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垂拱殿内。

    中书省众相公、包拯、左有鼎、苏良、勾当皇城司公事熊冲,这些参与过常驻使馆计划的官员们全都聚在了一起。

    左有鼎兴奋地说道:“官家,当我告知辽国使臣,咱们同意设立常驻使馆后,二人欣喜若狂,当即便拿出昨晚就准备好的信件,命信使奔向北方,预计正月初咱们便能收到回信。”

    赵祯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耶律宗真好大喜功,甚爱颜面,定然不会反对,其他诸国特使得知我们对他们安插在汴京城的细作了如指掌后,必然也会配合。”

    “若起战事,一份情报足以让我们减少很多伤亡,此策,苏卿提的非常好,众卿配合的也非常好。”

    随即。

    赵祯看向勾当皇城司公事熊冲,道:“熊公事,接下来,压力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熊冲乃是大宋培养暗探的总教官。

    以后,大宋在情报信息上能与别国拉开多大差距,全靠他的培训了。

    “官家放心,大家为此事精心布下此局,臣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熊冲语气笃定,甚是自信。

    ……

    腊月十八日。

    耶律祁和周白凑够钱后,开封府便将洪福等人都放了。

    若耶律宗真不同意,再将他们抓了,依然是轻而易举。

    腊月二十日。

    距年节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寒,各国来贺正旦的使臣也都陆续抵达汴京城。

    午后。

    苏良从银台司刚走出来,便看到提着官服,朝外狂奔的鸿胪寺寺卿左有鼎。

    大冷的天,他却是一脑门子的汗。

    “左寺卿,这是发生何事了,竟让您连仪态都顾不得了!”苏良问道。

    银台司前,士大夫官员如此狂奔,显然有失礼仪。

    左有鼎还是礼官,他本应更守规矩。

    “唉!西夏使团和唃厮啰部使团同时到了新酸枣门,争着入城,各不相让,在城门外闹僵了,老夫要去劝一劝!”

    左有鼎边走边说,然后坐上不远处的马车,朝着北城门奔去。

    苏良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喃喃道:“有这种热闹,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此番。

    西夏使团的主使是出自武将家族的嵬名璀;唃厮啰部落使团的主使乃是唃厮啰的儿子瞎毡。

    这二人都是武将,据说脾气都非常暴躁。

    数日前。

    双方在秦州斗殴,皆有死伤,当下几乎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而今一起在新酸枣门相遇。

    打肯定打不起来,因有大宋禁军驻守,但吵一架则是必然。

    苏良坐上马车,也奔向新酸枣门。

    他作为台谏官有监察百官之责。

    左有鼎遇到这种事,大概率会说和,若对方不愿和,左有鼎是不擅于处理的,此事若闹大,苏良清楚情况,也较为更容易处理。

    ……

    一刻钟后。

    新酸枣门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百姓。

    年关之际,百姓都非常闲,而汴京城的百姓向来爱看热闹。

    还有很多百姓。

    或坐马车,或租驴租牛车,正在兴奋地朝着这里赶来。

    城门外,人群中。

    两大使团被大宋禁军士兵隔开,双方距离不到五米,每个人都是手持兵器,黑着脸色。

    他们手中的刀剑,乃是路途中为了安全而携带,待入了使馆,兵器便不能外带,直到返回的那日,才能再带兵器回国。

    其中,唃厮啰部落使团最前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其身穿以兽皮缝制的精致长袍,戴着一个狐狸皮的帽子,虬髯胡,圆盘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他正是唃厮啰部落族长唃厮啰的儿子、使团主使,瞎毡。

    而在其对面,也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其与瞎毡体型相似,不过是個黑长脸,头上扎了一根长辫,一看便是党项人。

    他就是西夏使团的主使嵬名璀。

    若是没有大宋禁军们站在中间,恐怕双方又要打起来了。

    这一刻,瞎毡和嵬名璀都是黑着脸,双方应该已经互骂过一顿了。

    不多时。

    鸿胪寺寺卿左有鼎,满头是汗地赶来了,数名鸿胪寺官吏紧随在他的后面。

    外国使团进京出京,衣食住行,皆归鸿胪寺管辖。

    “老夫乃是鸿胪寺寺卿左有鼎,各国使团入京乃是庆贺我大宋正旦,应遵我大宋之礼,何故在城门外生事!”左有鼎高声道,然后走到了瞎毡和嵬名璀的面前。

    “左寺卿,吾乃西夏使团主使嵬名璀。”嵬名璀率先开口道。

    瞎毡看向左有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左寺卿,我是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家父让我见到你向你问好呢!”

    左有鼎看向瞎毡,笑着点了点头。

    三年前,唃厮啰使宋便是左有鼎接待的。

    另外,当下吐蕃唃厮啰部与宋的关系明显比与西夏的关系好,故而左有鼎对其释放出了善意。

    这时,苏良也来到了拥挤的城门外。

    其身穿便服,戴着一顶小毡帽,在如此环境下,很难被认出。

    而后,两名护卫跟在他的身后,防止他出现危险。

    就在此刻。

    西夏特使嵬名璀微微皱眉道:“左寺卿,我们同时抵达城门,不知你觉得谁应先入城呢?”

    左有鼎想了想。

    “既然是同时抵达城门,那便一起入城吧!”

    嵬名璀大步走到左有鼎的面前,瞪眼道:“左寺卿,大宋赐封我家国主为西夏国主,而唃厮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节度使。依照礼制,定然是我西夏使团先入城。贵国首相与你一同到达城门口,是你先入城,还是他先入城,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嵬名特使,我大宋对待客人向来一视同仁,没有高低位次之分,但对待态度不友好的客人,我们也不会表达出欢迎之意!”左有鼎反驳道。

    左有鼎话音刚落,瞎毡便笑道:“嵬名璀,伱们西夏还真是无耻,当年元昊称帝时,你们不认自己是大宋的藩国,现在入城门了,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大宋的藩国了!你们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不配做大宋的朋友!”

    “瞎毡,你是还想打一仗吗?我们与大宋的关系如何,容不得你插嘴,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部落首领的儿子,我西夏若想灭你们,轻而易举!”

    “你灭啊!你们的太后忙着与下属私通,你们的国主还在尿裤子,你们的国相更是个怂包,你们党项人整日里就想着做强盗,择机抢大宋一次,抢辽国一次,你们这样的民族,距离灭绝已经不远了!”

    ……

    不远处。

    围观的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些执笔人甚至将话语记录了下来。

    就连苏良都笑出了声。

    近日,西夏太后与下属私通的事情已经传遍诸国,而西夏人也丝毫不遮掩。

    纵观他们的皇族历史,不是在乱伦,就是在乱伦的路上。

    “瞎毡,老子要撕烂你的嘴,敢不敢与老子单挑?谁死算谁没能耐!”

    “怎么不敢,你以为老子怕你,就你这样的,老子一个能杀十个!”

    ……

    双方说着说着,再次剑拔弩张,欲大打出手。

    禁军士兵们手持兵器,不断地将双方往后推。

    这一刻,左有鼎眉头紧皱。

    他也想看二人打一架,但不是这个时候。

    就像两个客人去主家拜访,产生矛盾要打架,主家只能劝和而不能添油加火,并且真打起来,出了人命,那也是打了鸿胪寺的脸。

    “二位,别吵了,别吵了!就如本官所言,一起入城,你们若不愿,便就在城外待着!”左有鼎放大了声音说道。

    可惜,他的威严并不够。

    不但使得嵬名璀和瞎毡再次开始对骂,后面双方使团的人也都隔着大宋禁军们开始对骂起来。

    围观的汴京城百姓们,各个兴奋,都盼着吵得更激烈一些。

    这种场面比桑家瓦子的女相扑都要好看。

    嵬名璀和瞎毡的词汇量都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自然而然就比起了谁的嗓门粗。

    两个人的口水都快吐到左有鼎的身上。

    左有鼎无奈,朝着一旁的礼部官员道:“快去汇禀文相!”

    就在这时。

    后面的人群突然分开,然后一群衙役快步冲了进来。

    而从后面走来的,乃是身穿官服的知开封府包拯。

    汴京城的百姓们见到包拯,都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苏良看到包拯前来,道:“希仁兄一来,此事便可解了!”

    包拯面色铁青,走到嵬名璀、瞎毡和左有鼎的面前,然后环顾四周,高声道:“本官乃是开封府包拯,谁人在开封府聚众闹事!

    听到“包拯”二字,两国使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包拯唾面官家,出使辽国,治理开封府等一系列事迹。

    这些使团中人都有耳闻。

    甚至还有人称:开封府民间之事,莫说两府相公,即使是大宋官家也要先听包拯的想法。

    包拯就是大宋之法的代言人。

    左有鼎看向包拯,道:“包学士,两大使团同时抵达城门,互不相让,又不愿同时入城,这该如何是好?”

    包拯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依法处置”。

    随即,包拯看向嵬名璀和瞎毡。

    “你是西夏特使嵬名璀,你是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

    “是!”二人同时说道。

    包拯威名甚盛,再加上气场给予二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二人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包拯道:“入我大宋,就应守我大宋的规矩,在别的地方,本官无权管束,但在开封府,就应遵法令而为。”

    “使团聚众闹事,险些发生殴斗,你二人随本官即刻前往开封府,陈述此番经过,待本官确定无人受伤且不会再发生聚众冲突后,便会放了你们!”

    “包……包学士,我……我们没有打架啊,无人……受伤啊!”嵬名璀变得焦急起来。

    他乃使臣,还没入驿馆,便先入开封府录供,非常丢脸,回去之后,必然会受惩。

    瞎毡倒是不在乎。

    包拯瞪眼道:“拒不听传者,直接逮捕!”

    “是!”包拯后面的十余名衙役齐声吼道。

    而此刻。

    在人群的最后面,围观群众辽国特使耶律祁和周白也都露出了笑脸。

    周白还在耶律祁耳边小声道:“耶律兄,他们比我们更丢脸呀!”

    嵬名璀敢对瞎毡横,但哪里敢对包拯横,当即便低着脑袋和瞎毡一起跟着开封府衙役离开了。

    包拯也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两大使团剩下的人都有些傻眼,没想到初来汴京城,竟然是这样一种待遇。

    这时。

    左有鼎胸膛一挺,高声道:“剩下的人,收起你们的兵器,两队并成一队,一起入城!”

    听到此话,两大使团的人并没有动起来。

    包拯的硬气,也让左有鼎变得硬气起来。

    左有鼎再次道:“难道你们也想去开封府尝尝府牢里的饭菜吗?”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都乖了,纷纷收起兵器,两队变成一队,快步入城。

    紧接着,百姓们也都纷纷撤了。

    不出意料的话。

    此事在今晚就将成为整个汴京城的谈资,甚至很快就会搬上话本人或说书人的舞台。

    ……

    入夜时分。

    嵬名璀和瞎毡从开封府走出,在两队衙役的护送下,分别回到了各自的驿馆。

    两方使团在酸枣门外只是对骂而并未斗殴,包拯命吏员记录了整体情况,并斥责了几句,便将他们放了。

    与此同时,此事也在汴京城的街头巷尾传播开来。

    百姓们各个兴奋。

    若放在五年前,即使是执法如山的包拯也不可能敢如此豪横,但现在,大宋无惧任何国家,在大宋的地盘上生事,就要接受大宋律法的惩罚。

    此事也传到了赵祯与两府相公的耳中。

    他们看得更加深远,从苏良计划的熙河镇之策来看,双方的关系越恶劣,对大宋越有利。

    ……

    腊月二十一日,入夜。

    桑家瓦子门前,车马如龙,人流接踵摩肩。

    今晚乃是汴京城女相扑的决赛,知名女相扑嚣三娘和黑四姐将在今晚角逐冠军。

    女相扑以香艳著称,比赛者虽不如男相扑那样袒胸露臂,但是所穿的布料也是非常节约。

    百姓们都爱看。

    桑家瓦子也是因女相扑一跃成为汴京城人流量最多的瓦子。

    当下的大宋其实很开放。

    上元节,宣德楼前,也会举办女相扑比赛,用赵祯的原话来讲:此为与民同乐。

    为此。

    觉得有辱斯文的司马光还上奏反对过,但没有成功。

    因今晚的女相扑比赛过于火热,桑家瓦子门口前还出现了黄牛,门票价格比定价高出近十倍,但还是被人疯抢。

    而此刻,在桑家瓦子对面的茶楼包间内。

    赵祯、曹佾、苏良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苏良尴尬地笑着,而赵祯和曹佾都黑着脸。

    曹佾乃是女相扑的忠实爱好者,几乎场场不落。

    赵祯虽不经常看,但也有猎奇心理,本来今晚也准备微服去桑家瓦子里看一看,却被苏良堵在了茶馆内。

    “官家、国舅爷,真不是我搅了二位的雅兴,是皇后所托,我不得不为。今晚桑家瓦子,人实在太多,一则是安全问题,二则万一被认出,那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朕欲与民同乐,难道不行吗?又不是去妓馆!”赵祯瞪眼道。

    在当下,赵祯看女相扑,其实和看评书、弄影戏、蹴鞠比赛的性质差不多,但曹皇后较为讲究,知晓赵祯与曹佾今晚会去桑家瓦子,便嘱托苏良拦下来。

    苏良摊手道:“官家,你若想去,臣也不敢拦着,臣稍后就去向皇后回话,称官家要与民同乐!”

    “罢了,罢了!朕就在这里喝喝茶,听个结果吧!”赵祯无奈地说道。

    曹皇后非常较真,赵祯真若去看,回宫后又是一堆事儿。

    赵祯不去,曹佾自然就更不敢去了。

    于是乎。

    三人一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喝起茶来。

    桑家瓦子外的围观者甚多,里面的比赛,会有人即可传出战况。

    ……

    片刻后。

    桑家瓦子的一处勾栏内。

    汴京城两大女相扑,登上了相扑台。

    嚣三娘,二十二岁,上穿紧身的莺歌绿抹胸,下穿一条灰色的大裆长裤。

    其肤白如雪,脸蛋甚是好看,更长得一副擅生养的好身材,不开口如杨玉环,一开口才是嚣三娘。

    曾经有数名商人想要纳其为妾,但都被她婉拒,她更喜欢彪悍的男人。

    但世间能降住她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黑四姐,二十五岁,上穿紧身的绛紫色抹胸,下穿一条黑色的大裆长裤。

    她长得有些黑,但相貌仍是上成,且身体比嚣三娘还要丰满,黑四姐从小力气就大,家里开了个铁匠铺,都是她抡的锤,后来被桑家瓦子的掌柜发掘,成为了名角。

    二人站在相扑台上,一黑一白,一个丰满,一个更加丰满。

    站在那里不动,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就在嚣三娘和黑四姐正欲开战之时,有两人突然四目相对,一抹浓郁的杀气在勾栏内弥漫展开。

    “嵬名璀,真是冤家路窄,待看完女相扑,你有种便别走,咱们打一架!”瞎毡高声道。

    “现在打,老子也不怵你!”

    “那就现在打,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

    二人互激之下,竟来到了相扑台上。

    这一刻,有人认出了二人。

    “他……他是西夏特使嵬名璀,他……他是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

    二人的恩怨在昨日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这二人都是杀过人的。

    身上的杀气与众不同,嚣三娘和黑四姐见状不对,连忙下了台。

    嵬名璀朝着瞎毡叫嚣道:“瞎毡,敢不敢来一场生死战,咱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有何不敢!”瞎毡攥着拳头说道。

    此刻,二人眼里根本没有别人。

    西夏人和吐蕃人与宋人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若大宋之人出使,绝对不会选择此类斗殴,无论输赢都不体面,但在这二人眼里,既有国仇,又有私怨,唯有将对方打死,才算有面子。

    逞凶好斗乃是刻在他们骨子的基因。

    不远处,桑家瓦子的女掌柜顿时急了。

    “二位特使,万万不可生死决斗,小店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嵬名璀指向女掌柜。

    “谁让你承受了?待老子弄死他,女相扑的比赛再继续。”

    唰!

    这时,嵬名璀后面的数名护卫围在了台下,另一侧,瞎毡的护卫们也围在了另一侧。

    他们都支持决斗,且笃定自己这方会赢。

    周围,一群看官们倒是甚兴奋,觉得今晚的门票买得太值了。

    女掌柜想了想,道:“二位,若要决生死,总要签生死状吧,能否签下生死状再战,不然开封府来找麻烦,二位可能还要被传唤过去。”

    一听到开封府,嵬名璀顿时有些怂了。

    “行,行,你速速准备生死状,我二人按个手印即可!”

    “我……我这就准备!”女掌柜将一名伙计拉到一旁,小声道:“速速去报官!”

    ……

    桑家瓦子对面茶楼,包间内。

    曹佾身边负责观看比赛的一名伙计迅速跑到包间内。

    “官家,不……不好了,女相扑比赛暂停了,嵬名璀和瞎毡在里面碰到,二人要在相扑台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桑家瓦子的掌柜言说要立生死状,以此拖延时间,已经去报官了!”

    听到此话,曹佾一下子站了起来。

    赵祯一愣,道:“你要干嘛?”

    “官家,这二人打斗,定然比女相扑精彩,这总可以看吧!”

    “胡闹,立即坐下!”赵祯黑着脸道:“什么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什么立生死状,都是话本看多了,我大宋没有此等恶俗,也不允许有人这样做,引导一番歪风邪气!”

    曹佾连忙坐了下来。

    其细细一想,若此事发生在汴京城,必然有民间好斗之人习之。

    若人人有矛盾都想决生死,那要大宋律法有何用,要地方官衙还有何用!

    此番生死斗,绝对不能进行。

    赵祯看向一旁的苏良,道:“苏卿,此事性质恶劣,开封府惩治不足以解恨,你速速去寻狄汉臣,让他带兵给二人一个下马威,定要展现出我们的大国之威,明白吗?”

    “臣领命!”苏良起身,迅速朝着外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