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听得心一缩。

    啥情况啊,怎么就大凶了?

    正印是猿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就该如此,为什么偏印是龙?

    徐子帅忙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小师弟的命格怎么就大凶了?”

    “鳞虫之长,能幽能明,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大江涛涛,天龙夭矫,此偏印是长蛟走江啊!”

    “长蛟走江?”

    “没错,此偏印有两解,一解,此蛟代指的便是你们师弟,他日后必定过江化龙!

    二解,此蛟非你们师弟,更为凶险,是他人化龙,与你们师弟相冲!如此才符合偏印之解!”

    传说,蛇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化龙。

    蛇修炼五百年化作“蛟”,隐于湖泊、深潭、水库、江河支流、地洞之中。

    “蛟”修炼一千年,便会沿大江、大河入海化龙。

    所谓“走江”,就是蛟沿着江河干流入海的过程,其间伴随着狂风暴雨、江河暴涨等惊人异象,会淹没沿途一切。

    无论梁渠是“走江”,还是“被走江”,都是一等一的凶险,比那枭神夺食都不遑多让!

    “好大的命格!”

    其余师兄弟听后瞠目结舌。

    普通人被走江淹死,断然不可能显出长蛟走江的偏印,只会空空如也,惨遭横祸。

    因此哪怕梁渠真是“被走江”,足以证明他的未来非同一般,至少能成为“龙种”对手。

    这也是为何,能有偏印都是好事,至少不会庸碌无为。

    最小的师弟居然有如此命格,实在众人意料之外,虽只是一种可能,乃至非常小的可能,那也非常了不得了!

    杨东雄都始料未及。

    到他这个年龄,最是看重弟子品行,天赋次之,再不济日后都是个奔马武师,每月都有粮食拿,比普通人强出数十倍。

    万万没想到,投眼缘收下的弟子居然是块宝。

    缓过神来的向长松忙问:“那师弟的正印呢?”

    “正印就更奇怪,我居然没有找到对照,只能对应到此猿属水,为凶煞之物,却不知为何,此凶物会居于正印之中。

    可谓是恶神居正,凶正相合,难以推演结果,正印,偏印两者皆是凶物,我才会说大凶!”

    梁渠了然。

    无支祁,打服一整条河的水猴子,几个天神都按不住,当然够凶。

    相柳都被砍掉九個头,它却是得罪大禹还活下来的恶神。

    至于过江。

    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恶虎不下岗!

    好事,大大的好事!

    他嘿然一笑:“师兄们不必过于担心,此命格说明师弟我有化龙之资,肯定是好事。”

    正主都如此乐观,众人忧心稍缓。

    的确,命中带龙,如此之大的命格,固然凶险,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况且信命不认命。

    命格之法非绝对,多注意多当心即可,倒也不必过分焦虑。

    徐子帅玩笑道:“师弟今后怕是有大成就,日后发达多帮帮师兄们,至少给我整一柄灵器。”

    梁渠神色肃穆:“自当如此。”

    杨东雄点点头:“命格虽大,不可好高骛远,它只是表明今后的一种可能,切不可当成金科玉律。

    你正印属水,于水泽之地修炼当有益处,机缘深厚,此乃五行相合之法。

    可你偏印同样属水,于水泽之地易犯凶煞,也当小心远离。

    是近是远,是去是来,个中思量,你当自行决断。”

    梁渠郑重点头,长拜而下:“多谢师父为弟子称命,弟子铭记于心。”

    “嗯,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吧。”

    月色破云,银一样的光辉投了下来。

    长蛟走江吗?

    梁渠暗自思量。

    众人皆当长蛟中的蛟龙是代称,是某位英雄豪杰,他却想到了江淮水泽中那头渔民们口口相传的蛟龙。

    江淮泽野蛰有蛟龙,一眠一甲子,苏醒后便会兴风作浪。

    还有那南石桥下的小河,是蛟龙苏醒后淌出来的。

    伴随着梁渠眼界越来越开阔,他愈发觉得那条蛟龙真的存在,并非空穴来风。

    那长蛟走江,或许也并非代称,而是切切实实的“蛟龙”。

    “胡师兄,我们再练几手吧。”

    武馆内,梁渠没有去休息,反倒主动请缨。

    胡奇一愣,点点头道:“自无不可。”

    梁渠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根两米长棍,气血随弓劲法运转,朝胡奇攻去

    “陈掌柜!”

    “梁公子!贵客来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长春医馆内,陈掌柜快步走出柜台,拱手行礼。

    正求医的几位病患侧目过来,猜测着来者是何身份,让陈掌柜如此相待。

    梁渠虽被收为亲传,可鲜少在人前露面,外面的人都不怎么认识。

    此番他来医馆,是听从胡奇的建议,学习草药辨识与基本的接骨,正骨本事。

    这些东西在哪学习都一样,找个老医师和让师兄们教没差别,没必要去专门劳烦师兄们。

    医馆里条件偶尔还能来个病人练练手,效果会更好。

    再加上有了钱,顺带来此抓上几幅增长血气的好药,加快炼肉进度。

    一番交谈下来,陈掌柜不住点头,招呼来下人去抓药。

    “梁少爷要来学医那自是欢迎的,您的几位师兄也都来过,甚至看过诊,就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除去未时到申时的这个时间段我要去书院,其他我都可以,掌柜的替我选一个医师们不忙的时候吧。”

    陈掌柜略作思量道:“那就每天的酉时一刻到戌时一刻吧,一个时辰,下午来看诊的人都比较少,正好九少爷去完书院来我这边,都在东北角上,省得来回跑?”

    “自是方便的。”梁渠点点头,“那等过完春节我就过来学习?”

    “恭候梁公子大驾。”

    陈掌柜躬身一拜,被梁渠扶起。

    “是我劳烦陈掌柜,此前渠从未接触过此方面的知识,为人愚钝,唯有以勤补拙,望陈掌柜多多包涵。”

    “九少爷太过客气。”陈掌柜恭维两句。

    “掌柜的,药。”

    小厮抓好药包,用细绳捆绑好后拿过来。

    陈掌柜伸手接过,转递给梁渠。

    梁渠数了数,确认没问题后掏出银钱。

    陈掌柜拿起戥子,环顾左右,边称边压低声问:“梁公子可知前几日那赵府犯了何事?这两天镇上人心惶惶的,不知为何偌大一个赵府竟化作废墟。

    当然,是老小子我好奇,梁公子要是不方便说,也不必为难,若是方便,能否透个底,好让我这把老骨头安个心?”

    “多的不能说,倒是可以让掌柜的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不用过分担心。”

    陈掌柜恍然,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一路送梁渠走出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