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院。

    清理了某些人,院内的空气都清新不少,谢暖烟靠坐在软榻上休息,看着女儿手里拿着什么喷雾,给整个屋子消毒。

    她的目光越发温爱。

    叶锦潇忙完,确保骨藤草的毒全部除尽,这才放心,回头就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

    “娘?”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她。

    谢暖烟握着她的手,“潇儿,自从你成了家,便比从前稳重成熟许多。”

    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责任,便也撑起了一片天。

    她很欣慰。

    “你跟聿王要好好过日子,娘看聿王那孩子还算不错。”

    “??”

    娘,您果真瞎了眼。

    当初瞎眼看上叶太傅,现在瞎眼看中聿王,‘叶锦潇’也瞎眼看上聿王,真是要瞎瞎一窝。

    遗传的。

    门口,候着的景易耳尖微动。

    夫人器重主子。

    他得赶紧将这个消息汇报主子。

    叶锦潇不想说这个话题,糊弄了两句后,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只是来不及说多少,院外,只见风行神色匆匆的赶来。

    景易看见他,“你怎么来了?”

    风行握紧配剑,往屋内扫了一眼,低声:“出事了……”

    谢暖烟隐约觉察到什么,轻拍叶锦潇手背:“潇儿,娘这里无事了,夜色不早了,你该回了。”

    那二人是聿王身边的护卫,她曾见过。

    聿王这是特意派人来接潇儿回去的?

    看来,二人感情不错。

    她这个当娘的,接下来是不是该催生了?

    叶锦潇小坐了片刻后,便与谢暖烟告别,走出太傅府,突然驻足,风行与景易二人步伐很急,险些撞上她后背。

    “王妃恕罪!”风行惶恐的拱手低头。

    “找我什么事?”

    “是主子,主子他……”

    “他的事来寻我作甚?我又不是他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我管他?”

    叶锦潇不感兴趣。

    “王妃,还请您去看看主子吧,除了您,没人能帮到主子。”风行急声哀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他?”叶锦潇讥笑一声,提步便走。

    “王妃!”

    景易屈膝,重重的跪了下去,“求您,王妃,主子是真的知错了,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吧!”

    叶锦潇脚步微顿,侧头看向景易。

    整个聿王府,能让她稍微有好感与耐心的人,只有景易。

    -

    城郊安置区,夜冷如霜。

    小旧整洁的木屋里,柳明月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无比渴望的往男人怀里钻:

    “阿辞,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假扮成叶锦潇。

    “潇儿……”楚聿辞疼惜的握着她的手,身体热如火,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潇儿,我真的好幸福,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柳明月掐紧指尖。

    那个贱人有这么好?

    “既然觉得幸福,那便好好的疼爱我吧,阿辞,我想怀上你的孩子。”

    别说那么多了。

    赶紧做吧。

    可他却抽泣起来,舍不得碰她,就像一枚失而复得的珍宝,只敢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呵护。

    “潇儿,从今往后,我定不会负你。”

    柳明月急的不行:“给我个孩子,再说别的行不行?”

    “潇儿,我只是太高兴了。”

    “聿辞哥哥,难道你不想碰我吗?”

    “想……”

    药性催动之下,火热吞噬了理智,他自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却在模糊之间听到一声厌恶的称呼。

    聿辞哥哥?

    脑中有一瞬的清明,一张清冷的面孔划过:

    ‘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得到原谅。’

    ‘我不是受虐狂,绝不会爱上曾弄死过我的人。’

    ‘五十日一到,我们便和离。’

    楚聿辞满目火热与朦胧,看不清面前之人,脑中那道绝情的声音却如针扎一般,深深地刺着他。

    绝不原谅……

    眼看女子就要扑入怀,他忽然重重的推开她。

    “啊!”

    “聿辞哥哥!”

    “你不是她!”楚聿辞如坠火炉之中,浑身灼热得要焚化,极致的热浪之中挤出一丝理智。

    那双几乎喷火的墨眸终于看清了她:

    “柳!明!月!”

    她敢!

    她竟敢!

    柳明月顾不得那么多,事情到了半截,他中了药,叶锦潇被支到太傅府,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是我,聿辞哥哥。”

    她渴望的扑上去:“你身子好烫,让月儿来为你降降温……啊!”

    “滚!”

    一巴掌呼出去五米远。

    楚聿辞身形踉跄的站不稳,热的抓紧领口,胡乱的撕扯,仅剩的一丝理智即将要被火热吞噬。

    热。

    好热。

    视线朦胧的晃动着,物体的影子就像蒙了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柳明月痛苦的捂着胸口,爬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

    “我这么爱你,为了你近乎痴狂,可那叶锦潇呢?她可曾给过你好脸色看?”

    “聿辞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他应该爱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他应该爱她。

    柳明月还想再靠近时,却被楚聿辞捏住双手的腕子,毫不客气的直接扔了出去。

    “就凭你,也有资格碰本王!唔……咳,咳咳!”

    被房梁砸中的身体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又被合欢散折磨,根根血管几乎要爆裂般,滚烫炽热,无处发泄,痛得他目眦欲裂。

    强行忍耐,气血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着跪倒在地上——

    叶锦潇来时。

    只见木屋狭小阴暗的角落里,男人紧紧的蜷缩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大腿根。

    痛意稍微缓解了那磨人的滚烫。

    只是很快,热浪再次猛烈的袭来,他拔了刀子,再次捅进去。

    殷红的血溅了一地。

    “你不要命了?”

    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令男人动作微僵,有些呆滞的抬起头。

    “潇、潇儿?”

    这次,他没有看错。

    先是感动,可很快紧紧的蜷缩回角落里,握紧匕首,远远地避着她:“走,出去……”

    他拼命的克制着自己。

    害怕。

    怕一沾到她身上的香味,便失控的没了理智,会伤害到她。

    更怕自己在失控的情况下,做出不该做的事,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叶锦潇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知他中药了。

    他身上有伤,还捅了自己好几刀,药性加快血液流失,再这么撑下去,势必会爆体而亡。

    打掉他手里的匕首,“你想死么?”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到湿润:“比起死,我更怕你死都不原谅我。”

    他窝在角落里,双手沾满淋漓的鲜血,红着眼睛望着她,竟有几分委屈与可怜,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无助的抓住她的裙摆。

    叶锦潇垂眸:“你只是中药而已,怎么会死?”

    “难道你……你愿意……”

    他惊怔得不敢相信,呼吸急促的喘着,“潇儿,你当真愿意……”

    火热与现实,他几乎快要分不清。

    随即,便听到女子那寡淡无温的嗓音:

    “我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

    “景易,找个女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