紧了,莫要让坏人抢了去。”

“能抢我媳妇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钟文拍了拍胸膛,笑着说道。

“果然是个好男儿!”库洛洛哈哈大笑,只觉眼前的少年十分对自己胃口,“咱们边走边说,我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天鹰峰。”

“好!”钟文后退几步,牵起宁洁滑嫩的小手,笑着应道。

宁洁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俏脸一红,又是甜蜜,又是害羞,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没有挣脱他的大手,只是任由他牵着,尾随达拉族众人朝着山下走去。

路过迪迪身旁之时,这名面色苍白的壮硕青年冲着他友好地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钟文,你倒是与我所见过的那些大乾男子不同。”甘暮云瞥见钟文与宁洁的亲昵神态,忍不住素手掩唇,笑意盈盈地说道,“大乾男子在情爱方面总是遮遮掩掩,一点也不干脆,很少有人敢似你这般当众表达出对妻子的爱意,在我们达拉族人看来,这才是真男儿所为,很好。”

“倒也没有你说得这般了不起。”钟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只是比普通人脸皮厚一些罢了。”

甘暮云与宁洁都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两名国色天香的倾城美女同时绽放笑容,当真是争奇斗艳,尽态极妍,美得动人心魄。

达拉族中的几名青壮年看得目瞪口呆,嘴角流涎,其中有一人太过入神,身为住在山中的修炼者,行走间居然险些被山石绊倒。

一路说笑间,宁洁和甘暮云已然打成一片,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而钟文与帅大叔库洛洛也已熟稔了不少,甚至开起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玩笑。

“阿云,你们达拉族似乎遇到了些麻烦?”钟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错,一直以来,咱们达拉族便占据着天鹰峰,而昆图族则居住在灵蛇峰。”甘暮云面色一滞,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为了争夺两座山峰之间的雪狼峰,两族相互争斗了上百年,一直未能分出高下,谁也不曾料到,昆图族的族长居然能够晋阶灵尊,如此一来,咱们这一方的败北已成定局。”

“你不是幻兽宗弟子么?”钟文好奇道,“邢宗主号称‘西岐第一灵尊’,有他撑腰,昆图族纵然拥有一位灵尊,又如何敢真的对你们下毒手?”

“你有所不知。”甘暮云轻轻摇了摇头道,“整个西岐边境,像咱们这样的少数民族,没有十支也有八支,每一族都会有不少族人拜入幻兽宗门下,因而为了保持公平公正,对于各族之间的纠纷,师父是绝对不会出手干预的。”

“原来如此。”钟文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他难道忍心看着你死在昆图族手中?”

“钟文,库塔卡此人阴险狡诈。”一旁的库洛洛插嘴道,“就算血洗达拉族,他也会留下斑得性命,让她与自己的儿子成亲,如此一来,非但不会得罪邢宗主,反而能够借此拉近与这位‘西岐第一灵尊’之间的关系。”

“他的阴谋不会得逞。”甘暮云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怒容,“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库特稀。”

“斑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库洛洛正色道,“昆图族整日与毒蛇毒虫为伍,精通各种毒药的炼制,我听说其中就有可以控制他人心神的药物,一旦你被库塔卡擒住,他定

然会用药物将你洗脑,到时候恐怕就身不由己了。”

“岂有此理,这与那些邪魔外道有什么分别?”宁洁闻言怒道,“我绝不会让阿云姐姐落在他们手中。”

“姐姐,你莫非忘了,圣地中人不得干涉世俗之事。”钟文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我不行,但你可以啊。”宁洁愣了愣,随即狠狠瞪了钟文一眼,“你就忍心看着达拉族人遭此劫难么?”

“我并不是神,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恩怨,昆图族人与我并无冤仇,没有必要妄加干预。”钟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过我会想办法保住阿云和库洛洛的性命,也算是不枉咱们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