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瘟疫?

    姜巧巧有点懵,想要等着张亭长上来,仔细问问怎么回事。

    “这是昨天的野鸡钱,我先回去了。”

    还想寒暄几句的张三老汉转过身,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脚,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婶儿已经拉着驴车走了好远,对姜巧巧喊了句,“快回家,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看看驴脸的刘婆婆,已经快速地合上了自己家的大门。

    姜巧巧无奈,先将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现在着急也没用了,若是她今天去集市上已经带回来瘟疫,今天来家门的这几个人都会被传染。

    几天在集市上没听到风言风语,难道是有人在蓄意造谣?

    让几个孩子在家待着,姜巧巧来到院门外,等着张亭长路过家门口。

    “你怎么还不回屋去,若是染上了瘟疫,离死不远了。”张亭长一边敲着锣鼓一边跺脚,“快进院子关大门。”

    “亭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知道为何会引起瘟疫吗?”

    张亭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这次堂哥忽然给我写信人,让我尽早防范,西山郡内已经有多地出现感染瘟疫死亡的事,听他的不会有错。”

    这么严重?

    姜巧巧心情沉了沉,转身关上院门。

    这里的瘟疫来的慢散得也慢,也不知道死亡率高不高?

    不知道她提前熬草药喝会不会起作用。

    看着才三岁多的小宝,姜巧巧一阵心慌。

    她将小宝抱在怀中,“小宝在吃什么呀?”

    几个孩子还不了解瘟疫的杀伤力,正坐在台阶上吃糖,小宝正在全神贯注地剥糖衣。

    姜巧巧想要帮忙,小宝还不让。

    “娘,我自己来。小宝在吃糖啊,这个糖糖好好吃。”

    二宝疑惑道,“娘,什么是瘟疫?”

    大宝握着衣角抢答,“是很可怕的一种病,很容易在人群跟畜生间传染,直到最后所有的人得了病。”

    姜巧巧点头,伸手摸了摸大宝的脑袋,他比以前胆子大了好多,敢说敢表达。

    “一般的瘟疫都很难治愈,尤其是刚染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药,那么多郎中束手无策,所以我们要提前防备。”

    谁都没想到的是,小宝竟然红着眼睛问,“那爹爹呢,他会死吗?”

    还没有等到回答,她就扑到姜巧巧的怀中,“呜呜娘亲,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小小的人儿哭得这么伤心,看来朱文景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很深的位置。

    姜巧巧心中泛酸,“不会死的,他可是将军,身体强壮,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而且他身边那么多人,还有经验老到的郎中,他一定会康复的。”

    他一定会康复的。

    被小宝这么一说,她也很担心朱文景。

    或许是那缠绵悱恻的吻,或许是他送来的那十几袋子白面。

    又或者,是因为朱文景是几个孩子之外,跟她最亲近的人。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有了无法忽视的牵挂。

    晚上躺在炕上,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她久久未能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姜巧巧跟孩子们没有去过山上,也没有去地里。

    虽然庄子上有不少人还是去地里劳作,但姜巧巧不想冒险。

    幸好,她这段时间够勤快,家里的存粮够他们吃好久。

    哪怕没面了,柴房里厨房里,还有屋檐下挂着很多腊肉,也能撑一段时间。

    以防万一,她给孩子们熬了强身健体,还能预防各种疾病的桂枝汤。

    原本家里是没这些草药的,但那天在集市上,她路过医馆的时候买了些。

    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只是她还不敢用太多,万一真的染上了瘟疫,药材用完了她就该哭了。

    第三天,张亭长又来敲锣了。

    只是这次,他说的不是染瘟疫,而是比瘟疫更可怕的。

    北边的蛮夷在到处抢劫,他让大家躲在家里,不要单独出行。

    第四天,据说离得很近的徐家庄子上被抢过了,那些土匪蛮夷不仅抢了东西,还杀了人,抢走了年轻妇女。

    姜巧巧待在家中坐立不安,她很想出去看看,这帮蛮夷到底有多嚣张。

    但没人照看孩子,她走不开。

    她便关门待在家中,将鹌鹑跟鸡挪进了院子。

    至于骡子太占地方了,拉屎撒尿容易弄脏院子。

    姜巧巧决定,若是听到村子里有动静,就跑去外面牵骡子。

    若是实在来不及,骡子就让他们牵走吧,总不能为了一个骡子搭上性命。

    第四天,有人来敲门。

    姜巧巧瞬间拿着大长刀跟匕首来到门口,沉声问道,“谁?”

    “是我,我是张三,我家儿媳妇没奶了,能不能再买点肉,肉干也行。”

    姜巧巧从门缝里往外看,的确是张三。

    她将门打开,拿了一大块野鸡肉递给他。

    “这是五文钱,家里实在没钱了,但孩子他娘奶水少,只有吃肉才有奶水……”

    “走吧,这回不要你的钱。但这肉你回家就给坐月子的人吃,其他人都别吃了,给孩子留着。”姜巧巧催促道,“快走吧,别土匪来了你都跑不到家里。”

    “哎,巧巧真是多谢你了,多亏了你啊……”说话间,张三捧着肉开始流眼泪。

    看着他弯着腰驼着背,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纵横,姜巧巧心里怪难受的。

    “不用不用,快走吧,回去快煮上给孩子的娘吃上。”姜巧巧将他送到门口。

    第五天,又有人来敲门。

    来的是陈凤,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盆。

    “巧巧啊,大壮不在,我们……”

    “砰!”

    姜巧巧将门关上,干脆利落地道,“滚,不借,不给!”

    “姜巧巧,你连毫无血缘关系的张三老汉都给了那么大一块肉,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块,我家的孩子跟你们家的孩子可是血肉相连啊。”

    姜巧巧猛地将门打开,用砍刀指着她。

    “滚!”

    陈凤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差点崴了脚。

    “别以为你是什么好狗,刘大壮跟刘婆婆来我家争夺土地的时候,也没见你出面阻拦啊。”

    姜巧巧气得不行,陈凤这是完美地继承了刘婆婆的厚脸皮吗?

    她撸起袖子,“站住,你还有脸来,说明不怕我,我今天非得把你从这坡上丢下去不可!”

    “啊啊啊,救命啊,姜巧巧杀人了!”

    姜巧巧紧追不舍。

    “一家子没脸没皮的,敢跟我要肉吃,你们家的鸡没死吧,不会杀我再给你们杀一次。”

    “明明长得跟猴屁股似的,非要往脸上贴金。”姜巧巧一把拽住陈凤的后衣领,将她从斜坡上扔了下去。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寂静多日的张家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