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叶锦潇!”

    凤璃黛拂袖,咋咋呼呼的走上前,就要教训几人,阎罗愤怒的抬手:

    “你找死!”

    “黛儿!”凤溟渊突然冷喝一声,喊住了她,“别碰她。”

    凤璃黛疑惑的回头,生气道:

    “父亲,这个女人刚才想杀我,又顶撞凤家,还对您出言不敬,如果不好好教训她,以后您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凤溟渊冷眸看着她:

    “我以前没教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父亲当年纵横东海时,不就是一路横扫,不留余孽,才能走到今日的位置……”

    凤璃黛说着说着,发觉父亲的目光越来越阴沉,冷厉的像嵌了剑,令她后背微寒,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父亲怎么这样看着她?

    她不是故意顶嘴的。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凤家。

    况且,叶锦潇太过狂妄,目中无人,死有余辜,父亲手上染满鲜血,这个时候却怜香惜玉,装什么温柔慈祥?

    他以为自己的手段很干净吗?

    但,这些话凤璃黛不敢说,低下头去,全都咽下了。

    凤溟渊抿紧薄唇,看向已经进屋的女子,门关上了,可那枚胎记的模样却印在脑中,永不会忘。

    “谢仁。”

    谢仁与霍礼一样,都是十二护法之一。

    “尊上。”

    “立即召大祭司来藏剑山庄,不得有误。”

    谢仁眸色暗闪,自然明白尊上的意思,“是。”

    玉生烟扬声:“所有人退离兰庭轩,不得靠近,不得擅闯。”

    “凭什么!”阎罗脾气冲,“凭什么听你的,你们这破山庄,欺人太甚,如果叶锦潇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阎罗小友放心,尊……叶七自有法子救她。”

    玉生烟好言相劝。

    阎罗没有理他,还是叶二劝了几句,他才愿意离开兰庭轩,毕竟他心里明白,叶锦潇肯定想跟叶七待在一起,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他便坐在兰庭轩外的台阶上守着。

    谁都别想擅自靠近!

    屋内。

    夜色昏沉,夜风轻拂,没有点蜡烛的屋子一片昏沉,床角里,男人呼吸声沉重,十分紊乱。

    “叶七。”

    叶锦潇忍着痛,脚步踉跄的走过去,扶着床柱扑到地上,有些艰涩的握住他滚烫的手。

    “叶七……”

    “啊!”

    他神色混乱,十分反常。

    “没事了,”叶锦潇握住他的双手,急忙安抚,“没事的,没事,你做梦了,等醒来就好了。”

    他紧紧的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颤,一双漆黑的眸子藏在夜色里,全是控制不住的兵荒马乱:

    “她把我卖了……她恨父亲,她恨我,她把我卖给很多人……”

    叶锦潇呼吸一紧。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有男人,也有女人,只要有银子她便高兴……我跑不掉,我好难受……我呼吸不了……”

    叶锦潇眸子一猩。

    他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那只是一个梦,都过去了,全都是不真实的。”她抱住他的脸,用力摇晃,“你梦魇了,醒醒!叶七。”

    “快醒醒!”

    “我好怕……”

    他惶恐落泪,止不住的颤抖挣扎,“别碰我……别靠近我……让我死……”

    “叶七!”

    叶锦潇扑跪在地上,紧紧的把他抱进怀里,“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别想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特别好,现在只是天黑了,等一会儿就天亮了,太阳会出来的。”

    捧着他的头按进怀里,她气息涌动,一口血吐了出来。

    咳!

    她喘息道:“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一味的沉浸黑暗,就永远都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只揪着夜晚不放的人,哪怕身在阳光下,也感受不到幸福,你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咳,咳咳……”

    “没事了。”

    她紧紧的抱着他,“没事了,没事。”

    一遍又一遍。

    又一遍……

    直至怀中的人逐渐恢复平稳,她气息渐弱,声音渐小,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一双绯红的眼睛,才发现她如此狼狈。

    “潇潇!”

    他扑着她,昏暗的床侧竟忽然打开了一个密道,二人瞬间消失。

    密室内,藏于兰庭轩后方,与山后的泉水连在一起,水波柔柔,气息袅袅,中央有一张湛蓝色的寒冰床,正冒着滚滚的寒气,飘起的白气足以凝固四方。

    他小心的抱着她,放上去,宽厚的掌心对着她的小手,缓缓指节交叩,至阳至纯的气息渡入。

    “嗯……”

    寒冰床上,冰冷刺骨,足以冻住经脉,再以至阳的内息滋养,犹如重塑洗髓,霎时她满头的汗,痛苦不已。

    “啊……”

    “潇潇。”

    他握紧她,神色坚毅,夹着疼惜,“潇潇,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她脸色绯红,无意识的嘤咛,不知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夜冥单膝跪在寒冰床侧,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眉尾,低声问道:“我……把我的功力传给你,你以后会保护我吗?”

    “嗯……”

    “你以后不准像丢下聿王一样,丢下我。”

    “嗯……”

    他张着嘴,赧赧的:“那,那我以后可以……牵你的手吗?”

    叶锦潇昏迷着,体内冷热交织,两个极端,似要清醒,又被迫沉迷,痛苦的咬紧牙齿:

    “嗯……”

    他清冷的眸子隐亮,像被山泉浸泡过的黑曜石,深邃幽暗,喜上眉梢,可是很快又严肃的问道:

    “你该不会觉得我在占你的便宜?”

    应该不会。

    她句句都应下了。

    亲口应的。

    没人逼她。

    醒来该不会赖账吧?

    应该不会。

    潇潇不是那样的人。

    他时而捏着眉头,时而又舒展,时而沉思,脸上情绪转变如走马观花,最后说服了自己,郑重的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寒冰床上,叶锦潇紧闭双眼,呼吸沉重,每次觉得身体要被撑爆一般,又十分温和的似有涓涓细流。

    不多时,又汹涌暴起,复而又气沉丹田,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