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公孙瓒派去攻打曹军的两万精锐骑兵,不仅寸功未建,反倒被杀得大败,四散奔逃,被追杀十余里,最后落得损失了数千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此言是否属实,其中可有任何虚言妄议之处?”

    袁军主大营中。

    已经结束和公孙瓒相持对战的袁绍,此刻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向自己躬身汇报着消息的士兵。

    面对自家主帅的质疑。

    士兵不敢怠慢,赶忙将自己先前看到的景象如数汇报。

    “小人绝不敢欺瞒府君,以上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做佐证的还有随小人一道同行的,诸多同僚袍泽。”

    “我们的的确确看到,曹军的骑兵在旷野上,追着幽州骑兵一路乱杀,而被追者不敢做丝毫还手。”

    “一路丢盔弃甲,直到逃回了公孙军的驻地,方才罢休。”

    “且根据小人等事后的探查,位于第一战场的曹军营地,有大量的曹军士兵在收拢战利品,其中就包括了不计其数的战马,以及大量公孙军降卒。”

    再一次得到确切的答案后。

    袁绍傻眼了。

    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嘴巴更是张大到甚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震惊和骇然的情绪,瞬间便将他整个人冲的有些失魂落魄。

    脑海中的思绪,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当场给干了个粉碎。

    曹昂怎么就赢了呢?

    ……

    当然。

    并不是说赢了不好。

    袁绍怎么说与曹昂都是盟友,公孙瓒是双方现阶段共同的敌人。

    曹昂能大胜幽州骑兵,这件事情对袁绍来说,也绝对称得上是喜事一桩。

    毕竟曹昂的胜利,就意味着这场关乎到几方势力之间的联合战役,是他们这边大获全胜。

    同时公孙瓒的骑兵,遭受了巨量的损失,其麾下大军的战斗意志和士气,也蒙受了难以磨灭的负面影响。

    往后若是再与公孙瓒对决。

    袁绍自问能够一改以往被压着打的局面,转而进入优势阶段。

    因此不管怎么说。

    曹昂能够暴杀公孙瓒,打出这波逆天操作,都无疑为袁绍分担了巨大的压力,使其在争夺冀州这件事情上,越发增添了几分信心和把握。

    但袁绍唯独想不通的一点。

    在于曹昂究竟是怎么赢的?

    以不到一万五千人的步骑混合,其中骑兵还只有两千人左右。

    请问是怎么把满编满状态的两万精锐骑兵,给打的抱头鼠窜,损失惨重?

    哪怕在战前,曹昂做了很多准备,甚至从自己这儿借走了几百把弓弩。

    但这也不足以抹平,双方在绝对实力上的差距吧?

    ……

    按照袁绍的预估。

    曹昂以有心算无心,但是在实力上有不可逆转的劣势,这场步骑对冲的战役,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打个平手。

    以损失一些人马为代价。

    抵消掉公孙瓒的此次攻势。

    能做到这一点,都算是相当了不起了,足可称赞曹昂有名将之姿。

    尤其是在他决定暂缓去支援曹昂,命令颜良于侧翼原地待命,而后又因为被公孙瓒拖住脚步,原地待命变成了彻底放弃曹昂后。

    曹军就更加不具备与公孙军拼死一搏,转劣为优的可能性了。

    然而现在事情的结果,却大出乎袁绍的意料,怎能不令他感到震惊!

    虽然不知道曹昂是采用什么样的战术,当时双方将领和兵卒,又各自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但赢了就是赢了。

    想到这里。

    袁绍默默的望向曹军所在的方位,眼神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

    莫非曹子脩这小子,当真是这天下间,多少年难得一见的赫赫名将?

    先前听闻他以少胜多,在廪丘县以数千兵卒,大败黄巾贼六万余人,声名震动整个兖州大地。

    当时自己还没当回事儿。

    只觉得曹昂这小子是个人才。

    毕竟打流民和打正规军,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疯狂的蹂躏欺负流民匪寇,并不能证明有多么强悍。

    然而今时今日。

    这一切必须改观了。

    公孙瓒本来就是以武力闻名天下的存在,其麾下的骑兵更是王牌部队,在北境纵横多年,未逢敌手。

    然而曹昂却能把他吊着锤。

    这不就证明曹昂在行军作战,指挥方略等方面,比公孙瓒还厉害吗?

    好家伙!

    该不会隔了几百年,咱大汉王朝又出了一位冠军侯吧?!

    ……

    正在袁绍思索之际。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便见亲卫掀开了半边营帘,探进身子来向袁绍禀报道。

    “府君,曹军那边派人送来口信,说是曹将军请您前往议事!”

    此言一出。

    袁绍还没来得及说话,左右众人便怒而出声。

    “这是什么话,曹子脩乃是府君的晚辈,寻常议事,理应是他到我们这来,哪有府君纡尊降贵的道理!”

    “好一个曹子脩,莫非是侥幸打了一场胜仗,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前来送信的使者何在,让他速速回去传话,请曹将军主动前来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袁绍都没他们那么大的反应,这伙子文臣武将,反倒是先急了。

    人群之中。

    唯有许攸许子远,此刻一边摇头,一边笑而不语,看起来颇有些得意。

    哼!

    主公不听吾之言,实乃障目不见泰山也,若听吾之言,岂有如今之局面?

    当然。

    许攸只在心里想,并未宣之于口,毕竟眼下袁绍的心情,应该是不太好的,他跳出来纯属找不自在。

    ……

    “好了,都住口!”

    果真如许攸所预料的一般,袁绍怒喝一声,当即使得帐中左右闭上了嘴巴,战战兢兢的不敢再有言语。

    然后袁绍扬了扬手,示意亲兵先退出去,等到营帐的帘子重新放下来。

    袁绍才往背后一靠。

    接着满脸不爽的冷哼道:“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那曹子脩为何会如此作态,我不说,难道你们也不懂吗?”

    袁绍现在心中可谓是悔意满满。

    其实说白了。

    在曹昂那边的战报结果出来之前,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是略带几分庆幸的。

    毕竟在袁绍看来,正是因为他背刺了曹昂一手,才使得本部兵马,压过了公孙瓒那边投入的兵力。

    也就是由于这个。

    在先前与公孙瓒的交战中,敌军才能一直保持克制,没有与他奋勇厮杀,从而也保全了自己的实力。

    然而现在战况出来后。

    曹昂那边不需要他万余大军的支持,都打了个大胜仗,那他袁绍不就纯纯变成了一小丑吗?

    背信弃义,出卖盟友,结果盟友啥事儿没有,那就该轮到他有事了。

    更何况,如今曹昂大胜于公孙瓒,证明了他自己的实力。

    那么在南宫县这一处战场上,袁绍想要彻底将公孙瓒赶回幽州,就必须倚仗于曹军的强悍战斗力。

    曹子脩现在得罪不起啊!

    所以面对曹昂那显得很不客气的邀请,袁绍才会是向自己手底下人开炮,而非怒骂回去。

    ……

    在经过袁绍的一番呵斥后。

    立于帐中的众人皆面面相觑,左右几人对视一眼后。

    其中一人当即越众而出。

    正是之前力主放弃曹昂,让袁绍不要分兵,保持己方战斗力的逢纪。

    此人刚从人堆里站出来。

    就二话不说的向袁绍躬身下拜,径直行了一个莫大的礼节。

    接着又语气中满怀悲怆和自责的说道:“主辱臣死,府君今日受曹子脩之辱,实乃属下之过错也!”

    “若非我献策不明,做出了错误的谋划,又岂能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在下愿意担起此次事情的全部罪责,还望府君从重责罚!”

    逢纪要是不站出来揽责背锅。

    那袁绍是绝对要找他麻烦的。

    毕竟英明神武的袁府君,是绝对不会犯错的,只是因为误信了旁人之语,方才会做出那般大谬的决策。

    但是逢纪既然站出来了。

    袁绍就没招了。

    要真责罚了这家伙,反倒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往后谁还敢向他献策?

    因此,在略微犹豫了几秒后。

    袁绍只能长叹一声,接着和颜悦色的对逢纪说道:“元图先前所献之策,乃是老成之言,此事绝非汝之过也!”

    “况且我军与曹军乃是盟友,互相拜访,互道有无,乃是合情合理之事,这受辱之说从何谈起啊?”

    “所以还请快快起来吧!”

    逢纪也没有多矫情。

    在得了袁绍的准信之后,拱手拜了拜,而后退回了原先的站位。

    只是倘若有人能观察到的话,就会发现逢纪那半朝着地面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和袁绍相处这么久了。

    还能不了解他的脾性?

    得亏他刚才反应快,火速便站了出来,否则即便不被袁绍找麻烦,也会因为许攸等人的攻讦,而吃一顿板子。

    …………

    日落西垂,天色逐渐昏暗。

    此刻曹昂正在营帐中,在烛火的映照下,翻看着桌案上的文书。

    直到有人前来禀报。

    “将军,袁府君来了!”

    听闻此言,曹昂手执毛笔的动作顿了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把人请进来吧!”

    架子拿的很足,不仅没有出去迎接,更是连手中的事情都没停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绍,是来拜访军中大佬,朝廷名宿的。

    不过做戏就得做全套。

    没有这样的表现,如何让袁绍知道自己很生气呢?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会吵会闹的也一样,如果他笑笑呵呵的当没事人,那袁绍也就顺势把这件事抹过去了。

    那不就白吃亏了吗?

    因此必须闹!

    过不多时。

    伴随着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袁家贵子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曹昂面前。

    甫一露面。

    还没等曹昂站起身来,袁绍便主动上前几步,接着满怀唏嘘的朗声道。

    “子脩,我来给你负荆请罪了!”

    曹昂:“?”

    ……

    袁绍自然不可能背负荆条。

    但他这个态度,确实摆得很端正,在他身上半点高姿态都看不见。

    大有一副犯错就认,挨打立正的架势,很是无懈可击。

    见此情形。

    曹昂也只能暗自撇了撇嘴巴,随后站起身来,向袁绍回以一礼。

    “负荆请罪就不必了,毕竟您今日算是给侄儿好好的上了一堂课,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为雄主者,必心狠手毒。”

    “侄儿不仅不应当责怪叔父,反倒还要好好感谢你一番才是啊!”

    听着这满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袁绍也似乎有些尴尬。

    面上涩涩无光,脸皮更是接连抽搐,整个人更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如此作态一番后。

    袁绍方才干咳一声,接着向曹昂拱手致歉道。

    “贤侄,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叔父我又岂是那种阴狠歹毒之辈!”

    “非是我不肯派兵支援你,实在是被公孙瓒给拖住了脚步,除了往韩馥那儿派了数千人之外,他抽掉了麾下所有人,用来对我进行堵截。”

    “若非公孙军咬的太紧,我麾下大将颜良,早已领着万余人前来救援你了,又岂会致使如此啊!”

    “贤侄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打听一番,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

    “嗤!”

    面对袁绍那看似诚恳的话语,曹昂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

    接着反身坐回到桌案前。

    然后轻飘飘的说道。

    “罢了,叔父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与您争辩,就当您迫不得已好了。”

    “只是明日我就会下令大军拔寨返程,您和公孙瓒这一摊子事儿,请恕我不再插手其中了。”

    言及此处。

    曹昂眼珠子滴溜的转了一下。

    随即又轻描淡写的嘲讽道:“叔父老谋深算,那公孙伯圭不过一莽撞军伍之人,他又岂能斗得过您啊?”

    “想来没有我的相助,他那所谓的幽州军,最后也会被您杀得大败。”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即刻离开,也免得日后您取胜了,反倒给我来上一手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那我岂不是死的冤枉?!”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

    直言袁绍这种背刺盟友的行为,可能演变成日后背后捅刀,甚至在夺取了胜利果实后,会干死自己人。

    袁绍一听就急了。

    “子脩,我怎会有如此之心啊!”

    ……

    袁绍不急不行。

    若是仅仅骂他一顿,那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袁绍,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样的感觉,无非是忍辱负重,唾面自干罢了。

    关键在于曹昂后半段话。

    这小子准备走!

    这还得了?

    别看公孙瓒今天吃了一场大败仗,损失了数千兵马,骑兵更是被打的呜呼哀哉。

    但说实话,这伤势不太重。

    公孙军依旧有强战之力!

    而且这场胜仗,是曹昂独自打出来的,与袁绍没有什么关系。

    幽州骑兵畏惧,也是畏惧曹昂曹子脩,不会畏惧他袁本初。

    一旦曹昂真的率兵离开南宫县,那袁绍就坐蜡了,将会继续陷入如之前一般,被公孙瓒压着打的大逆风局面。

    所以曹昂现在不能走!

    哪怕要走,也得等到自己这方彻底压过了公孙瓒,能够在后续的交战中保持优势时才行。

    因此面对曹昂坚决的态度。

    袁绍在大声表态之后。

    又赶忙苦心劝说了起来。

    ……

    “子脩,此事万万做不得啊!”

    “叔父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此事的确非我之过,完全是公孙瓒洞察了我的目的,所以特派大军包抄围堵。”

    “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而曹昂面上依旧如古井一般,纹丝不动,不做任何改变。

    这让袁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

    故而在稍稍提振一番后,袁绍便接着循循劝导了起来。

    “子脩,因一时怨憎而盲目举措,此非智者所为,你这么做,只会让公孙瓒得利,你我二人平白受损啊!”

    “此前所经历的诸多谈判,再加上今日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仗,如果你说走就走,那不前功尽弃了吗?”

    面对袁绍的苦口婆心。

    曹昂油盐不进。

    反倒“嘿”的笑了一声后。

    语调悠然的说道:“不瞒叔父,其实这偌大的冀州,究竟鹿死谁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让公孙瓒得了去,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他还敢纵兵,将已经被我掌控在手中的魏郡抢去?”

    “给他就是了!”

    ……

    袁绍人麻了。

    他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

    无比后悔先前听信了逢纪的建议,做出了那个错误的决策。

    甚至袁绍现在都有种,想要策马冲回去,给逢纪一顿暴揍的冲动。

    就特么你话多!

    不过在静心沉思一阵后,袁绍还是找到了突破口。

    曹昂的言语中有切入点!

    腹中整理了一下措辞,袁绍故意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大声恐吓道。

    “敢啊,他怎么不敢?!”

    “公孙伯圭是什么样的人,子脩你难道是第一次知道吗?”

    “他现在是败给了你,让他去夺魏郡,肯定是不敢的。可要是被他给拿下了整个冀州,那么想着今日这场大败,其势必清算旧账。”

    “数千精锐骑兵啊,还有大量战马被你缴获,这绝对是公孙伯圭一辈子里最大的耻辱,这仇他能忘吗?”

    “子脩,审慎思之啊!”

    曹昂的面上头一次有所松动。

    ……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这几年的历练之后,曹昂的演技是越来越高了。

    即便他本来就想着和袁绍和解,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演绎之后,愣是把袁本初给唬着了。

    真以为他准备一气之下走人。

    而现在这副有所松动的模样,更是演的无比真实,令袁绍大感欣慰。

    只觉得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对于说服曹昂,也越发有了几分信心。

    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

    袁绍继续追述道:“子脩,咱们继续如以往那般精诚合作,我也保证,日后再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事情发生!”

    “你我联手,同心共进之下,必定能将公孙瓒赶出冀州,甚至反过来拿下他所占据的幽州各郡。”

    “只要此事能成,当初我所承诺的清河国归属,绝不会有半点反悔!”

    曹昂抬起头来看了袁绍一眼。

    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打着,发出一阵颇有韵律的“笃笃”声。

    仿佛就在袁绍的心头上敲打。

    足有半晌过后。

    曹昂才吐露出了,令袁绍心里为之一松的话语。

    ……

    “好吧,我便再信叔父一次!”

    “只是往后,倘若再有如今日这般的事情发生,让我立时变会率兵离开,绝不做丝毫停留!”

    袁绍作连连点头状。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

    曹昂这边又状若随意的提起了一件事儿。

    “对了,叔父,您先前暂借给我的数百把弓弩,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还给您了,还需要再长借一阵。”

    “毕竟眼下公孙瓒的威胁还未消除,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兴兵前来攻我,唯有保留对其还尚存威胁的弓弩,方能确保万事无虞。”

    袁绍:“……”

    什么长借,分明就是不打算还了!

    这小子!

    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曹子脩。

    雁过拔毛啊!

    拔的还是最珍贵的那根毛。

    袁绍有些肉疼,毕竟数百把弓弩,这绝对是一笔丰厚的资产。

    一般的中小型势力,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存货,能有个强弩数百张的,都足可称得上是武德充沛了。

    就这些,还都是凭借他底蕴深厚,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

    被曹昂拿走的话。

    那即便袁绍自己,也没多少剩了。

    ……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前面各种好话都说尽了,低姿态也摆了个遍,如果在最后一道关卡上退缩,那可真就是功夫全白费了。

    况且数百张强弩虽然贵重。

    但是与夺得冀州相比,那可就远远不能相提并论了。

    思及此处。

    袁绍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为了冀州”,然后便咬着牙,点头强笑道。

    “子脩这就见外了,你我叔侄之间,何来什么借与不借。”

    “我说的,那数百张强弩,如今尽数赠予你,不必再归还了!”

    曹昂当即哈哈一笑。

    对袁绍拱了拱手。

    “那小侄就多谢叔父厚赐了!”

    宾主尽欢。

    至此。

    袁绍背刺盟友这件事,才算翻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