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神明的踪迹
第二天下午，安德鲁揉了揉疼痛无比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情况。
他只记得自己被那位邋遢副校长给拉到了学院的食堂，为他接风用的是华夏菜，酒水也是来自华夏的二锅头。菜的味道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隐约还记得酒很辣，还有副校长那夸张的劝酒话术。
“见鬼…这得耽误了多少时间啊。”随着理智逐渐恢复，安德鲁这才反应过来浪费了时间。
迅速穿好衣服，他跌跌撞撞的就朝着门口跑去，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他需要去游说各个院系的主任。
所谓院系主任，每一个都是存活了百年的老人，他们无一不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至少半個世纪没有走出过实验室。
几乎把所有时间花在研究上，只求在临死前能多逼近真理的国度几步。他们的身体不断地衰退，只有大脑发达。就像是存活在人类世界的僵尸一般，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把生命都献给了科学，人类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这让他们不仅仅存在于各个国家的教科书上，更是卡塞尔学院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要说服他们，罢免昂热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知道帕西那边怎么样了…”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安德鲁缓慢地迈动着脚步。
而此时的安珀馆，恺撒端坐在主位上，帕西则是躬身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他并没有在意大利待多久，陈墨瞳出去旅游了，所以他就提前回到了学校，但就在他给明天回来的陈墨瞳准备惊喜的时候。帕西这个不速之客就这样闯了进来，开门见山的提出了希望恺撒帮忙的想法。
“所以，家族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带领学生会站出来作证，证明顾野的血统存在不安定地因素？”
“是的，您的言论是家族最为有利的后盾，如果说可以为家族出一份力，您和陈墨瞳的婚事，家族也会重新考虑的，你们会得到家族真心的祝福。”帕西轻声开口。
“呵呵，还真是慷慨啊…”恺撒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是弗罗斯特大人的原话，他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您…”停顿了片刻，帕西再次开口。
“如今混血种也能够杀死龙王了。家族终于看到希望能够终结龙族的历史，那之后混血种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族群，远比纯粹的人类优秀，龙族没有了，再无人能抗衡混血种。”
“世界的格局马上会被改写，就像大航海时代，就像工业革命。这是混血种的时代，而您将成为混血种的领袖。家族会刻倾力支持您，让您成为新时代的皇帝。”
“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你真的认为我会接受你们的施舍吗？”恺撒反问。
“我知道您一直对家族抱有意见，不过…如果让顾野一人独大，不管是对家族还是混血种的世界都不是什么好事。”帕西说。
“权利集中在一个外人身上，秘党和其他贵族都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也许会爆发比龙族更加恐怖的战争，除非顾野选择了站队…”
“所以，哪怕是您不看好家族的做法，我也希望您可以替爱人考虑一下。毕竟战争开始，就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了……而您不一样，家族会用足够的利益进行交换，让战争从根源上避免。”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手指在长椅上轻轻敲动，恺撒头也不抬的开口。
“是，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帕西一边行礼一边缓慢后退，最后消失在了安珀馆内。
“怎么样？这个建议还不错吧？这可是我提出来的！”副校长眉飞色舞的对着安德鲁开口。
两人现在正在卡塞尔学院的体育馆内，安德鲁在副校长的陪同下，正欣赏着学院特色广播体操，根据副校长的说法，这是华夏最有特色的东西，很能锻炼学生们服从学院命令。
不过安德鲁对于这个是真的没有兴趣，他本来是直奔院系主任的办公室的，却没想到半路被副校长给抓住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还要去继续进行调查，还请您不要打扰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安德鲁对副校长开口。
“怎么会是打扰呢？我还有很多关于昂热的猛料，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跟你分享。”副校长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安德鲁。
“接下来我带你去看看其他东西…”紧接着，副校长不由分说的拖走了安德鲁。
傍晚，顾野来到了位于冰窖的实验室之中，虽然校董会现在还在等待调查团调查完成，但是对于顾野血统纯化的实验可从来没有中断。
执行完任务之后，昂热就又让他加入了实验室，而这一次则是…检验实验成果的时候了。
“顾野同学，这次的四倍浓度的纯化你应该可以承受的住吧？”一个实验人员轻声对躺在实验床上的顾野开口。
“四倍？我觉得可以在加大一点力度…”顾野摇了摇头，仅仅只是两倍根本没办法让他产生变化。
“这…我们没有足够的临床实验证明四倍以上的纯化血液是否具有危险性，所以我还是任为…”实验人员有些犹豫。
“有贤者之石的限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顾野指了指床上的炼金阵，在它侧面镶嵌着一颗贤者之石。有它在，哪
怕产生暴走也会很快被压制住。这是来自于华夏的技术支援。
“这项技术还没有足够的实验样本…”
“但这是昂热校长批准的不是吗？开始吧…这一次，给我十六倍纯化的血液！”顾野说。
按照数据来看，八倍的纯度就和康斯坦丁差不多了，没有任何人类能够承受。
而十六倍是目前实验室可以做到的极限，它的提纯难度堪比贤者之石，随时会面临崩溃的风险，如果不是因为有着炼丹术的存在。
但顾野还有别的想法，他需要借用这强大的死亡力量，来找到那个曾经昙花一现的神明。
“如你所愿…”实验人员叹了一口气，将一旁的顾野血液和康斯坦丁的血液进行融合提纯。
在华夏古老炼丹术的技术支持下，融合提纯的速度飞快，一管黑红中带着一丝如同贤者之石一般晶莹剔透的血液就这样被提取出来，实验人员小心地将血液吸入耐腐蚀的针管之中。
“那么，我开始了？”实验人员问。
“开始吧。”随着顾野的点头，这管血液就这样被注入了顾野的动脉之中，同时实验床上的炼金阵也开始启动。
下一瞬间，顾野眼前一黑，就这样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设备的响动声。
“心跳正常。”
“呼吸正常。”
“血液流速加快，龙血在他体内正产生变化…”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与此同时，冰窖的另一边。
鱼一样的黑影在不锈钢管道内部游动。这些直径两米的管道分为淡水管和海水管，被用来给昂热巨大的花园和鱼缸供水。每隔几百米就有坚硬的合金网，但这些都被轻易地撕裂了。管壁内部的报警装置不再闪动红光，整个冰窖的壁垒一大半都被解除了。
黑影翻过身，用两膝的吸盘黏在光滑的内壁上。领域释放，透明的波纹放射出去。水流瞬间停止，这个领域把水体固化封闭了。
黑影握拳击打在管壁上，把水、管壁和外面的岩石一起击碎，就像一个老拳师使用绝世武功。水恢复流动，黑影被巨大的水压挤了出去。
他轻轻地游过，声音在巨大的黑暗空间中回荡。“湮没之井”，冰窖的最底层，神话中说命运三女神就是在这里纺织、拉伸和切断生命线，这是湮没一切的地方。
寂静得像是古老的溶洞，只有无处不在的水声。黑影取出两根燃烧棒，擦亮之后，将其中之一对空掷出。
仿佛着火的流星经天而过，却照不透头顶浓重的黑暗。这是个极其巨大的空间，几千万年的流水侵蚀出来的地下岩洞。
燃烧棒落进前方的水中熄灭了。黑影高举剩下的一根燃烧棒，照亮了四周。地面居然是青铜的，蛇一样相互缠绕的深槽蚀刻在地面上，槽里流动着生青色的水。
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像是一株茂盛的藤树，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交汇，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如果从高处看下去，黑影站在藤树的根部，无穷无尽的符号隐现在藤树纠缠的枝条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在这里仰首不见天空，以金属为大地的空间里，时光像是被封冻一般，一切都被隔绝封闭。难怪这里并没有设置严密的防御，脚下的金属藤树就是最强的防御。
一个强大之极的领域填充了整个空间，引发这个领域的就是脚下的金属花纹。所谓的藤树，是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这是炼金术的奇迹，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无需生命，这是超越一切宗教法典的、神明的特权。
“人类也能把炼金这门技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啊。”黑影忍不住开口赞叹。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划开自己的手腕，黏稠的血滴入深槽里。他的血液比生青色的水要沉重，入水就沉底，随着水流蔓延开来。
那株生青色的藤树被染上了一层血的暗红色。渐渐地，水底的血开始发亮，斑驳陆离，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像是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
水面沸腾起来，气泡和水花一起跳跃。言灵之阵被活化了，血色的光有规律地闪灭，像是心脏波动的频率。
黑影低沉的唱颂声控制了整个空间，在这古老而伟大的言灵之下，血光越来越浓郁，最后金属藤树亮得像是被烧红的金属。
光忽然熄灭，所有深槽在同一瞬间腾起暗红色的蒸汽，生青色水被蒸发，干枯的深槽好像被强酸腐蚀过似的。炼金领域就这样被轻松摧毁，被封禁的空间重新恢复了自由。
黑影缓步向前，迈入水池，在这里生青色的水和血液做最后的搏斗，黑影平静地涉水而过，沸腾的液体丝毫不能伤害他。
他直视前方，就像朝圣的信徒，水池中央是一座圆形金属祭坛。他登上祭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又见面了，上次是灵体，这一次总算是看到了你的尸体……”
“康斯坦丁…”
昏暗的环境中，顾野似乎听到了一阵遥远的琴声，费力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地方。
淡蓝色的明昼之力如同一片苍穹一般，充
斥着顾野的视线，而低下头之后，脚下则是由幽紫色夜幽之力形成的深渊，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他来了…”琴声停下，头上长着羊角的神明将手中的水琴放下，目光看向了顾野。
而这个时候…她身后一头硕大的恶狼出现，宛如死神一般，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