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是爸爸的亲儿子
“谁来接你？那个男人派人来吗？”顾野看着雨幕中空荡荡的操场若无其事的向楚子航搭话。
此时的整个学校的人都走光了，暴雨将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淋的紧贴在了旗杆上，丝毫没有往日迎风飘扬的模样。
顾野很庆幸没有像路明非一样选择跑回家，同时内心隐约的担忧，以他那個体格该不会明天来不了学校吧？
“我没想麻烦他…”楚子航的回答依旧是言简意赅。
“那除了他的话还能有谁？苏阿姨？”
“我妈在逛街。”
奇怪，如果苏阿姨和那个男人都没有派人来的话，还能有谁呢？
顾野本来准备继续开口询问，但楚子航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双手插在兜里望着远处，目光中有着顾野看不太懂的神色。
那是一种期待中又带着一丝其他意味的眼神，顾野不太想去细究，也不愿意费那个脑子细究。
管他呢，有车坐已经不错了，既然不是那个男人的车，那么坐起来就更加心安理得了，这么想着的顾野感觉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雨幕里一对氙灯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睁不开眼。
姗姗来迟的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两个M宣告了它的型号，顾野认得这个牌子…
迈巴赫，奔驰车厂的顶级车，比鹿天铭的奔驰S500还要贵出几倍的样子。
“迈巴赫62？比鹿天铭那车高级多了，你该不会傍上富婆了吧？”顾野砸吧了一下嘴随意推测着。
以楚子航这副模样，说不定真的在出席某个高端酒会被富婆看上也说不定，而且…鹿天铭没有来接他，来的还是一辆更贵的迈巴赫。
破案了，这一定是小说里那种肮脏的美男计吧？借用楚子航提升自己的商业地位，说不定那个男人真的会做出来…
“别瞎说！他…”楚子航罕见的转过头皱起眉头对顾野发出如同诃斥般的话语，同时略带犹豫的停顿了一阵子。
“他是我爸爸，迈巴赫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司机。”
楚子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仿佛要淹没在雨幕之中一般，如果不是顾野听力惊人还真的听不清楚。
爸爸吗？也就是说…他就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顾野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车里正在朝着楚子航招手的中年男人。
暴雨中，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那个中年男人笑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般灿烂。
哪怕是人到中年，比起鹿天铭他还是要帅很多，虽然一脸社畜打工人的衰样，但只靠这张脸的话，也能迷倒不少人吧？
不过他看起来…和冷冰冰的楚子航完全不像是一类人啊？
思考中迈巴赫已经停在了两人面前，男人撑着一个巨大的黑伞快步来到了楚子航身边。
“没来晚吧？”男人脸上的殷勤甚至比鹿天铭的专属司机老顺还要专业，同时目光看向了一旁高大的顾野。
“豁！这是你同学吧？长的真高啊，跟个小巨人一样！”
略带浮夸的话语加上他脸上丰富的表情，仿佛像是马戏团小丑一般，然而楚子航并没有理会他，反而独自朝着雨幕中走去。
“等等啊！别淋湿了！”男人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伞塞到了顾野的手里之后，迅速将衣服披在头顶来到了楚子航身边。
头顶突然出现的西装外套让楚子航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男人此时就如同护卫王子的骑士一样，楚子航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卤味味道。
这让楚子航再也停滞不住了，飞快的朝着迈巴赫迈步前进，男人也尽职尽责的一边跟着楚子航的脚步一边送他进入后排。
顾野叹了一口气，撑着伞同样走进了雨幕中，直到同样在后排落座。
而驾驶位的男人将湿透了的西装外套放在副驾，随意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之后这才转过头看向顾野。
“伞插车门上，那里有个洞专门插雨伞。”
“好的。”顾野点了点头，顺手将收好的雨伞插在了车门上。
“走吧…”楚子航扭头看向窗外，甚至连男人的名字都懒得介绍。
“哦…哦！好，我们这就出发！”尴尬的挠了挠头，男人清了清嗓子对着中控台开口。
“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男人的热脸又贴了冷屁股，倒也不沮丧，麻利地换挡加油，迈巴赫轰然提速，在操场上甩出巨大的弧线，利刃般劈开雨幕，直驶出仕兰中学的大门。
门卫在岗亭里挺胸腆肚站得笔直，表示出对这辆超豪华车和它象征的财富的尊敬。
而顾野则是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楚子航，现在的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楚子航产生共鸣了。
两人的家
庭是那么的相似，也许自己在面对鹿天铭的时候，也会和楚子航一样吧？
“这位同学怎么称呼？家在哪里啊？我今天油已经加够了，就先送你回家好了。”
也许是见不得这种沉默的氛围，男人率先开口朝着顾野搭话。
“顾野，家在城南老城区。”
“哦！老城区啊！那里我可熟了…我记得那边有一家卤大肠巨正宗…”
顾野算是看出来了，男人似乎对谁都能打开话匣子，作为司机的职业技能算是锻炼的炉火纯青了。
“你们学校那个门卫也是有毛病，开始不让我把车开进来，我说我来接我儿子放学的，这么大雨淋一下就湿你不让我进去怎么办？”
“费了不知道多少唾沫他就是不让进，最后我给他说老子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拦，你个仕兰中学还那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软了，哈哈哈…”
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他的方向盘，一边自顾自地不知道是跟楚子航说话还是跟顾野。
“哦！说了这么久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顾野同学对吧？楚子航这孩子平时有些冷冰冰的，希望你多关照一下，我叫楚天…”
“他是爸爸的亲儿子…”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楚子航就开口打断了他。
而男人就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下意识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顾野。
顾野脸上和楚子航一样平静如水，两人如果不是体型差距，就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某种意义上确实很有亲兄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