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何为厄气,灾气?”

    梁渠虚心请教。

    厄气,灾气,从名称上看,似乎跟赤气,枯木逢春气有一定关联?

    “武道一途总分四关七道,你可知承上启下的臻象道要如何迈入?”

    “不知,请大师解惑。”

    梁渠很久不去书院,但从未停止学习,时常去书院借书回来恶补。

    但书院里馆藏众多,偏偏关于宗师及以上的书籍少之又少,连真术概念亦是司天野和司申甫普及给他的。

    显然朝廷在有意把控消息流通。

    万幸。

    梁渠面前有一个实打实的大宗师。

    “迈入宗师,延寿三百,最关键的一步在于‘食气’。”

    “何谓‘食气’?”

    老和尚转动念珠:“《淮南鸿烈》有语云:凡地形,东西为纬,南北为经,山为积德,川为积刑,高者为生,下者为死,丘陵为牡,为牝……

    皆象其气,皆应其类。故南方有不死之草,北方有不释之冰,东方有君子之国,西方有形残之尸……

    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

    老和尚念诵长长一段,梁渠不解其意。

    老和尚瞥他一眼,抬头环顾西厢房:“你若建房,需准备何物?”

    梁渠不假思索:“钱?”

    “具体些。”

    “唔……木材?黄泥?砖石?”

    “气则木材、黄泥、砖石,宗师神通,即广厦万间。

    屋成,不惧风雨侵蚀三百年,此为延寿之真理。”

    梁渠若有所思。

    老和尚继续道:“天地间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象,不同象,对应不同气,皆象其气,皆应其类,灾象生灾气,乱象生乱气。”

    梁渠联想到自己的赤气和枯木逢春气。

    赤气来源于每二十三年或二十二年一回的三日凌空。

    十日一缕,泽鼎总共收集到两缕,其中一缕梁渠配合一万水泽精华,换来川主帝君的二次垂青。

    至于平时丙火日的二日凌空能不能收集到,暂且不知,得等明年七八月份丙火日再度验证。

    枯木逢春气,则是整个华珠县灾后重建,自悲苦万哀中恢复盎然生机得来。

    两者获取来源全对得上。

    “大师,皆象其气,皆应其类,那是不是万事万物皆有气?”

    “然!”

    老和尚目露赞许,“万事万物皆有气,只是那些气,难以为人所用,你可知,食气有四难?”

    “四难?”

    老和尚细细道来。

    “一难曰寻,天地万物,山川水泽皆有气,然其气乃渣木,淤泥,无法建房,唯有特殊节点方能找到良木,坚石!

    二难曰收,气之缥缈,难以捉摸,唯有以特定容器方能采集,收纳!

    三难曰食,不同气,需不同“介质”引导,炼化!否则纵然有气,亦是看得见吃不着!

    四难曰化,气与人有相性,相性不合,房屋易走水!”

    咦……

    食气那么难吗?

    梁渠陷入沉思。

    “实际常人皆言‘食气’有五难,最后一难曰意难平,老衲不以为然。”

    梁渠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气有高下品质之分,上等气建上等房,世人皆曰上等房更易迈入武圣之境,实则有误,上等气,下等气,于入武圣一途,无差!”

    “无差?那为何会意难平一说?”

    “老衲以为,难平,要改为难争!你起于微末,应当能理解个中含义。”

    梁渠思量一番,大致能理解。

    依旧是优势积累和劣势积累的区别,一步先步步先,一步后步步后。

    相比于高起点,纵然机会相同,低起点人竞争起来仍处于劣势地位,且劣势容易越扩越大。

    不止是宗师,从踏上武道一途开始,积累已经产生。

    梁渠背靠杨东雄,功法武学全不用愁,皆属上乘,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和资源在上面。

    但许多人获得第一個大功,不是去兑换天材地宝进阶,而是要换一本合适功法。

    等到下一轮竞争机会到来,梁渠既有功法,又有天材地宝加持,自然更容易获得第二个大功。

    第三轮,第四轮……

    岁月流逝,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蓦然回首,曾经的同伴渐行渐远。

    “但是大师,两者没有太大差别吧?下等气不易竞争,不等于不容易进入武圣吗?”

    “非也。”老和尚摇摇头,“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以后你会明白的。”

    见老和尚不愿意说透,梁渠没有刨根问底,把兜了一个大圈子的话题绕回来。

    “那厄气,灾气,是要引发混乱和灾难方能产生?故而溃堤一事,让大师想起他们?”

    “正是如此,大雪山教所处的雪山域与大顺不同,那里虽是二江源头,神秘莫测,但生存环境极为苛刻,冷瘴弥漫,麦不生根,寻常百姓艰难竭蹶。

    故而诞生出的信仰极其原始,人不人,鬼不鬼,你未曾亲眼目睹,是很难想象的。

    厄气,灾气,正是此等环境下,大雪山宗师最常修持的上等气,威力骇人……”

    梁渠觉得讨论信仰诞生属性从老和尚口中说出来怪怪的,没多在意。

    “大师能否详细说说有何威力?”

    老和尚双手合十:“我扼杀的那位宗师一切所作所想,皆可把事情导向于我而言,最坏的结果。”

    梁渠不明觉厉。

    如此说来,岂不是另类的控制运气?

    怪怪……

    “那灾气与厄气,是用什么容器收集的?一种容器,只能收纳一种气吗?”

    “看相性,例如灾气与厄气,两者相似,往往能用同一容器收纳,那宗师邪僧自大雪山中出来,正是为自己的徒子徒孙采纳灾气,我见之用的乃是一头盖骨作的法碗,边上镶嵌有黄金,骨骼晶莹剔透,望之颇为不凡,事后为我所毁。”

    头盖骨?

    梁渠听得头顶一凉,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门上划过。

    一番探讨。

    梁渠对气的了解越发深刻,知晓不同的气往往有不同的神奇效果。

    赤气与枯木逢春气,想来正是宗师境界所需要的“气”!

    泽鼎无敌!

    旁人的五难,梁渠压根没有,且似乎没有相性收纳的问题?

    赤气,枯木逢春,两者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有相性的模样,而且按照道理,泽鼎应该属水,居然连赤气都能收。

    如此说来,赤气无法使用,或许是自己相性不合的缘故?

    至于老和尚食的什么气,凝练出什么神通。

    梁渠没好意思问,问题太隐私,类似于问人家底牌是什么。

    半晌,梁渠换个话题。

    “大师,唯识法有突破吗?”

    “有!”

    老和尚从桌案下的抽屉中抽出一叠手稿。

    “眼识法,鼻识法,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