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让他出来见我。”宫砚书冷声,脸色严肃地让宫砚清紧张。

    “没人。”宫砚清不理会宫砚书的冷脸,别开脸。

    宫砚书皱眉,“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你别等出事了再找我出来替你解决麻烦。”

    昨晚的事情宫砚书全部都听说了,他早就猜测那个男人跟沈宁苒她们有关系,他猜对了。

    现在,那个男人不仅跟她们有关系,她们还发现了那个男人就在宫砚清身边。

    而现在的问题就是宫砚清不想让她们见到那个男人,而她们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个男人的踪迹,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宫砚书皱眉。

    他并不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惹麻烦。

    他今天听说沈宁苒打算回去了,可却因为发现了这个男人在宫砚清身边的原因,又取消了回帝都的计划。

    宫砚书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清楚宫砚清的死性子,她看中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她都必须得到手。

    宫砚清瞪了眼范博,范博连忙摆摆手,“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告密。”

    宫砚清吸了口气,“麻烦你帮我把他赶出去。”

    “赶你哥?”

    范博笑了,“要不你俩把我赶出去算了。”

    他哪里敢赶宫砚书啊,宫砚书这人别看着儒雅温和,实际上脾气也不好。

    宫砚书没心思在这里听他们两个贫嘴,抿唇,盯着宫砚清,“你现在最好立刻马上给我把那个男人叫出去,别等着我自己去找,还有,我警告过你的,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沈宁苒他们起冲突,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

    宫砚清没说话,用默不作声反抗着宫砚书。

    范博夹在两人之间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别生气嘛,好好说话。”

    “你闭嘴,她不懂事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还帮着她,收留她。”宫砚书沉下脸来。

    范博扯了扯唇,他就知道他会因为宫砚清一起挨骂。

    宫砚清依旧不说话,默默地用拒绝沟通反抗着宫砚书。

    而外面的蒋黎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她现在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宴迟。

    蒋黎拉开车门下车,直接往范家大门走去。

    “蒋黎......”沈宁苒没来得及把蒋黎拉住。

    蒋黎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见到宴迟,丝毫冷静不了一点。

    走过去摁了摁门铃。

    佣人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

    沈宁苒见状,也立刻走上前。

    佣人见又是沈宁苒和蒋黎,问,“两位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叫宴迟出来。”

    “宴迟?”佣人显然没有听懂蒋黎的意思,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叫宴迟的人啊。”

    “麻烦你进去告诉宫砚清,她说的那些话骗不了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着宴迟,请她让我进去,一些事情我要好好问问她。”

    蒋黎气势汹汹的,佣人只好道:“你稍等,我进去问问我们家先生的意思。”

    “好。”蒋黎点头。

    佣人立刻进去对范博几人道:“先生,昨晚那两个小姐又来了,她们说想要找宫小姐,有些事情要询问宫小姐。”

    “不见,让她们滚,不要让她们进来。”宫砚清大喊。

    “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吗?除非你和那个男人待在这个别墅里永远别出去,不然你就永远躲不过去。”宫砚书冷着脸告诉宫砚清。

    并不是躲在这里不出去见人就能躲过去的,别人也不是傻子,她越是不见她们,越是躲在这里,她们越是怀疑,越是不可能离开。

    范博站起身,“我先出去应付她们。”

    蒋黎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就见范博大步走了出来。

    范博脸上带着笑,“两位看来是真的喜欢我家,不然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来两次,不知道两位这次来是所谓何事?”

    “宴迟呢?我要见宴迟。”蒋黎直接说明了来意。

    范博皱眉,一脸深思的模样,想了想问,“我的家里有叫宴迟这样一个人吗,两位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叫宴迟的。”

    “你清楚我在说谁,宴迟,昨晚宫砚清故意隐瞒掉的那个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谁,而且昨晚那件事情我们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昨晚砚清身边的男人就是我,没有其他人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现在又来找一个叫宴迟的男人,不好意思,我这里真的没有这个人,请你不要在这里胡闹了。”

    范博很强势。

    蒋黎清楚他不可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他在帮着宫砚清。

    “宫砚清在哪?把她叫出来,我亲自跟她说。”蒋黎已经确定了宴迟在这,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范博叹了口气,不愿意再跟她多说,道:“抱歉,砚清现在还有事情,恐怕没有时间来见你,你还是先回去吧,今天家中有客人,就不邀请两位进去坐坐了,失礼还请见谅。”

    范博说完,没有要继续多说的意思,拉上门转身就要回去。

    蒋黎抬手挡住了门,“我知道你们在骗我,今天见不到宴迟,我是不会离开的。”

    蒋黎话落,范博有些恼怒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说实话,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吧,昨天你们不请自来,突然冲进我家里,又是想要搜我的家,又是要什么行车记录仪,你们已经很过分很失礼了,我也看在砚清的面子上不追究你们了。

    结果你们今天一大早上的又来我家门口胡闹,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盯上我家了吗?”

    蒋黎拧眉,“我知道,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们,可那个人对我实在是太重要了,我必须要找到他,所以不得不来打扰你们,你们要是让他出来见我,我就离开了,绝不会再打扰。”

    范博不耐烦了。

    “我都跟你说了,你想要找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在我家里,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难不成你又想来搜我的家了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很清楚地告诉你,这里是我家,你们不是警察,也没有搜查令,你们没有资格搜我家。

    并且,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是没有资格进来的,你们要是还要在这里胡闹或是要硬闯,我完全可以找人把你们轰出去。

    宫大小姐,也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不要干这种不得体的事情,被轰出去了,我可管不了你是什么身份,所以还是请你尽快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范博明显是生气了,所以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沈宁苒闻言,吐了口清气。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这里是他的家,她们没有资格直接闯进去,就算她们有理由想要找人,在主人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也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沈宁苒看了眼范博,声音平静,“告诉宫砚清,我不知道她昨晚出于什么理由要骗我们,但我们已经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想瞒是瞒不住的,我们就算今天见不到宴迟,迟早也会见到。”

    范博笑了笑,“看来宫大小姐也听不太懂人话,我说了人不在我们这里就不在我们这里,砚清身边也没有其他的男人,你们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我们是没有资格进入你的家里搜人,但我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有与没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也不必在这里白费口舌。”

    沈宁苒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告诉宫砚清,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将昨晚那个男人藏起来,但藏是藏不住的,她们迟早会见到他,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沈宁苒和范博正说着话,蒋黎不顾一切地大步往里面走去。

    范博见状,脸色当即不好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蒋黎拉住,“这位小姐,你是想要私闯民宅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完全可以报警抓你们,请不要到撕破脸皮的那一步,因为不好看。”

    沈宁苒一把拉住蒋黎的胳膊,“你别着急,这里是他的家,我们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进去,就是私闯民宅,他完全有理由告我们,所以你别冲动。”

    范博听沈宁苒讲完,冷笑了一声。

    “看来宫大小姐还是讲理的,请尽快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不要再闹了,再闹我真的要报警了。”

    “为什么......”

    蒋黎低着头,她的声音夹着委屈、愤怒,还有不甘。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找回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我等了两个多月,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每天都在想着他会不会死,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在哪,我每天都期待着能重新再见到他。

    可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点他的踪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拦我?为什么......”

    蒋黎抬起眸子,盯着范博的眸子,质问他。

    范博看着面前女人挺着大肚子,说着破碎的话,他的心中难免也有几分动容。

    毕竟那个男人确实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而宫砚清现在却不允许他们相见。

    范博一时间没有说话。

    蒋黎的视线就那样看着他,“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见他一面,见他一面就好,让我确定他现在好好的就好,求你了.......”

    范博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还是要站在宫砚清这一边,所以他即使动容也不能让她进去。

    “抱歉,我想我还是需要重新跟你说一遍我刚刚的话,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要是需要找人到别的地方去吧。”范博说得坚定,说完就要把蒋黎往外赶。

    蒋黎唇角带着苦涩。

    正在客厅沙发上的宫砚清,通过门口的监控是能看到门口的情况的,看完听完外面的情况,宫砚清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反而她的视线盯着蒋黎的肚子。

    她在想,若是蒋黎没有怀孕该多好。

    谁都不配怀阿绥的孩子,除了她。

    “沈宁苒在警告你,你藏不住的。”宫砚书对宫砚清道。

    楼上传来脚步声,宫砚清抬眸看去,“阿绥。”

    宫砚书皱了下眉,抬眸,就见男人走了下来。

    宫砚书的视线看向男人的瞬间,男人的视线也看向了宫砚书。

    宫砚书的视线在男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宫砚清见状,立刻朝男人走上前,跟他介绍道:“阿绥,他是我哥。”

    男人点了下头,“嗯。”

    “哥,他就是阿绥。”宫砚清不断地在给宫砚书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宫砚书没说话,视线就一直盯着男人,没有移开,那样审视的视线盯着人,让人很不舒服。

    男人漆黑的眉微拢了拢。

    好半晌,宫砚书才开口说话,“过来坐吧。”

    “不用坐了,哥,你不是还有事情吗,你先走吧。”宫砚清赶着宫砚书离开。

    宫砚书瞪了她一眼,“我没什么事情,不着急,你们两个都过来坐吧。”

    宫砚清心里紧张,生怕宫砚书乱说什么。

    不断地瞪着宫砚书。

    宫砚书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

    男人似乎从他们两个眼神的对话中明白了什么,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需要说什么,说吧。”

    宫砚书视线盯着他,“我听我妹妹说你受伤严重,还是帝都那边的人?”

    “嗯。”男人不卑不亢地应对着宫砚书的话。

    “你的伤如何了?”

    “好的差不多了。”

    宫砚书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口,身体往后靠了靠,视线依旧审视地落在他的身上,“方便问问你是如何受伤的吗?是被仇家追杀还是如何?”

    “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哦,失忆了,所以你连你的家人都不记得了,是吗?”

    “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找你的家人?你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是被仇家追杀的吧,不知道你这样回去还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

    宫砚清站在那,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宫砚书究竟要说什么。

    “哥,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宫砚书撇了她一眼,“你着什么急?”

    宫砚书盯着男人又问,“你若是找不到你的家人,是否有留在这砚清身边的打算。”

    “没有。”男人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管我会不会找到我的家人,我都没有留在这边的打算,再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留在我妹妹身边不好吗?你应该知道我妹妹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之后入赘宫家,你可就有享不尽的财富了,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宫砚书说得很诱惑。

    毕竟谁不想跟宫家攀上一点关系呢,娶了宫家小姐,绝对就是泼天的富贵砸到身上吧。

    宫砚清实在是搞不懂宫砚书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明白他问这些问题要做什么。

    只是在他问出这些问题时,宫砚清还是紧张又期待地看向了男人。

    男人几乎没有多犹豫,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视线也格外的坚定,“我很感激砚清救了我,可我对她也只有感激,其他的不敢多肖想。”

    宫砚书闻言,眼神一凝,“你的意思是你看不上我的妹妹咯?”

    宫砚清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

    “不是看不上,是我配不上。”

    宫砚书一笑,继续不急不缓地问,“可若是我们要你强行留在这里呢?”

    男人笑了笑,反问,“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要将我强行留在这里的地方吗?”

    宫砚书看了眼宫砚清,宫砚清已经咬紧了唇,没有说话。

    宫砚书没说什么,站起身,走到宫砚清身边,“你跟我过来一下。”

    宫砚清沉默着,手心已经掐紧,跟着宫砚书来到无人处,她问,“你问他那几个问题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他也喜欢你,原来并不是,他并不想留在你的身边,也不喜欢你,那你何必继续强求?”

    宫砚清,“所以你问那些问题就是想让我难堪吗?”

    “想让你认清现实,认清他并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他对你顶多是感恩之情,他不图你的色,不图你的财,你留不住他的心,早点放手对你自己好。”

    宫砚清没有给宫砚书回答,转身就往外走。

    “去哪?”

    宫砚清深吸一口气,“外面那个女人还在那,不是想要找他吗,有本事就从我手上把他夺回去。”

    不等宫砚书多说什么,宫砚清直接走了出去。

    蒋黎在门口不愿意离开,范博也没了办法。

    “你还需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说了,砚清没有时间见你,我家里也没有你说的那个男人,你要是要找人,你去找警察啊,别在我这里胡搅蛮缠的,来人,把这两位小姐给我请出去,下次她们两个再来就不必再为她们开门了。”

    范博明显没有了耐心,动了努力。

    他转身往回走,就看到宫砚清走了出来,范博出乎意料地看着她,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你出来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把她们两个赶出去,你又出来。”

    “我自己解决。”宫砚清推开范博往前走。

    蒋黎看到宫砚清走了出来,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宫砚清,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宴迟藏起来?你让我见他,你让我见见他......”

    蒋黎上前拉住宫砚清的手臂,宫砚清没有了往日的好脸色,眉眼之间更是带着点冷,跟她之前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蒋小姐,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宴迟是什么人,我这里只有阿绥,所以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这里是我朋友的家里,麻烦你不要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可以吗?”

    蒋黎哪里会再相信她这些话。

    宴迟在宫砚清的身边,所以第一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没有看错。

    在宫砚清车上的人,就是宴迟。

    而第二天,她还拿着宴迟的照片问了宫砚清,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当时宫砚清一脸茫然地摇头,说没见过,她还很好心的跟她说,她能帮她找找。

    所以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她早就知道了她找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却故意不告诉她。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拿着他的照片问过你你当时说没见过,可他明明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可以说我看错人,但我拿着照片问过你,这件事情你抵赖不掉吧?”

    宫砚清轻笑点头,“你确实拿着照片问过我,可是你照片上的人我确实没有见过,天底下长得像的人那么多,你如何确定我身边的人就是你的丈夫呢?”

    “你......”蒋黎气急,宫砚清这架势根本就是不想让她见到宴迟。

    蒋黎的眸光暗了暗,“不管你怎么说都好,但你心里清楚我说的那个人跟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同一个人,你现在不让我见他,我也迟早能见到。”

    宫砚清看着蒋黎沉默了片刻,终于她道:“既然你这么执着,非要这么说,好,我答应你,让你见他。”

    蒋黎眼神一闪。

    “但是,若他不认识你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他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不能。”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的沈宁苒开口道。

    宴迟两次没认出蒋黎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坠海时受伤严重,失忆了。

    那么他们见面,宴迟是一定不认识蒋黎的。

    宫砚清目光斜向沈宁苒,“表姐,他都不认识她,难道还不能证明蒋小姐找的人并不是他吗?”

    “当然不能,不认识了也会有很多原因,万一他因为什么原因失去记忆了呢,他人可以不认识,但DNA做不了假,蒋黎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的孩子,若非要按照你这种方式判断,我们也可以让肚子里的孩子认认那人是不是他的父亲。”

    宫砚清眯起眸子,她当然听得懂沈宁苒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行,你们非要这样那就别见了。”

    “不!”蒋黎摇头,“见,我要见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