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山闻言望去,看到身着一袭玄色衣袍的丁刺史竟然正向着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子。

    “梁青山,你给我等着!”丰申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赶紧扬起笑脸,朝着丁刺史迎了上去。

    “下官丰申拜见刺史大人。”丰申跪拜在地,满脸讨好地问,“刺史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校场?”

    丁刺史看了丰申一眼,并不理理睬他,继续大步朝着梁青山走去。

    梁青山见了,忙上前行礼:“姑父,您怎么来了?”

    姑父早将军中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顾子远,今日怎么突然亲临,还带了丁彰泰来。

    这个表弟可是姑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哪里会让他出入校场这种地方?

    丁刺史身材魁梧,神色威严,拎着自己宝贝儿子就像拎小鸡仔一般。

    他一把将丁彰泰推到梁青山面前:“这个没用的家伙就交给你了,把他给我练出来。”

    “这……表弟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了,梁青山才发现,丁彰泰脸上都是乌青。

    丁刺史叹气着摆了摆手:“让他自己说,我可没脸说。”

    梁青山目光落在丁彰泰身上,丁彰泰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懦懦着嘴唇:“青山哥哥,我这是被人打的。”

    “没出息的东西!”丁刺史一脚踢在丁彰泰的腿上,“好好留在这里,给我锻炼锻炼,下次如果再被人打成这副熊样,别怪我不认你。”

    “不要,爹爹,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怕……”丁彰泰缩着脑袋,一个劲地往丁刺史身后躲。

    丁刺史闪身躲开,冲着梁青山喝道:“青山,赶紧把他给我带走,练不好他,你这副将也别当了!”

    梁青山抚了抚额际,上前去拉丁彰泰,可丁彰泰却一味地缩着身子,哭喊着求饶:“青山哥哥,我不要,我不要……”

    一旁的丰申见状,凑上前去:“刺史大人,您可千万别怪丁公子害怕,只怪这梁副将的手下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您怎么放心把贵公子留在这里呢?”

    丁刺史挑了挑眉:“丰申,你何出此言?”

    丰申一脸无奈地摊摊手,指着一旁的小舅子道:“刺史大人,您看,就是梁副将的手下的人合伙把下官的小舅子打了,下官这小舅子这辈子都废了,下官来找梁副将讨个公道,还被梁副将指责,下官……”

    丰申说着,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青山,这是怎么回事?”丁刺史厉声喝道。

    “此事不关梁副将的事,都是小的一人所为。”谢洛不愿意梁青山受苛责,主动站了出来。

    “回姑父……回刺史大人,事情不是丰申说的这般,是他的小舅子先欺辱谢洛的妻子,谢洛才会出手,我不认为是谢洛的错。”梁青山高声维护道。

    丁刺史一双虎眼打量了几人,一时间场面有些冷肃。

    丰申暗暗踢了自己的小舅子一脚,王兆福立刻领会过来,捂着下体,哀嚎不已:“哎哟,我只是看着兰儿姑娘孤儿寡母的可怜,想要帮助她,谁知道谢洛媳妇儿误会了,谢洛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了我。”

    “我打死你个王兆福,竟然敢胡说八道。”大胡子在一旁听了,气愤不已,二话不说就要揍他。

    谢洛赶紧拦住了他:“王兆福,我问你,你说你没欺辱兰儿,那你脸上簪子划过的伤哪来的?”

    王兆福转了转眼珠子,心虚道:“我这伤……这伤是和府中小妾玩闹时不小心被划的。”

    “咦!”众人听了,满脸不屑与鄙夷。

    “方才丰大人说我踢废了你,你倒还有心情同小妾玩闹,王大人好兴致啊!”

    谢洛勾了勾唇,目光犀利,透着寒光,紧盯着王大人。

    王兆福被谢洛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转过头嚷嚷道:“那又如何?我怎么玩是我的事,总之这伤同林楚兰无关。”

    “不是啊,那就再好不过了。”谢洛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什么意思?”谢洛淡定的神情反倒让王兆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是这样,我媳妇儿先前就担心兰儿太过漂亮,被那些人面兽心的欺负了去,所以在她的簪子上抹了毒药。”

    “你少唬我。”王兆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有些刺痛。

    “小的倒也没唬您的意思。”谢洛看了看王兆福,“只是这毒初时倒也看不出什么,三日后皮肤才会开始溃烂,七日后毒素就会深入骨髓神经,最终不治而亡,”

    “什么?”王兆福吓得站了起来,却被一旁的丰申捂住了嘴。

    丰申看着谢洛,厉声道:“谢洛,我家小舅子一番好意帮助兰儿姑娘,却被你所伤,你该当何罪?”

    “王大人既然不是被兰儿所伤,小的良心倒也好过一些。”

    谢洛俯身朝丁刺史行了一礼:“刺史大人,既然王大人说他没有欺辱兰儿,那此事确实是小的鲁莽了,请刺史大人责罚。”

    丁刺史盯着谢洛:“你就是谢洛?谢风的儿子?”

    “是的,大人认识家父?”

    “昔日曾与令尊同朝为官数载,没想到谢风的儿子竟会沦落至此。”

    丁刺史看着谢洛仪表堂堂,不卑不亢的样子,倒也心生几分爱重,只是他今日犯了事,自己也不能包庇。

    “来人,谢洛既承认伤人,就杖打三十军棍,以示惩戒!”

    “哥哥,你是救我的那个哥哥。”丁彰泰躲在丁刺史身后观察了许久,这才敢肯定。

    他赶紧上前拦在谢洛身前:“爹爹,这是昨天晚上救我的哥哥,你不能打他。”

    “哦?是你救了彰泰?”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居功。”谢洛一脸正色。

    他出手救丁彰泰时,也并不知道他是丁刺史的儿子!

    “好,那就先打三十军棍,本官再请你喝酒吃饭,感谢你救了犬子。”丁刺史公私分明地说道。

    “多谢刺史大人。”谢洛拱手一礼。

    谢洛转身,看了王兆福一眼,那挑眉一笑的模样,吓得王兆福内心愈发难安。

    丰申正在拼命按捺躁动的王兆福:“怕什么,且不说他是不是吓唬你的,即使真下了毒,我们寻个大夫替你解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