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万分解气:“都说了表小姐坏,可是没人相信,老爷跟三位少爷都跟眼瞎了一样,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终于遭报应了!”

    闹起来吧。

    闹得越大越精彩。

    叶二与阿夏他们虽没去过太傅府,但多少也听过相关传闻。

    外界都说小姐恶毒、狭隘、心思坏,现在看来,最恶毒的人莫过于那位云表小姐。

    “不过小姐,”柔儿骂完了,不免又担忧起来,“您会给三少爷医腿么?”

    叶锦潇喝了口姜茶:“你猜。”

    “啊?我猜?”

    小姐跟三少爷关系不好,可好歹同父异母,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于情于理,小姐应该帮三少爷。

    可这些年来,三少爷对小姐并不好。

    柔儿纠结的皱着眉头,一时拿不准主意。

    叶锦潇笑着坐下来,“天气冷,要没什么事的话都各自回屋去吧。”

    “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下次告诉你。”

    “……”

    “小姐,我们先出去了,有事您唤一声。”

    叶二与阿夏几人走到门口,冷不丁的瞧见外头的一道墨影。

    “王爷!”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锦潇扫了一眼,淡淡的合上杯盖,“我睡会儿午觉。”

    柔儿双手接过茶杯,摆在桌上,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王爷,小姐要休息了,您有什么事么?”

    楚聿辞立在台阶下,望着屋内那抹慵懒的身影,坐在暖炉前懒散的像只猫儿,眉间柔和,略有惺忪,叫他看了一眼便有些难以移开眼。

    “潇儿。”

    他张了张嘴,“刚从太傅府回来,吃点东西再睡?”

    一名婢女会意,拎着食盒赶紧上前,但站在门口不敢贸然进屋,请示的目光看向王妃。

    叶锦潇揉着腕子,“多谢,不饿。”

    “潇儿!”

    他奔上前两步,眼中挂着一丝小心翼翼,“你往日鲜少睡午觉。”

    他早已询问过阿春阿夏四个婢女了,她很少睡午觉,再加上平日忙,总是早出晚归,更别提睡午觉。

    她分明是不想看见他。

    他喉头有些哽涩:“潇儿,既然答应给我五十日时限,我们能否像寻常夫妻一般相处?”

    别这么冷漠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怕是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就算是静静地看着她,也足够。

    叶锦潇一时不言。

    他扶着门框,万分期待的望着她,不敢进来,害怕拒绝,仿佛如履薄冰处处小心。

    叶锦潇不禁觉得好笑。

    他向来自傲得很,自负自我,何时这般束手束脚过?

    “放着吧。”

    “是。”婢女得了命,赶紧进屋,把食盒摆在桌上,殷切的取出新鲜出炉的红枣蒸糕,双手奉上。

    楚聿辞就像得了特赦般,长腿一迈就赶紧进屋,那速度敏锐的模样,生怕慢了一秒,叶锦潇就会反悔似的。

    “你爱吃的红枣蒸糕,尝尝?”

    叶锦潇并无困意,随手捻了一块,坐在暖炉旁,咬了一口。

    “味道可好?”他坐在一旁,目光如炬。

    “……”

    “太甜了?”

    “……”

    “还是腻了?”

    “……”

    怎么像条狗?

    很吵。

    叶锦潇皱眉,在耐心尽失之前,还算好脾气的应了声:“还好。”

    “喜欢就好,那就好。”他握着双手笑,忽地像个傻子,手背上一片灼红突然映入眼帘。

    这是……

    烫伤?

    这红枣蒸糕是他亲手做的?

    叶锦潇柳眉捏了捏,吃在嘴里蓬软甜腻,没什么特别的,也就这样。

    “有什么事一并说完。”

    “潇儿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她随意:“我自己有小厨房。”

    他忙道,似讨好:“鱼可好?今日下面的人垂钓的太湖银鱼,此鱼专门生长在南山后太湖里,冬日山里湖面结冰,好不容易才凿了一条。”

    “刺多,麻烦。”

    “这鱼没刺!”

    叶锦潇微默:“我不喜欢吃鱼。”

    楚聿辞眼中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她岂止是不喜欢鱼,明明是不喜欢他,故而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坐在这里仿佛跟煎熬一般。

    可他却多想坐在她身边,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

    她又催了一句:“还有事?”

    楚聿辞唇角苦涩:“潇儿……”

    “说。”

    “我……”

    忽然发现这一刻的苍白无力,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激不起丝毫水花。

    当初,她巴巴的追在他身后跑时,也是这般失落么?

    楚聿辞苦笑一声,取出袖中的一本烫金帖子,“三日后是二哥生辰,我们一起去参加可好?”

    叶锦潇直接拒绝了:“那日我可能会有别的事,你跟德王殿下说一声,我实在抽不开身,望他谅解。”

    她现在只等着五十天一到,争取年前回太傅府,跟娘亲一起过年。

    有关皇室的任何人或事,有多远避多远。

    “大哥三哥四哥他们都会携王妃去,二哥在帖子里特地专门邀请了你。”

    “就说我身体不适。”

    “潇儿。”他满目苦涩,“就当是去走走,散散心,德王妃是个真性情的女子,你或许会喜欢她。”

    叶锦潇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你若觉得各位王爷都带了王妃去,你独自一人没伴的话,可以随便带个喜欢的女人去,回来后无论是收作通房,还是纳作妾室,我都没有意见。”

    就算是要她的正妃之位,她也高高兴兴的双手奉上。

    楚聿辞心口似针扎一般,“潇儿,我从不滥情。”

    他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即便对柳明月好,也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处处照顾。

    “过去的事是我糊涂,总顾忌着那并不存在的恩情,被柳明月骗得团团转,可我并不喜欢她,这些年来,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未曾碰过。”

    叶锦潇怔了下,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们没发生过关系?

    这怎么可能?

    软香在怀,他又疼惜得紧,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坐怀不乱。

    他倒是会给自己洗白。

    一句‘糊涂’,解释了七年来所犯下的一切,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柳明月身上,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柳明月是绿茶,可他要不是热水,这绿茶能冲起来?

    要不是他放纵,原主会死?

    呵!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