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 畜丁兴旺

午饭后回到大瓦屋 , 林雪君累了一上午 , 吃得又很饱 , 氧气都用来消化食物了 ,

大脑完全是缺氧混沌状态 。

姜兽医没办法 , 只得先放掉林雪君 , 让她回去钻被窝睡个好觉 。

下午 2 点多 , 姜兽医才再次登门 , 他在大队长家里也睡了一觉 , 此刻神采奕奕 , 完全有了学习的精神头 。

结果刚坐下 , 林雪君不先讲课 , 反而伏在桌上笑呵呵地问 :

“ 姜兽医 , 在场部是不是买什么东西特别方便啊 ? 比如有胶皮手套 、 胶头吸管什么的到了供销社 , 你们兽医站的同志是不是都能第一时间买到啊 ?“

“ 这倒是比较方便 , 咱们这边物资其实还行 , 就是运输太难了 , 好多东西运不来运不出 , 才造成物资不足的现状 。“ 姜兽医点了点头 。

“ 上午我看你医药包里还有备份的胶皮手套和一些器具呢 , 比如细带啦 , 缝线啦这些消耗品 , 咱们生产队都特别稀缺 。 你们兽医站能不能把东西转卖给我一些啊 ? 这 #

我们生产队物资紧缺的现状就能解决许多了 。 “ 林雪君笑得两颗门牙露出来 , 眼睛弯弯的 , 尚有婴儿肥的面颊也唉起来 。

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 更何况是这样像孩子一样笑着的人呢 。

而且姜兽医一会儿还要跟人家学东西 , 他自己在场部想买东西的确更方便 …..

姜兽医无奈地笑笑 ,“ 你是早就惦记我那点东西了吧 7 “

“ 要是能都卖给我就好了 , 我真的太缺了 , 有多少就想要多少 。 “ 林雪君像个招财猫一样 , 就差给姜兽医拜拜了 。

“ 那你没有的都有喀 ? 都卖给你吧 , 我回场部再准备 。 “ 姜兽医转头喊小刘将己的药包拿出来 , 几卷纱布和缝线往桌上一放 , 果断道 :

“ 都是给响们公社劳动 , 这些都不要你钱了 , 你直接拿去用吧 。 回头我在场部买的时候 , 要看到多的 , 也帮你买了 。 你让你们生产队去场部采购东西的人常去兽医站逛逛 , 要是有东西给你 , 我直接让兽医站的接线员帮忙收着 , 你们采购的人去接线员那取就行 。“

姜兽医心里其实很佩服林雪君这个大胆的小姑娘 , 肯学肯干 , 不怕脏不怕累的 , 就算要买这些东西 , 也不是为了她自己 , 而是为了工作 , 这有啶能拒绝的嘛 。

“ 这个胶头滴管 , 还有这两副手套也都给你吧 , 我回去了再买 。“

“ 谢谢姜大叔 ! “ 林雪君一高兴起来 , 称谓都变了 。

姜兽医哈哈一笑 , 恨不得将自己的医药包都送她 。

“ 我的这副手套我也不丢 , 虽然都有点硬了 , 但这个手指头上扎个洞 , 还能给小羊小牛做奶嘴 , 万一有母畜生病不喂奶 , 奶嘴奶瓶就派上用场了 。 “ 林雪君掏出王英给自己那副旧手套 , 珍惜地摸了摸 , 又改了口 :“ 我这副也还能用 , 还是先用着吧 ,

个东西在咱们这太稀缺了 , 能省就省着点 。 “

两个人聊了会儿兽医学上会用到的各种奇怪器具 , 便开始讨论给牛羊助产的方法 , 阿木古楞和小刘则在边上做笔记听课 。

小刘很快便发现 , 阿木古楞常常只是专注倾听 , 并不记录 。 休息的时候便问他 :

“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 你咋不记笔记呢 ?“

“ 我都记在这里了 。 “ 阿木古楞敲了敲自己脑袋 , 表情格外正经 , 淳朴真诚得有任何炫耀之态 。

“......“ 小刘看看自己好多大白字的笔记 , 默默捕了捕唇 。

在专注工作的过程中 , 时间过得特别快 , 转眼日照偏西 , 天色又昏沉了 。

姜兽医收获满满 , 拍了拍笔记本 , 笑着道 :“ 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 这次收获颇丰

W,

“ 姜兽医回场部吗 ? “ 林雪君问 。

“ 不啊 , 还要去后面的牧场走一走 , 春天要开始准备大批量地给羊剃毛了 , 得去看一看牲畜 。“

林雪君送姜兽医到门口 , 目送对方走向寄住的大队长家 , 一转头忽然发现不对劲 。

“ 唤 ?“

昨天门口明明只堆了一座小山的碎石子 , 都是阿木古椰推过来的 。 怎么忽然小山变大山 , 还不止一座 ?

正疑惑着 , 前面忽然有个人推着个小独轮车走过来 , 看见林雪君后便笑着打招呼 :

“ 林同志 , 你们开完会了 ?“

是位中年社员 , 开荒之后还要去耕种 , 耕种完了还要去脱坯建大瓦房 , 是生产队里重要的劳动力 。

“ 这些砂石是给我的吗 ? “ 林雪君看着他走过

来 , 作势便要往门口的砂石山上伟倒 , 惊讶地问 。

“ 是啊 , 大队长说你需要这些废石头 , 我们开荒完了 , 就帮你挑了些送过来 。

“ 啊 1 太感谢了 , 辛苦了辛苦了 。 “ 林雪君不好意思得直点头道谢 , 恨不得作援 。

她这客气礼貌的态度把中年社员撂得面红耳赤 , 哈哈豪爽道 :“ 宰气嗯 , 回头响们养点啶都得要你帮忙 。 你有嗒需要的 , 直接跟俺们讲就行了 , 干万别不好意思 。 你看看这些砂石够不够 2“

“ 够了够了 ! “ 林雪君忙点头 , 太多了 。

隔日送走姜兽医 , 恰逢生产队的休息日 。

因为林雪君在院子里铺石子 , 闲不住的社员们干脆都过来帮忙 。

穆俊卿趁牲畜们上山溜达去了 , 把原本的院子围栏拆掉 , 一些还不错的木头重新刨劈后 , 与他给林雪君准备的新木条一起 , 重新扩院建栅栏 。

几个知青 , 两个负责立栅栏的 , 两个负责往土地里锤的 , 等固定好栅栏 , 又用柔韧的木条横着间穿捆扎 , 天还没黑就把栅栏建好了 。

院子里的泥土地也都被铺上了石子 , 社员们单膛跪在地上 , 用锤子往泥土里夯碎石子 , 接着又准备了几张大木板搭在地上 , 等几十斤的大牛们回院后 , 在木板上踩一踩也能有压路机般的作用 。 等碎石路完全被夯实 , 平整干净的小院也就不怕雨不怕牛粪了一一好清理又漂亮 。

晚上大队长赶过来看成果 , 瞧着林雪君忙里忙外地布置 , 显然已将这间大瓦房当成了自己的家 。

这就是归属感吧 , 专心地布置住处 , 规划着将来在这里很多年的生活 。

伏在知青小院外新架起来的木栅栏上 , 大队长王小磊忽然明悟过来 。

想要留住林雪君 , 靠的肯定不是一个男人 、 一个婚姻 , 而是一个社群的接纳 、

尊重和欢迎啊 。

长长吐出一口气 , 他语气倾诉道 :

“ 你这用石子压路的主意挺好 , 回头把咱们大队的泥土路也这样弄弄 , 就是路面区域大 , 找那么多这种小石头不容易 。“

“ 河边的鹅卵石也挺好 , 山上开荒后的石头不够的话 , 要不去河边找找呢 。 “ 市雪君出主意道 , 驻地的泥路的确需要修一修了 。

要想富 , 先修路 , 这很重要 。

“ 行 。 路面修好了 , 响们工作效率都能提升 , 大家不用踩泥 , 住得也舒服 。 “7

队长捏捏下巴 , 转头便赶去找其他老社员们商量修路的事去了 。

林雪君一连累了这么多天 , 终于忙活完大多数工作 , 便拉了把椅子 , 坐在院子里一边喝奶茶一边等巴雅尔带着她的小动物们回巢 。

星辰拉上天幕 , 肆无忌惮地闪烁时 , 巴雅尔才晃晁悠悠回程 。

林雪君清点小动物时 , 忽然歪着脑袋疑惑地问 :

“ 唇 ? 我的一只耳小狙鹿怎么长出耳朵了 7“

只见一头小鹿狙抖着两只耳朵 , 跟在巴雅尔身边 , 一边戒备地打量四周 , 一边不客气地往院子里走 。

她才要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 , 便见另一只长得像小毛驴般灰扑扑的土色小鹿从大牛身后绕出来 , 头上那仅有的一只耳朵轻轻抖了抖 , 然后便傻瓜一样一蹦一踹地跑去找小糖豆玩了 。

“ 那这头两只耳朵的狙子是谁 ?“ 林雪君拿头问向大姐头巴雅尔 。

“ 哎 ~--“ 巴雅尔有问必答 , 就是可惜林雪君听不懂 。

衣秀玉推开窗 , 把脑袋探出来 , 笑嘻噜道 :

“ 可能是巴雅尔把咱们家又舒服又安全 , 伙食好还有位好兽医的消息传出去了 ,

这只小狙子听说后 , 就跟着回来蹭吃蹭住了吧 。“

“ 畜丁兴旺啊 。 “ 林雪君哈哈笑着拍了拍巴雅尔厚实的背脊 , 抚摸着它输出了丿半晋彩虹屁 。

巴雅尔就那样一边倒嚼一边泰然听奋 , 时不时摇头晃脑地哚一声 , 显得十分得

因为在山上吃人参 、 灵芝的大牛巴雅尔 , 每天带畜队上山 , 总能一个不落下地带队回家 。

它的好口碑很快便在生产队传开了 。

大队里还有一些老弱绵羊和一队山羊 , 以及几头转场时不适合长途跋涉的牛 。

照顾这些牲畜的社员一商量 , 干脆在每天巴雅尔上山的时间点 , 把自家照顾的牲畜也赶出去 , 让它们追随巴雅尔 。

于是 , 巴雅尔的队伍越来越大 。

尝试了几天 , 大家发现巴雅尔并没有排斥这些新来的小弟 , 仍旧尽职尽责地带队上山找草吃 , 天快黑时带队折返 。

便完全放心地将大队留在驻地的牲畜都交给巴雅尔带 。

它仿佛会数数

, 还会看时间 , 总让生产队的社员们啧啧称奇 。 巴雅尔简直比一些人类还靠谱 , 它真是牛中最好的大姐头 。

这个世界好有趣 , 连牛靠谱起来 , 都能升职 。

在这个畜群队伍里 , 最特别的 、 独一匹的就数红色的小野马了 。

马是超级合群的动物 , 往往只要带走头马 , 就能把整个马群拐跑 。

小野马因为肠套叠而掉队 , 失去了它的社群 , 如今它又找到了新的 “ 头马 “, 木的社群 。

来到生产队后 , 小野马飞速跟大牛巴雅尔建立了亲密关系 。 它总是跟在巴雅尔身后 , 亦步亦趋 , 比巴雅尔自己的牛惨还要粘牛 。

终于 , 在跟着巴雅尔粘糊了一周后 , 巴雅尔开始在闲时舔砺小野马 , 像舔砥自己的情一样 。

得到巴雅尔的接纳 , 小野马变得愈发活跃起来 , 随着它吃好喝好心情也好 , 伤口快速愈合 , 身体康健 , 油膜也长了些 , 身上那一层红色的毛发便愈发柔亮 。

在阳光明媚的日子 , 它站在阳光下 , 真像一颗红宝石 。 闪闪发光 , 会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

工作马的饲养员好几次来林雪君的院子拜访 , 询问需不需要把小野马送去他的马厩一起照看 。

大队长也常来摸摸小野马 , 企图在它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跟它培养起情感 。

但林雪君可不舍得将小野马送去给别人照看 , 更何况小野马也离不开巴雅尔 。

每天傍晚 , 阿木古楞都会在畜群下山后 , 单独牵着小野马去喝水 , 然后用一掌长的排梳仔仔细细地给小野马梳毛 。

那些密密匝匝漂亮的红毛被梳得蓬松柔顺 , 小野马总是舒服得希律律地叫 , 围着阿木古楞跑跑跳跳 。

阿木古楞将梳下来的马毛仔细收进一个麻布袋子里 , 随着这个袋子越来越饱满 , 他才对林雪君说 :

“ 我要用马毛做一个绒坎肩 , 就像把小红马穿在身上 “

林雪君收集的是小狼沃勒和小狗糖豆的毛 , 那到了秋天 , 她就成了小狗味的林雪君 , 他则变成小马味的阿木古椰 。

「“ 两个逐渐丧失人味的家伙 。 “ 她忍不住调侃 。

“ 哈哈哈 。 “ 阿木古楠被逗笑 , 转头又甜蜜地继续给小马梳毛去了 。

第二天 , 又是一个普天 , 林雪君趁巴雅尔带队出门前 , 给它们挨个做了体外驱虫 。

生产队里其他牲畜们也过来排队 , 牛和马驱虫后做了标记便恢复了自由 , 可以随着巴雅尔慢悠悠上山 。

山羊和绵羊却要被按在院子里挨个剃毛 。

生产队仓库里的手动推子再次见光 , 林雪君作为跟这些羊比较熟悉的人类 , 跟翠姐 、 霞姐一起操刀 。

羊被保定绑好后 , 面对熟悉的人虽然也会挣扎 , 但程度却轻微许多 。

去年剃过毛的老羊比新生的小羊接受度更高 , 炸着蹄子被拨弄来拨弄去 , 只要不弄疼它 , 它甚至都不怎么挣扎 。

林雪君不太熟练 , 慢腾腾地要许久才能剃掉一只羊 , 隔壁坐着霞姐 、 翠姐速度就快多了 , 林雪君剃一头羊的时间 , 两位大姐两头羊都剃好了 。

最后她干脆放弃给羊剃毛 , 将手里的推子交给了宝姐 。

三位大姐坐在林雪君的院子里大操大干 , 热火朝天 , 看得林雪君强迫疙都治好了 。

剃好毛的羊又排队去驱虫 、 做标记 , 从汤药浴里打几个滚出去 , 在太阳底下抖几下就干爽舒服了 , 颤颠颠跑向山坡去追上山的队伍 。

今天的巴雅尔走得格外慢 , 仿佛故意在等待剃毛的羊 。

它慢慢悠悠走上山坡 , 时不时啸两口路边的树叶和灿烂的杜鹃花 , 再漂亮的植物对它来说也没什么欣赏价值 。

辣牛摧花 , 通通吃掉 。

前天下了场山林大雨 , 一夜之间 , 许多树根树干上都长了层潮软的青苔 。 小红马总是忍不住侧头去啃青苔吃 , 一只耳的小狙鹿也偏爱这口 , 总是跟小野马挤来挤去地抢着吃 。

路过守林人小屋时 , 巴雅尔停步哎了一声 , 转头用自己那双漂亮沉静的眼睦打量院子 。

手术后正养病的大狗趴伏在院子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 缺了口子的嘴巴搭在交叟的前爪上 , 对上大牛巴雅尔的眼睛 , 懒洋洋地拙头与之对峙 。

一溜口水从大狗嘴巴缺口处流下来 , 在阳光下闪烁晶莹的光 。 手术后它还很不习惯 , 没办法很好地阈上豁口子的嘴巴 。

巴雅尔嫌弃地低低哚了一声 , 回头见又一只小秀羊蹦蹦着追上来 , 甩甩耳朵和尾巴 , 再次慢悠悠启程 。

爬上山坡 , 绕过平整漂亮的田坪 , 与埋头播种的社员擦肩 , 走向充满山珍好草的丰饶山林 。

“ 眯

- 品 -

真是慑懒 、 惬意又自由的牛生啊 。

作者有话要说 :

【 大牛巴雅尔 : 林雪君来生产队后接生的第一头大母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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