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

    大夫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神色有几分不安的来到小旧的木屋前,“聿……聿王殿下的药熬好了。”

    风行守在门口,“给我便行。”

    “是。”

    药碗递过去。

    看着风行走进屋内,大夫的神色愈发惶惶。

    合欢散是媚药,效果极强,除了行男女之事外无药可解……

    聿王妃不在,柳小姐这是想……

    越想越害怕,赶紧折了回去,抓起药箱,为免惹出事端,连夜带着家人逃离帝都城。

    木屋内。

    楚聿辞趴在简易的小床上,受伤的身体不便移动,面色微白的喘息着,动不了的模样看着有几分脆弱。

    “主子。”

    风行进来,“您趁热喝药。”

    楚聿辞抬眸,“放着……咳,王妃还未回来?”

    主子,您是不是糊涂了,王妃才走两刻钟,恐怕才刚到太傅府,就算是飞也没那么快。

    “您喝了药,属下出去看看。”

    楚聿辞扣起碗沿,将那苦涩的黑色药汁抿进嘴里,苦得咳了好几声,风行接过空碗,这才出去。

    只是不远处,聚着一大群村民,正在激烈的争着什么,吵声非常大,眼看就要打起来。

    他皱眉:“闹什么?”

    走过去看看。

    屋内。

    服下药的楚聿辞趴在床上,逐渐觉得呼吸有些重,身体有些热,寒冷的冬日里,他好像置身夏日一般,拉着领口莫名有几分燥郁。

    热。

    就连思绪也变得有几分模糊。

    后背的伤火辣辣的,烫得他有些不适,扶着床沿咳了四五声,想去拿桌边的水,却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眸子恍惚,却怎么也看不清她。

    女子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裙,干净简单,浑身上下只簪着一根银簪,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

    那纤细清冷的模样,与脑中最渴望的那道身影逐渐重合。

    “潇……潇儿?”他视线朦胧,不自觉红了脸颊,嗓音也变得异样喑哑。

    柳明月脚步微顿。

    这药果然有迷惑心神的效用。

    只是一瞬,便温笑着上前,声音刻意的捏了捏:“是我,阿辞。”

    楚聿辞浑身一震:“你……唤我什么?”

    她握住他滚烫的手,美眸流转着温柔的光。

    “阿辞,你的身子好烫。”

    男人呼吸微紧。

    一声‘阿辞’,唤得他呼吸紧促,体内的温度仿佛爆燃了十倍,满目的猩红似激动,又似渴望,抓紧她的手。

    “潇儿,真的是你……”

    “你从未这样唤过我,我……我……”

    他红着眼睛,竟喜极而泣。

    柳明月几乎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虽早知楚聿辞迷恋叶锦潇,却不想他竟卑微到这个程度,因为一个称呼感动成这般,当初她日日唤他‘聿辞哥哥’时,怎不见他感动?

    那个小贱人!

    为了顺利得手,她还特意换上了叶锦潇爱穿的白衣,褪掉浑身的首饰,只留一根银簪。

    “阿辞,你若想听,日后我便天天唤你,可好?”

    柳明月握起他滚烫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

    冰与火碰撞的刹那,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他体内的火一触即发。

    他痴迷而渴望的望着她,目光蒙蒙:“潇儿,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嗯,阿辞,我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我们永远在一起,再生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她迷恋的抚摸着男人的面孔,抽开自己的腰带。

    “等我怀上你的孩子,便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聿辞哥哥。

    楚聿辞不敢置信,她的原谅令他得到恩赐一般,惶恐而紧张,体内的热浪越发灼烈,欲望与疼爱几乎喷薄而出。

    “潇儿!”

    -

    太傅府。

    落梅院外,站着不少人,他们凶神恶煞的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手上拿着铁链子就要上锁。

    奶娘恼得不轻,派人拦住:“放肆,你们竟敢对夫人不敬!”

    梁姨娘摸着大红色的丹蔻,嘴角嗪着冷笑:

    “谢嬷嬷,夫人生了怪病,来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还会传染人,我只能将她关在落梅院,这样做都是为了整个太傅府着想。”

    奶娘怒了:

    “太傅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妾室来放肆!”

    “她不够资格,难道还轮不到我吗!”

    人群外,老太太拄着拐杖,穿着一件规整的褐色衣裳,模样肃穆冷厉的走来。

    下人们立即朝两侧散开,“老夫人。”

    老太太冷着脸走来,“谢氏生了怪病,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将她关起来,又不是委屈她了,难道将整个府上的人都传染了,她心里才高兴?”

    “做人岂能这么自私?”

    谢奶娘气红了眼。

    夫人这病来得突然,正在寻医治之法,又不是要死了,他们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老夫人,我家夫人乃千金之躯,受不得这委屈,我已经差人去请小姐了,有什么事等小姐回来再说。”

    老太太冷声:“我还没死呢!”

    拐杖恼怒的点在地上:

    “叶锦潇一个出嫁之女,难道还能爬到我头上,做太傅府的主不成?”

    “我说把谢氏关起来,就是关起来。”

    “来人,上锁!”

    谢奶娘大步上前,伸出双手护着身后的落梅院,“我看谁敢靠近!”

    几个下人拿着冰冷的铁链子,神色汹汹的就要冲上去,但是被落梅院的下人拼命拦住。

    “反了!”老太太恼得不轻,“我这个当婆母的,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住了,如今还被一个下人当面冲撞。”

    谢奶娘丝毫不畏:“谁敢给夫人受委屈,我定一丝不漏的禀报给老太爷。”

    老太太瞪眼。

    这是在威胁谁呢?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她谢暖烟是首富之女,嫁到他们叶家,就得听她这个婆母的差遣。

    “自古来,婆母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你这刁奴若是还敢再次造次,我便连你一块罚!”

    “好大的口气。”

    空气中,一道冷笑声传入。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叶锦潇大步走来,身后跟随着景易与叶四,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就像护航的保镖。

    梁姨娘笑着看戏,云微微亦是在边上凑热闹。

    老太太皱眉:“我在处理家事,你是出嫁女,没有提前递交拜帖,怎么能擅自回娘家?”

    真没规矩。

    叶锦潇昂首走来,笑容无温:“娘家?”

    抱歉。

    她从未把太傅府当成过她的家。

    “今日,我是以聿王妃的身份来的,你们这些朝臣家眷见到王妃,却不知行礼,看来,太傅府很见不起聿王府。”

    “也不知你们太傅府安的什么心,若叶太傅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明日一早,我便禀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