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奴隶上前,用蹩脚的汉语翻译着主人的话。

    叶锦潇闻言,神态自若,被当场揭穿,反而露出一抹笑来:“仇老板是聪明人,知道我是外来者,既如此,我们何不做一桩生意?”

    奴隶偏着头,似乎在很认真的理解她的汉语,并且用乌洄语翻译:

    “主人,她说您的聪明,足以让您飞上天。”

    仇老板眉头一皱。

    这是在说什么?

    阎罗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没有翻译对,冲着奴隶道:“做生意,做生意!你是不是耳朵聋了?你能听懂吗?做生意。”

    “啊?”奴隶认真的听。

    “主人,她想跟您谈生意。”

    仇老板惊讶的挑眉:“哦?”

    有趣。

    前日,她顶着一张无比丑陋的脸,对他说过想要合作的事,今日,她又重提旧话,唯一不同的是她变漂亮了。

    这张脸,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

    那白皙细腻的皮肤,纤柔的身段,足以令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你想要什么?”

    “无情卫。”

    当奴隶翻译给仇老板听时,仇老板先是意外极了,随即放声大笑:“你想要无情卫?哈哈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手下的无情卫,一人千金,岂是这流落琼岛的落魄者能买得起的?

    “一个人,”他竖起三个手指头,“三千两。”

    分文不少。

    “我看你翻遍浑身上下,也拿不出三千两,若是你愿意陪我睡一觉,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名无情卫。”

    叶锦潇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从衣襟深处、贴着身的那层,摸出一沓银票。

    “我有十万两。”

    是顾景行借给她的钱,她一分未动,只不过这一路走来,它干了湿、湿了干,又泡了海水,已经皱皱巴巴。

    但确实货真价实的十万两。

    琼岛以贩卖奴隶而生,偶有外人上岛买卖奴隶,故而银票在这里是流通货币。

    仇老板眯着的眼深了深,俨然没想到她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财。

    “不知仇老板意下如何?”

    他倒是不急,扭头与身侧的两个男人说起话,乌洄语叽里咕噜的,没人能听懂:“这个婊子竟然有那么多银票,倒不是我不想挣钱,只是相对于银票来说,我更想干她。”

    “大哥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看她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我实在是难以按捺。”

    “她一个女人要无情卫干什么?”

    “看她身边跟着那三个男人,莫不是饥渴难耐,想要试试无情卫的威风?哈哈哈哈!”

    几人说着,便是张狂的哈哈大笑,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真看不出来,这么淫荡,这臭婊子!”

    仇老板狠笑:“既然她饥渴难耐,明天,我就让弟兄们、奴隶们,一起来好好玩玩。”

    乌洄语叽里咕噜的。

    很快,奴隶释义道:

    “主人说,明日日头升起时,会派人来邀您一叙,洽谈合作。”

    “哦。”叶锦潇神色冷淡,“明日,我会准时。”

    话落,扫了个眼色,几人一同离开。

    离开数米,阎罗这才低声道:“刚才他们唧唧歪歪的,在说什么?”

    叶锦潇目视前方,“说合作的事。”

    “啊?真的?我看他们那淫荡猥琐的样子,还以为在骂人,不过有一说一,他们身上好像有一股子臭味,真是恶心。”

    “嗯。”

    “不过,你为什么想要无情卫?按照他提的价格,十万两只能够买三十三个无情卫,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只是想见识一番无情卫的厉害之处。”

    叶锦潇一边走,一边扫视四周,夜色即将到来,脑中的思绪也转得飞快。

    明日谈合作,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今天晚上,不能闲着。

    “叶七,你说岛上一共有八大奴隶主,今晚一夜时间,我想让你……”她压低话音,迅速低语了几句,

    “阎罗,你跟叶七一起去。”

    阎罗一张脸无比端正严肃,“我还以为你之前说的话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是要干大事的人。”

    “你放心,我跟叶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话落,二人即刻离开。

    楚聿辞目光追去又收回:“潇儿,那我呢?”

    “你去找君无姬。”

    他顿时一噎,不太想干这差事。

    “还有风行和景易,尽快找到他们,我们在居住的地方碰面,我还有事,得去找黑米一趟!”

    时间有限,分头行动。

    叶锦潇掉头就走,楚聿辞叹了一声,不得不不情不愿的去寻找君无姬他们。

    奴隶们的居住肮脏、拥挤,杂乱至极,矮小的屋子里挤着七八个人,紧邻着一道篱笆的距离,里面关着鸡鸭猪狗,臭气熏天,没有蜡烛的屋子只能烧柴火,昏暗得很。

    在这种地方,一旦生病,一个小小的破伤风,都有可能是致命伤。

    叶锦潇去寻黑米,想带她一同回乌家,拿到钥匙,打开脖子上的奴隶项圈,却不想寻到她的住所时,听到的是一阵哭声:

    “呜啊——”

    “阿娘,阿娘!”

    破旧矮小的屋里,厨房、床榻和畜生全都关在一个屋子里,十几个人挤在里面,围着床上哭。

    床上,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睁大双眼,身下一滩血。

    她快步上前,已经探不到妇人的脉象。

    难产。

    一尸两命。

    黑米跪在床前,哭得不成样子,她旁边的孩子们有男有女,看起来一岁比一岁小,足有十二个。

    还没弄清情况,两个凶狠的奴隶走了起来,牵起妇人的脚,把她拖走。

    “阿娘!”

    “阿娘!”

    一众孩子哭成一片,挣扎时,束缚的铁链挣得哐哐响,几乎把他们的哭声盖了过去。

    黑米痛哭:“阿娘死了,我没有阿娘了,如果我们家不能一年生一个孩子,主人会杀了我们!”

    叶锦潇身体一怔:“一年生一个?”

    这十二个人,全都是黑米的兄弟姐妹?

    最小的孩子只有两三岁,赤着脚,脖子上也戴着项圈。

    黑米哽咽道:“这是主人的命令,女人年满十五岁,就必须不停的生产,每生一个孩子,主人会奖励我们二十斤大米和十斤肉。”

    生不了的女人,就是浪费粮食的牲畜,留着没用。

    叶锦潇听了这话,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里。

    用这么一点大米和肉,换取一个小奴隶,也就是说:奴隶生小奴隶,子是奴,孙是奴,世世代代都是奴。

    一批奴隶长大、老去,又会有新的奴隶伺候奴隶主。

    若说封建社会吃人不吐骨头,这个地方就是吃人血、剥人皮,世代奴役!

    “黑米,你不是奴隶,你们都不是!”

    “黑米,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