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意大利，波涛菲诺，盘山公路上。
“我明白了，顾野在我这里，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尽快赶过去的。”
玛莎拉蒂GranCabrio的驾驶位上，昂热挂断了电话，目光看向一旁副驾驶的顾野，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看起来有人要等不及了，施耐德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校董会指名让你配合路明非完成一项ss级的文件夺回任务。”
“哦？让我配合明非？他们就这么相信一个刚刚入学的年轻人吗？这可不像那群政客的性格啊。”顾野感受着汽车疾驰下呼啸的风，脸上神色如常。
“很明显，他们应该认为同为S级，屠杀了那么多次龙族的你，一定不会甘心在一個低年级学弟的手下进行任务。”昂热耸了耸肩。
“如果稍微在学校里调查一下，应该就能明白，这位新晋S级可是我的好兄弟啊…哪怕不想让我完成任务，多少也要动点脑子。”顾野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群贵族想的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是哪一家想要让自己的人插手混血君主计划？”
如此大费周章，无非就是想让顾野那完美的履历上添加一丝污点，同时在他执行任务期间，迅速敲定混血君主的人选，这样即使后面顾野有意见，他们也会进行合理的反驳。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也就只有加图索家族会这么做了。”昂热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不管是之前的罗恩，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名为莫洛托夫鸡尾酒的药剂，后面或多或少都有加图索家族的影子……”
“付出了这么多，所以他们不想就这样拱手让人？”顾野反问。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理由了，毕竟如果我是加图索家的人，也会选择这么做…研究了这么久的混血君主计划，被意料之外的人给截胡，这件事可没有那么好接受的。”昂热说。
“恺撒他知道吗？”
“如果让他知道了，估计早就会阻止了吧？但是今天…我们应该可以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昂热轻踩刹车，车子停在了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边。
“下车吧，这一次除了我，还需要你的共同努力才行。”昂热率先走了下来，对副驾驶的顾野开口。
“好吧…我知道了。”顾野打开车门，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他们都给教训一顿。”
“这可不行，要知道卡塞尔学院大部分资金支持都是来自于他们，甚至连混血君主计划的资料，也是他们还有那群华夏世家一起提供的，如果没有这群家伙，你或许连看到资料的机会都没有。”昂热耸了耸肩。
“说的也是，但既然他们这么重要，校长你又为什么会选择忤逆他们的命令呢？”顾野转过头，看向昂热。
“有些时候，金钱和地位确实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混血种的世界最终还是力量说了算。”昂热眨了眨眼，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朝着建筑门口走去。
那是一个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个小小的堡垒。专用的停车场几乎满了，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
顾野跟在了昂热身后，又是一阵刹车声响起，昂热率先转过了身。
司机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贵客不小心撞到了头。一只金色的高跟鞋轻轻踩地，修长的小腿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不像那双高跟鞋给人留下的贵妇印象，钻出轿车的是个年轻女孩，面容精致得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
二十岁的外貌却有三十多岁的眼神，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细高的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冷冰冰的脸上却有股子逼人的女王气。
“嗨！丽莎我的孩子，欢迎欢迎，来得正准时。”昂热迈着大步，向女孩张开双臂，完全忘记了身后的顾野。
“你又长大了一些，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
“谢谢你，昂热。”女孩拥抱他，和他行贴面礼。
“那是你有八年没有见我了…你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之神会怜悯他，把时间调得慢那么一点点的。”昂热有些骚包的开口，同时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女孩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前进，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初入社交圈。
“这位是？”来到顾野身边之后，丽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艳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高大而又英俊的男人。
和以往见到的其他男人不一样，他皮肤细腻的过分，带着亚洲人特有的健康肤色，白人那种容易被紫外线破坏的皮肤完全比不上，同时脸上和身上也没有如同大猩猩一样的毛发，看起来精致的像是一个雕塑。
“哦，忘记介绍了，他是我的学生，顾野。”昂热对丽莎开口。
“天哪！他就是顾野！那个击杀了龙王的男人！”丽莎一双美目顿时冒出了别样的光彩。
昂热居然舍得把这位一直在混血种家族里充满了话题性
的男孩给带出来见人，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之前可是很多人都想要私下接触他，都被昂热给强势拒绝了。
“这位是？”顾野有些疑惑的看向昂热。
“伊丽莎白·洛朗，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是学校的校董之一。”昂热对顾野开口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伊丽莎白·洛朗小姐。”顾野微微点头，算是对这位从事黑色产业的大小姐打招呼了。
“别那么说，昂热…我们现在已经彻底金盆洗手了，目前主业是矿产和金融。”丽莎对昂热的介绍有些不满，轻声开口解释，同时转过头用亮闪闪的眼神看向顾野。
“叫我丽莎就好了，顾野先生…可以给我讲一讲你屠龙的细节吗？”
一边说着，丽莎一边准备朝顾野靠近，但却被昂热给拉住了。
“抱歉丽莎，顾野他有女朋友了，我可不能看着你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昂热对丽莎微笑着眨了眨眼。
丽莎只能矜持的停了下来，轻咳两声之后，松开挽住昂热的手，自顾自走进了白色建筑内部。
“看到了吗？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一块唐僧肉。”昂热看着丽莎进去的背影，忍不住对顾野开口调侃。
“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估计现在已经去要电话号码了…”
“那你还阻止她？”顾野白了一眼昂热。
“听我说，顾野…这位丽莎小姐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和她接触。”昂热严肃的开口叮嘱。
丽莎的父亲死于空难，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能够在一群辛迪加之中掌握家族，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
“啧…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顾野看向昂热摇了摇头。
“莪可是纯爱…”
“还真是让我有些羞愧啊…”昂热耸了耸肩，跟上了顾野的脚步。
来到建筑门口之后，昂热停在了这里，他对顾野开口：“你先在这里等我吧，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随你好了，不要让我等太久。”顾野无所谓的回答，看着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直到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建筑完全被封闭。
“人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校董会年度会议正式开始。”昂热坐在长桌尽头，摇了摇黄铜小铃。
因为原本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所以这里出奇的暗，虽然是白天，长桌上却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全体校董的脸。
一共六人，四男两女，坐在昂热两侧的是两个很老的男人，老得无法辨别年龄，都是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一个拄着拐杖，另一个手里却捻着紫檀串珠，嘴里念念有词，显得有点不搭调。
另外一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一身明黄色的运动衣，右手边搁着自行车头盔，作为卡塞尔学院这种贵族高校的校董，他居然骑着自行车来参会。
坐在丽莎身边的校董年轻得令人惊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表情严肃，像个精美的娃娃。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地站在她背后。
“今年参会的人和去年一样，从不出席的那位照旧没有出席，加图索家也仍然是派出了弗罗斯特·加图索，我的老朋友，代替他的哥哥出席。”昂热指了指身旁拄着拐杖的老人。
弗罗斯特·加图索拈起自己面前的铜铃摇了摇，对昂热开口：“《青铜报告》整理好了么？我迫切地想知道结论。”
摇铃说话是校董会的传统，以防彼此打断。
“就是你们每个人面前那叠纸。”昂热说，所有校董都不约而同地翻过繁复的报告，直抵最后一页。
结论：The Monarch of Fire & Bronze was terminated.（青铜与火之王，已被诛杀。）
面对这盖棺定论的结果，校董们都沉默了片刻，这是划时代的事，因此要出具最终报告，避免误判。
尽管他们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论，但是亲眼看见这行文字，还是感觉需要静一下来接受。
弗罗斯特再次摇铃：“历史上从未有龙王被确认死亡，昂热，你需要出示证据。”
昂热没有说什么，而是取出一根棱柱状的晶体，贴着长桌表面滑了出去，校董们彼此对了对眼神，最后是手捻串珠的老人伸手拿起，眯起眼睛对光打量。
那是一段人造石英晶体，上面还打着德州一家光学制品公司的标志，表面微微凸起，有放大镜的效果，晶体中央是一道暗红发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一丝鲜血。老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手抖了一下，把晶体传给下一个人。
“贤者之石，”他摇了摇铃，轻声说。
“确实是新制的贤者之石。”
“炼金术中第五元素的结晶，贤者之石，传说中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炼金术中最神圣的东西。”昂热点头。
“诸位都知道，我们已经失去炼制这种晶体的方法了，历史上最后一个把贤者之石炼制成功的炼金术士是尼古拉·勒梅，于1382年4月25日傍晚5
点。之后的六百多年里，没人再成功过。我们现有的贤者之石储备都是从古墓中获得的。但你们手里是一块全新的贤者之石，虽然很小。它是从龙王骸骨中炼制的，他的名字，是康斯坦丁。”
“我的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融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少女轻声吟诵这段古老的经文。
“现在他死了，青铜的名字只能写在他的墓碑上。”昂热的声音冷酷森严。
“死了的神，只是一堆枯骨！”
长久的沉默之后，丽莎起身鼓掌，跟着她，所有校董都起身鼓掌，昂热缓缓起身，接受对自己的赞赏。
弗罗斯特摇铃：“青铜与火之王，炼制出的贤者之石就那么点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汇报里，龙王是双生子对吧？那么剩下的骸骨呢？”
“我们以杀死弟弟康斯坦丁为机会，令哥哥诺顿暴怒，最终杀死了它，但诺顿的骸骨沉入了长江，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寻获诺顿的龙骨……”昂热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但康坦斯丁的骸骨，被我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你的意思是…它被你给私自藏起来了？”弗罗斯特这个问题让室内温度有些下降似的。
昂热似乎很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扭了扭，在椅子上找到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
“在运送诺顿骸骨的时候，我们地运输船遭遇了袭击，所以我自然会想办法把康坦斯丁的骸骨藏好，这是我的义务。”
“昂热，我们非常赞赏你在屠龙事业上的勇敢和成就……但是你得清楚，卡塞尔学院并不属于你，龙王骸骨也并不属于你，你是我们推选出来管理那个产业的人，或者说……你是我们的职业经理人。”弗罗斯特缓缓地说，很显然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所以…你什么时候把骸骨移交给校董会？经理人昂热先生。”
“是啊，龙王的骸骨…这可是一笔大财富。”昂热自顾自地点燃一根雪茄。
“我们目前还不清楚这具残留着龙类灵魂的骨头能做什么，但至少它能炼出贤者之石……校董会准备拿它怎么办？或者……加图索家族准备拿它怎么办？”
弗罗斯特叩了叩桌子：“昂热，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是以校董会的立场说话，而不是加图索家族！”
“你可以以校董会的立场炒掉我，”昂热耸耸肩。
“但我不会把龙王骨骸交给你，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校董们都震惊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昂热虽然是个有时太过跳脱的人，不过还算是老派绅士的典范，这么失礼的话从校长大人的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让人疑惑他是否昏头了。
“这是越权！”
“太过分了！昂热！”
“我觉得我们应该理智一点讨论…”校董们陷入一片散乱，铃声不绝于耳。
然而昂热却啪的一下，将手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这群人的争论。
“好了，无聊的讨论可以终止了……你们没有办法炒掉我，因为你们找不到可以替代我的人。”
如同狮子一般锐利的目光下，没有一个人敢和昂热对视，整个会议室陷入沉默之中。
“接下来，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混血君主计划的人选。”昂热拍了拍手，对着门口出声。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最优秀的学生，来自华夏的S级混血种，当之无愧的精英，顾野。”
校董们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向被锁住的大门，期待着大门打开之后出现的人，只有弗罗斯特皱起了眉头。
咔哒…四道重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金属制成地锁身不安的颤动，隐约有崩裂的征兆。
这是要干什么？那名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而管家则是警惕的护住她。
下一瞬间，颤动停止了，但厚重的大门，却猛发出一阵巨响，一只拳头就这样从门上钻了出来，紧接着握拳的手摸索着铁锁，只是一捏，四道锁就寸寸断裂，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近两米的高大男人，黑色碎发下目光睥睨，仿佛是巡视臣子的君王。
“好帅！”少女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管家及时把手按在她肩上。
“小姐，要矜持。”
少女不好意思地恢复了作为校董的庄严面目，小脸绷得僵硬。
“应该来的刚刚好吧？昂热校长……哦，对了，我刚刚等的太久了，实在是不想再等门这样慢吞吞的被打开，所以…需要我赔偿吗？”顾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不用，快进来吧，我的孩子。”昂热同样露出了一个老狐狸一样的微笑，对顾野点点头。
“你不是应该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弗罗斯特突然间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哦…原来那个愚蠢的任务是您下达的啊？这位…怎么称呼？”顾野目光看向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加图索，叫我先生，无礼的家伙！”弗罗斯特沉声开口。
“弗罗斯特对吧…是什么给你了这么大的勇气？敢对一个击杀龙王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顾野黄金瞳猛地亮起。
一股如同山岳一般的气息笼罩在了整
间屋子里，弗罗斯特一动也不敢动，这一刻他的眼里，顾野仿佛变成了一头巨龙，随时都会把他给吞噬。
这就是…亲手杀了龙王的男人吗？校董们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没有一个人敢给弗罗斯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