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域,类似领域。

    严格来说,这里只能存在类似意识的存在,无法承载物质。

    布莱恩的心域原本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可以将老白留下的残存血肉吸纳进极乐心域,主要还是吸收了圣佛的佛国天赋之后,他的心域额外获得了三个特殊能力(不收费内容):

    【第一,布莱恩的心域可以影响到现实。

    他拥有直接让一个人,睁眼做白日梦,感受到类似梦想成真的梦!

    第二,双维重合。

    布莱恩可以肉身进入第四维度,也可以意识直接显化在现实之中。

    这很变态。

    等于你看的到,打不到!

    第三,空间!

    在心域和现实维度的中间夹层,有一层难以感知的空间。

    布莱恩可以将真真实实的物质,放到这个空间之中。

    经过实验。

    这个空间的大小,和布莱恩的生命磁场范围,一模一样大。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布莱恩现在就是使用的双维重合能力。

    这一刻。

    极乐心域和别墅的地下室空间,处于重合状态。

    心域依附在地下室的空间之中,形成了类似表界和里界的形态。

    这一点,十分像布莱恩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寂静岭》。

    此时此刻。

    地下室,就是电影里的寂静岭。

    外界看这里,和正常时候无异。

    但没有布莱恩的允许,外界的一切,永远无法进入这个状态下的真实地下室。

    因为他们并不处于一个维度。

    同理,被布莱恩允许进入的生物,没有他的允许,也出不去。

    这里的环境,在没有布莱恩干扰的情况下,也会随着进来的的外界生物思维变化,跟着变化。

    他们害怕什么,这里就会出现什么。

    他们想要什么,也可以得到什么。

    心域,本来就是意识的维度。

    这些都是虚假的,类似白日梦。

    在没有布莱恩刻意控制的情况下,极乐心域名副其实,是一个很享受的地方。

    老白此刻就处于地下室的另外一个维度。

    随着他残存的血肉在地下室消失。

    下一刻。

    那堆蠕动的肉芽,出现在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地下室。

    只是这个地下室,没有布莱恩的存在。

    透过外界的大门观察窗,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听不到就守在门外的猛老头和十三拌嘴的声音。

    这就是两个维度重合之后的里界。

    里界之内,原本气息全无,只剩下肉芽蠕动的老白残骸,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些蠕动的肉芽,居然长出了一张张类似老白的面孔。

    它们被束缚在老白最后残存的血肉之上。

    肉芽蠕动,其实就是它们在挣扎。

    它们想脱离老白的血肉,成为真正的独立个体。

    随着这些‘老白’肉芽的显形,死寂的地下室,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地下室时而变成某个装修古典的西餐厅。

    有面无表情的金发白人帅哥,穿着紧致的西装,坐在空无一人的西餐厅内,姿势优雅、不急不缓地打开眼前的餐盘盖子,显露出里面还残留着脐带,试图爬着逃走的婴儿。

    金发白人帅哥则缓缓张开嘴巴,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利齿,不复优雅,凶狠地啃咬了上去。

    婴儿发出啼哭,身上的脐带却长出獠牙,好似长蛇一般缠绕在金发白人男的脖颈,疯狂地吸食着对方的血液..

    画面一转,重新变幻环境。

    时而出现糜烂混乱的一幕。

    时而变成各种残忍的景象。

    时而是家庭伦理混乱。

    时而是凶残的屠宰..

    看着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投影,布莱恩面目表情,没有丝毫举动。

    这些都是老白的副人格投影。

    这些投影,就是它们思维最真实的呈现。

    不过通过这些投影,布莱恩也明白老白那么多人格是怎么来的了。

    这些副人格,其实都是老白之前服务的客户,内心最阴暗的地方、基因最扭曲的地方..

    还有一部分副人格,是老白自我逃避,用来承载那些老白不愿意面对的记忆垃圾桶。

    布莱恩在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副人格出现。

    一幕幕投影浮现。

    地下室不断变幻成各种环境场合。

    有时候,几个投影浮现,则直接变成了左下角一块区域,是白天某个肮脏潮湿的街道一角,另外一边,却是晚上某个灯光温馨的小家虐杀现场

    光怪陆离,扭曲诡异,就是这里最真实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环境,突然变成了一条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跑道。

    一个老白,正疯狂往前面奔跑。

    在他身后,一点点红光,好似潮水逼近蔓延,将他身后的跑道一点点吞噬,不急不缓地跟随着他逃跑的脚步,将整个地下室形成的空间印染成妖异的红色。

    布莱恩精神一震!

    来了!

    这一幕,他十分熟悉。

    当初血月降临的时候,正是如此!

    他不理解。

    如果说,老白的能力,是临时净化客户的心灵和基因,那么为什么老白会说自己看到了血月?

    这岂不是说,在老白的认知中,自己就是血月?

    作为一个受害者,布莱恩对这个说法是不认的。

    这不是污蔑吗?

    思索间。

    疲于逃命的老白,越来越慢。

    他已经跑不动了。

    老白身后的吞噬而来的血光可不会等待。

    它们以一种恒定的速度,从一开始的追赶,逐渐超越,最后一点点将绝望的老白身体吞噬。

    在老白被彻底覆盖的瞬间,血光终于停止了扩张。

    不对,不是停止了!

    只见血光颤抖两下,随后好似突破云层遮掩的晨曦,刹那间,将所有的区域都染成了妖异的暗红色。

    在布莱恩淡漠的目光中,血光将整个区域都侵染之后,开始扭曲幻化,最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黑红色人头。

    人头呈现半透明状,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老白被污染的身躯,就处于这张人脸的嘴巴里。

    他发出惊恐的尖叫,奋力挣扎,双手乱抓乱舞,企图抓住身边一切的救命稻草。

    但没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顺着人头的舌头,不断下滑,好似坠入了无尽深渊

    看到人头的瞬间,布莱恩人有些麻了。

    老白似乎对自己有意见啊。

    人头正是他的模样。

    看着老白整顺着人头的咽喉往下掉,马上就要掉进根本没有呈现出来的脖颈食管之中时候。

    作为心域之主。

    布莱恩心中浮现出一种预感。

    如果老白掉出人头呈现出的区域之外,那么对方就真的死了。

    虽然老白的潜意识污蔑自己。

    但作为一个大度的人,布莱恩知道是时候结束了。

    他伸出手掌,撕破这个投影空间,捏小虫子一样,精准地捏住了惊恐的老白衣领。

    老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惊胆颤地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比自己大了数百倍的巨大头颅,正朝着他露出了血盆大口(微笑)..

    老白:..

    他十分干脆地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老白头痛欲裂地睁开了双眼。

    他有些迷茫地扫视一眼四周,随后瞪大眼睛。

    这里居然是一个道观。

    道观很陈旧。

    墙壁是那种黄黏土混合稻草后,弄的那种乡下土砖。

    这种砖成本不高,基本是人工成本,一遇到下雨的天气,就会弄得周围脏兮兮,还不能碰,一碰就是一个泥印子。

    看着这陈旧破烂的道观,老白却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

    回来了。

    他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道观。

    他回来了!

    老白贪婪地趴在地上,抚摸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面、黄土墙、简陋的供台,还在冒着青烟的土香..

    太真实了。

    老白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模糊了这里的一切记忆。

    但当他看到这里的环境时候,几十年前的记忆,就忍不住浮现。

    这里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真的回来了!

    在这狭小简陋的道观,老白逛了一圈又一圈。

    当他摸遍了每一处之后,才有些畏惧、又有些惆怅地来到了木门前,有些迟疑地将手放到了木门上。

    纠结许久。

    放在木门上的手掌拿起又放下。

    老白脸上也浮现出了挣扎的神情。

    最后,他还是做好了决定。

    老白深吸一口气,期待而忐忑地推开了门。

    入目一片漆黑。

    老白呆立许久,最后释怀地露出了苦笑:“果然都是假的,布莱恩,出来吧,让你看笑话了”

    “你只是太想念家乡了。”

    布莱恩缓缓出现在老白身旁:“你对道观很思念,却又害怕回去,因为回去,你就会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你因为这些记忆而不断逃避,也因为这些记忆,门的外面,是一片虚无..”

    “有时候诚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白坐到门栏上,贪婪地抚摸着陈旧而粗糙的门框:“这里承载了我最快乐的童年,也是我的根..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要谢谢你。”

    他扭头,看向布莱恩:“你是想问我看到了什么?”

    “嗯。”

    布莱恩点点头。

    沉默片刻。

    老白摇摇头:

    “我脑海已经没有了那一刻的记忆。

    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断层。

    也可能不是断层。

    单纯是我没办法记下那一幕的画面

    我只记得我渺小如蚂蚁,好似看到了巨人的一角,结果就差点被涉取到的信息撑爆炸了。”

    布莱恩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他知道老白没撒谎。

    刚刚的投影,其实就是老白断层的记忆碎片。

    他的意识,在本能抗拒记录下看到的东西,但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嘴巴可以骗人,思维的投影不会。

    老白肉身崩溃之前,说的是真的。

    他看到了血月的部分本质!

    怀着最后的期待,布莱恩抿了抿嘴唇:“你方便告诉我,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吗?”

    老白点点头:

    “我对外宣称是净化,其实不是。

    我的血月馈赠能力,一开始是心声。

    我可以听到周围生物的心声,感知到他们真实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能力。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十分虚假。

    你可以看到你不想看的人性丑恶..

    这种情况,加重了我的精神分裂。

    在一次次对抗之中,我的能力经历了三次蜕变。

    每一次对抗的胜利,我的能力都会出现一些新的变化。”

    他看向布莱恩:

    “现在我的血月馈赠能力,是洞察。

    我保留了强大的心灵感知能力,也多了一些新的能力。

    通过接触。

    我可以看到某些东西的本质。

    这包括了精神形态和身体形态两方面。

    比如猛老头。

    他在我眼里的形象,就是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东张西望,长着一对招风耳,腿比身子还要长,头顶还有一根扭动的呆毛,感知着周围的风,随时要跑路的样子..

    那根呆毛,其实就是猛老头的能力,也是他的污染。

    只要帮忙拔掉。

    在一定时间内,猛老头生下的后代,就是正常人。

    不过这也会导致猛老头的能力失效一段时间。

    这是一种很容易受人忌惮的能力。

    所以我才会对外说我的能力是净化,可以帮忙净化一段时间多余的东西,让他们有机会繁育正常的后代。”

    闻言,布莱恩做着最后的挣扎:“所以你的那些副人格,是因为你能够感知那些人内心的原因,才产生的?”

    老白点点头:“凝视深渊,也被深渊凝视,我因为早年的经历,这方面一直在逃避,并且本能地产生一个个副人格替我承担着这一切..”

    布莱恩彻底绝望了。

    完犊子。

    他已经猜到自己是什么情况了。

    难怪自己的血月辐射能量近乎发黑!

    难怪自己的血月馈赠能力这么变态!

    难怪自己的污染程度,夸张的高,甚至可以吞噬灰烬之板里面的高污染而没有一丁点的不适应!

    难怪圣佛只是看了自己的意识本体一眼,就异化失控了,玩起了什么众生相!

    难怪自己可以轻易感染高位格生物的气息污染,也就是模因污染,甚至和那种污染产生交叉污染,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模因污染!

    难怪..深海大章鱼布鲁,说自己是邪神,是血月的眷属。

    因为这可能是真的。

    别人只是被污染了。

    自己可能是直接被血月本体关注了。

    深海基地,那些掌握的所谓模因武器,其实就是气息污染。

    生命层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气息就可以异化影响低位格的生物。

    布莱恩猜测血月污染就是这种情况。

    他则不一样。

    他可能不是被血月的气息污染了,而是直接被打上了血月的烙印。

    也可能不是烙印,而是一个标记..

    这就是为什么,老白身体崩溃之际,本能给自己传递着最后的信息:我看到了血月..

    如果布莱恩的猜测是真的。

    那么说他是血月,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特殊?

    总不可能是血月发现了自己的异域灵魂气息异常,准备让自己变强,然后以自己为坐标,让自己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去充当一个带路党吧?

    想到这个可能,布莱恩忍不住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么很抱歉!

    血月,你看错人了!

    我布莱恩就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