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远一时直如便秘一般恶心。

    老子还没说话呢,你这就加羊肉了,这不是明抢吗?

    但好像陈元庆就是在明抢……

    想通了这一点,陆志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比肉疼的一咬牙:

    “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本官认了!只是,希望陈将军你如你所说一般,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能讲信誉!”

    “哈哈。”

    看陆志远说完便端起这碗面狼吞虎咽,陈元庆哈哈大笑,又对火兵道:

    “再多煮上些羊肉,这一锅羊肉至少值五百万两!”

    “我……”

    正吃得急的陆志远一听陈元庆这话,差点没一口噎死。

    但此时他也明白了陈元庆的野心,只能为里面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僚士绅默哀了。

    毕竟。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待陆志远吃完,舒服的摸起了肚子,陈元庆笑着看向陆志远道:

    “陆大人,你是前辈,本将对你还是很尊重的。我虽已经得到了一部分消息,但对里面这些士绅豪强的底细,究竟不如陆大人你更熟悉。这样。”

    “陆大人,你觉得,我从里面那些士绅豪强身上能捞到多少银子?若你愿意跟我说,帮我想想法子,让事情更顺利,我从里面捞多少银子,都会给你一成!”

    “捞五百万,便给你五十万两。捞一千万,便给你一百万两!这一来,你陆大人这碗面非但不亏,反而还能赚些呢。”

    “这……”

    听完陈元庆的话,陆志远顿时傻愣在当场。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做梦都没想到,陈元庆竟然想出了这种生儿子没XX的歹毒诡计……

    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吗?

    旁边的卢斌也彻底傻眼了。

    这,这事情还能这么玩的吗?

    “若陆大人您不愿意,那,此事本将可就得再另想个狠厉点的法子了。”

    见陆志远不应,陈元庆故作冰冷的说道。

    说着。

    陈元庆似又想起了什么,忽然一拍脑子们道:

    “陆大人,你这青州府库这般空虚,又被我攻入,这城外还有十余万难民,这般,你跟朝廷也不好交代吧?”

    “这样,若陆大人你帮我促成此事,再帮我捞点粮草,我便一把火,把这府库粮仓全烧了。到时,你尽可把责任都推到我陈元庆身上!”

    “陆大人,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击溃我陈元庆的大功臣!事后,朝廷恐怕非但不会为难你,反而会更重用你!”

    “至于该由谁来背这口大锅,想来陆大人在青州城也不是没有政敌吧?应该比我陈元庆更清楚怎么做!如何?”

    “这……”

    便是陆志远一时后心里也止不住冷汗直冒。

    这小贼子,简直逆天!

    这计划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可。

    若是一旦这般,他陆志远就算上了陈元庆的贼船,再下不来了……

    “陆大人,本将不急。再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一刻钟后,本将可能只能给你五分的份子了。若再往后拖,怕就只能剩一分了。”

    陈元庆丝毫不着急,淡然说道。

    他这时也颇为了解这位巡抚大人了,跟洪承畴一个模样,怎会轻易去死?

    但凡有一分生机,他也必然要好好把握!

    “陈将军,人说生而知之,少年天才,本官一直不信。可现如今,本官服了,服了啊。”

    陆志远并没有犹豫多久,不到一分钟便是做出了决断,却是冷厉盯着陈元庆道:

    “陈将军,本官没有别的话,只希望陈将军你讲信誉!若不然,本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元庆哈哈大笑着点头:

    “人无信不立!陆大人,本将之所以取名‘聚义军’,正是因为想讲信誉!”

    “好!”

    陆志远低喝一声:

    “待本官捋捋,马上给陈将军你答复。”

    …

    “什么?”

    “这一碗清汤面要四十万两银子?羊肉面再加十万,要五十万两银子?那陈元庆怎么不去抢呢?”

    有陆志远支招,陈元庆很快便捋清了官厅内士绅豪强的家底情况。

    差不多等搞出六百五十万两银子来。

    当然。

    里面肯定有虚数,陆志远也有私心。

    但六百五十万两对陈元庆而言,已经足够了。

    就算扣除给陆志远的份子,也有五百大几十万两,足够陈元庆彻底稳住跟脚,大干一场了。

    而陈元庆之所以如此善待陆志远,包括官厅里的士绅豪强,绝不是无的放矢。

    他下一步的目标便是打下北面海边的长芦盐场,然后借机乘船赶到战后的莱山,在莱山这等山中的海滨城市建立根据地。

    自不可能一下便将青州城斩尽杀绝!

    毕竟。

    青州是周围最大的商贸中心,日后陈元庆去莱山稳住之后,还想跟青州继续做买卖呢,怎能杀鸡取卵?

    韭菜。

    要一茬一茬割才能新鲜美味。

    瞎乱玩乱了节奏,那就不美了,更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此时。

    府衙官厅内。

    随着陈元庆说出每个人的羊肉面价格,官厅内顿时炸了锅。

    “陈将军!这羊肉面贵就贵点吧,咱们也知陈将军您难处,自也愿意出一份力。可,为啥那齐进只用三十万两,本官却要六十万两?”

    乱糟糟中。

    青州按察使王叔阳拍案而起,无比不爽看向陈元庆。

    陈元庆一笑:

    “王大人莫要动肝火,谁不知王大人您家是江南大豪?六十万两而已,对王大人您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若王大人您觉得这价格不公道,那咱们便只能出去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

    王叔阳止不住咽了口唾沫,想说话却不敢说了。

    他自是明白陈元庆‘出去说道说道’的深意。

    真要出去了,怕就不是六十万两的事了,一百万甚至一百五十万,怕都不一定能打住。

    片晌。

    王叔阳捏着鼻子道:

    “陈将军,本官绝非对您有意见,而是,而是只有本官交六十万两,心中着实有些吃味。不过,陈将军您既然这般看得起本官,六十万两,本官认了!只希望,陈将军您能讲信誉!”

    待听到王叔阳说起‘信誉’二字,官厅里都打算认了的官僚士绅都是一个机灵,纷纷看向陈元庆。

    陈元庆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天空:

    “诸位大人、员外见证,我陈元庆可以在此对天发誓,若有违此誓言,必当天打五雷轰!如何?”

    这个时代的誓言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特别是陈元庆做事如此有章法。

    “这……”

    官厅内众官僚士绅低低议论一会儿,王叔阳带头道:

    “陈将军,此事本官等认下了。”

    “哈哈。”

    陈元庆大笑:

    “认下就好嘛。来,赶紧吃饭,吃完饭派人回去拿银子。”

    …

    一通操作下来,不到子时,陈元庆便是如预料中的数字一样,收到了六百八十万两银票。

    把陆志远的三十万两还给他,又给他点出六十五万两的份子钱,陈元庆笑道:

    “陆大人,你数数,咱们两清了。”

    “这……”

    陆志远没想到陈元庆竟这么爽利,真把银子给他了。

    但看陈元庆目光灼灼、不知又在思量什么大计划的模样,陆志远心里忽然又没底了,且是极为没底。

    忙小心看向陈元庆试探道:

    “陈将军,事到此时,您已经拿到了近六百万两银子,不知,您,您准备何时从我青州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