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句话足以让周诉周行两人如芒在背,突然还有点庆幸自家主子这会儿还没到沙特A国,与这位大舅子没打上照面。

    秦谟声音冷硬,身形修长挺拔,薄唇微抿的弧线透出冷漠的气息,冷凝疏离的神色在熠熠光辉之下宛如冰水一般刺凉。

    沁人心脾。

    “嘿……嘿嘿,我说我们不是你信吗?”

    周诉与周行瞬间一怂,愣是不敢再继续造次,乖乖目送着秦谟带着秦音大步离开。

    秦谟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并不多留。

    躺了四年的身形清瘦了不少,但高大伟岸的气势却依旧不是旁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秦谟给两人留下一个淡漠又强势的背影。

    只不过,要是他们仔细看,就会发现秦谟的脚步看似稳健,实则隐隐有些虚浮,修长的指节扣住少女纤细的手臂,也隐隐用力地发颤。

    这些被他看似云淡风轻掩饰的细节,还是揭露了他确实是个刚苏醒的植物人。

    只不过,他的控制力比常人生猛得多。

    秦音听着周诉的形容,突然产生一种还在做梦的荒谬感。

    四年了,秦谟真的醒了。

    哥哥真的醒了!!

    可她又有些委屈,大家都见过他了,但她却依旧没有见到醒来后的哥哥。

    “那阿琛呢,算时间国际商会已经结束了,他赶来了吗?”

    秦音与墨亦琛这次分开了挺久,她还有些想他了。

    但她却向来是个足够理智清醒的小姑娘,感情固然重要,可各自的事业也是万不可荒废的。

    她从不觉得爱情可以凌驾于事业之上。

    当然,感情与事业也是永远可以被拥有强大自控能力的人找到平衡点的。

    “夫人,墨总他确实已经在路上了,但不知为何,却在三个小时之前突然失联。”

    “不过墨总向来有自己的安排,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周诉如实回答道。

    当然,他也有对秦音有所隐瞒。

    那就是他没忘自己给墨总禀报时,特地提了提秦谟那危险至极的眼神与耐人寻味一句提醒。

    墨总,那可是被盯上了?

    周诉与周行跟着墨亦琛的时间很长,在秦音小夫人来墨家冲喜之前,他们就知道秦谟先生与墨总是有些私交的。

    两人年纪相仿。

    且都在商界金融界有宏大的抱负。

    两人的相似点很多,同样冷漠却能洞悉金融互联网商机的诡谲深沉心思。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交流起来可堪毫无压力。

    只是,当时的秦谟出身却比墨亦琛寒微了太多。

    不过,秦谟却一向不卑不亢。

    与人相处,甚至有时候比墨亦琛还要强势冷戾,手段高明又狠辣果决。

    怎么看,都是个豁得出去的狠人!

    这样一个铁血无情的男人,看起来根本毫无软肋。

    偏生,周诉在一次跟着墨亦琛与秦谟相约时,他们特地提前到了约定的商圈大楼下。

    远远的,他亲眼看见那个冷傲如不把全世界放在眼中的秦谟,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满身冷肃,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少女。

    他蹲下身,为少女系鞋带。

    劲瘦修长的黑衣青年,背着一个带着蝴蝶结的粉色书包也毫无违和感。

    他低眸,眼底的温柔与宠溺,与跟墨亦琛一起在谈判桌上杀伐果决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那一瞬间,周诉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想,那一定是双重人格。

    秦谟护着粉裙少女走近,他还想细看,却见向来冷傲自衿的墨总突然转身,躲开了走来的两人。

    “……”周诉:??

    墨总,您这姿态委实不对劲儿啊!

    怎么那么像小三见了原配似的避嫌哦。

    他还想去看看那少女的模样,却迫于BOSS的淫威,乖乖低下头缩减存在感。

    现在向来,周诉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敢情自家墨总怕人家,是早就背地里想挖人墙角多时了……

    秦音点点头,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墨亦琛会失联了。

    原本参加完国际商会,他的航班自然要飞回华国。

    而他要来沙特A国的消息,自然不能大张麒鼓。

    现在断联,不过是先给某些人放个而已。

    毕竟墨家,也从不是她看到的那么风轻云淡。

    害阿琛双腿的人,可还没揪出来呢。

    小心些,总是不会错的。

    得了消息,有了盘算,秦音也安心了不少。

    晚宴在即。

    宴会就办在宫廷最大的国宴会厅,足以彰显出法赫曼·沙特对今晚晚宴主角的重视程度。

    沙特A国不少权贵与王室旁系也早早来到了现场热络会厅。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八卦。

    大家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精,觥筹交错间也忍不住谈论起晚宴的主角。

    “听说了吗?法赫曼果然是疯了,一个平平无奇外籍少女,怎么配得到沙特A国实权公主的称号?他这是故意要打莫特王室那位慕丽莎公主的脸呢。”

    “我看法赫曼也是被逼得退无可退出的下下策吧,他想让雅克王室长久统治掌控政权,奈何两个儿子都出了事,没有继承人的国主,倒是着急把权位往外送了,跟狗急跳墙有什么区别?”

    “啧,我可听说法赫曼前段时间秘密去了华国一趟,那位外籍小姑娘才二十岁,是他落难在外时亲手养大的。”

    “呵,再是亲手养大的又如何,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法赫曼要是非得让那外籍女掌实权,他国主的位置便也不必坐了!”

    守旧派系的长老们对法赫曼的操作早就看不惯了。

    今晚来这里,也是故意来挑刺的。

    夜幕一点点沉下来。

    华贵至极的晚宴也越发热闹。

    席间,周诉和周行也被人邀约到了晚宴现场。

    来往皆是权贵与皇室,披着白头巾行走在席间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

    周诉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跟自家哥哥的头顶,分明他们从来就不披那玩意儿。

    可此刻落在这几乎人人都批白巾的场面里 ,有些尴尬地觉得头顶没有包裹跟在外裸·奔似的不自在。

    没多久。

    门口处传来嘈杂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丽莎一袭大红色长裙艳丽夺目,如一只高傲的孔雀抬头挺胸,身材婀娜,长卷的金发披散而下,极具攻击性的浓颜美得很有味道。

    自她出现,仿佛整个会场内的人都被夺去了光彩一般。

    众人见她出现。

    皆将手抚至胸口,微微俯身行礼:“恭迎慕丽莎公主!”

    实权公主,比皇子更有含金量。

    慕丽莎提着红色张扬的裙摆,淡淡朝众人点头,高贵优雅且从容地步入晚宴。

    她一步步朝前走。

    习惯性地踏上主座旁那个为公主殿下特地准备的宝座。

    宝座之上,一顶耀眼的粉钻皇冠璀璨夺目。

    那是为今晚唯一的主角准备的。

    全场来宾都清楚地知道那代表什么,那是法赫曼·沙特为他那外籍女儿准备的“荣耀之礼”。

    而此刻,慕丽莎居然堂而皇之地坐上那个为秦音准备的宝座。

    伸手直接拿下了象征实权公主荣耀的粉钻皇冠,那是中世纪以来全球最大的粉钻,价值不可估量。

    连法赫曼也是费尽心思才得到了它。

    将它亲手设计,制作成了这一顶粉钻皇冠。

    慕丽莎漫不经心地直接将粉钻皇冠拿起把玩,完全就是在对那还未上位的外籍女明晃晃地挑衅。

    “这小玩意儿做的确实不错。”

    “可惜,就要被一介贱民糟蹋了。”

    慕丽莎语气遗憾,眼底划过的嘲弄之意更是明晃晃的。

    她身边少不得有不少追随者。

    随即跟随附和道:“公主殿下,这皇冠设计得如此精巧高贵,当然是配您最是合适。”

    “是啊是啊,那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来的贱民,也配与您平起平坐,戴比您那一顶还尊贵的皇冠……法赫曼国主定然是她被蒙蔽了。”

    慕丽莎垂眸,看着皇冠精巧的做工,以及上面镶嵌的那一颗比她皇冠上的钻石大十倍的粉钻。

    眼底浓烈的妒意倾泻。

    她反手一扔,就要把粉钻皇冠砸碎!

    就在这时。

    一道强光直射向慕丽莎的眼睛,阻止了她的动作。

    随即,一个娇俏的女音轻笑出声:“不好意思,本殿来晚了。”

    “这位大妈,弄脏了本殿的礼冠,可是要拿命赔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