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精盐炼制工厂,白雪糖炼制工厂,都已经尽数被迁入城中。其他各大窑厂,砖厂,也都进入停摆状态,临时码头也暂停修建了。只有海边盐场那边,还在正常煮盐。”

    “这次杨维忠与吴长伯的关宁军会师,我镇海城虽还没遭到战事,但已经是损伤惨重啊……”

    镇海城。

    官厅。

    周煌无比心疼的对陈元庆汇报着这几日的工作,真的是心都在滴血,都有点不敢面对了。

    旁边。

    红娘子,卢斌,马德强,陈柱,宋老虎,渠秀才,张坤,吴明等核心,一个个也是面色难看,无法叙说的痛。

    自从得到杨、吴在沧州会师的消息后,陈元庆便果断下达了命令,开始坚壁清野!

    这对于以农耕为主的城池,伤害其实还小一些,但对镇海城这以完全以商业为主的城池,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心脏不好的人若是在此时看到账目上的损失,怕当场就能去世。

    陈元庆却并没有几分心疼,眼神中反而着充满着精悍的振奋,笑道:

    “周先生,就这点小损失,你们一个个便这般了?当初,我陈元庆和弟兄们一无所有,被困在黑石山,不也一路走到了此时?”

    “诸位,你们尽可把心都放到肚子里!”

    “我陈元庆可以跟你们保证!此役,我们现在所受的损失,最短在一个月内,便能补回来!而且是加倍的补回来!”

    “到那时,青州先不提,但登州,我陈元庆是要定了!”

    “这……”

    众人都是一愣,转而也明白了陈元庆的意思,一个个都止不住振奋起来。

    这还是陈元庆第一次,在这等重大军议的场合,提出新的领土要求。

    不多时。

    军议完毕,众军官都回他们军中操练忙碌,周煌却留了下来。

    对陈元庆和红娘子道:

    “将军,对您的军事才能,对我聚义军的战力,学生从未有过丝毫怀疑!只是……”

    “将军,就怕这些狗官军用心歹毒,对咱们镇海城围而不打,这等消耗下去,就算咱们镇海城有金山银山,怕也遭不住啊……”

    红娘子也忙是点头,俨然很认同周煌的意见,看向陈元庆道:

    “元庆,周先生说的不错。若杨维忠、吴长伯的官军主力,直接跟咱们刚正面,咱们有城池之利,又有手榴弹、炸药包和精良鸟铳,并不惧怕他们什么!”

    “可,就怕这帮人耍阴招,围而不打!到时,就算咱们在城里储存的粮草物资够多,可毕竟失去了流水的进账,还多了这么盐场、糖厂工人在城里吃白食……”

    “元庆,这一点绝不能不防啊。之前怜生教左护法袁通守莱山城时,便是前车之鉴。”

    陈元庆笑着点头:

    “姐,周先生,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我不这么认为!”

    “你们想,不论是杨维忠还是吴长伯,他们是为了什么,才来打咱们镇海城,要灭了我陈元庆?”

    “这……”

    红娘子与周煌相视一眼,都是迅速反应过来,红娘子忙道:

    “元庆,你是说,银子?”

    “不错。”

    陈元庆一笑:

    “朝廷衮衮诸公放着要灭了大运的方八不打,却借着打方八的名义来打我陈元庆,自是为了银子!”

    “而为了银子,谁又不想拿到这个先功?否则,若是晚了,这么多银子,他们又能分到几两?”

    “所以,我有十成把握确定,以杨维忠和吴长伯的眼光,必定会先行来偷城!哪怕他们不想偷,背后也会有大佬让他们必须来偷!”

    “我聚义军现在军心不稳,无怪乎是朝廷这压力实在太大了,大家骨子里还是害怕这威名赫赫的西军、关宁军!”

    “但,一旦我们找到突破口,先把偷城的这部官军打残甚至打死,姐,周先生,你们觉得,咱们的儿郎还会害怕他们吗?”

    “这……”

    红娘子和周煌都是止不住点头,俨然已经认同了陈元庆的分析。

    周煌心里止不住感叹。

    无怪乎陈元庆短短时间,便能打下这一番庞大基业了。

    他的思路与格局,与正常人完全是两个维度的!

    见两人都被稳住了,陈元庆愈发淡定:

    “至于打掉了他们的先头之后怎么办,我心中也早有计较,但此时还不好与你们叙说!周先生,姐,你们回去,各自忙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有我陈元庆在,这天塌不了!”

    …

    “陈元庆,你,你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是有官军要来打你了吗?”

    晚间。

    红娘子都没时间来与陈元庆吃饭了,一直在练兵,稳固军心,确保大局稳固。

    陈元庆正一边吃饭一边勾勒着作战蓝图呢,麻芳馨忽然赶了过来。

    “聪明。”

    看着麻芳馨俏脸有些恐惧的模样,陈元庆笑着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我聚义军虽是用的演练的名义,但麻小姐你冰雪聪明,还是能看出来真谛。对了,此事确实有点危险,麻小姐你不回青州避一下吗?”

    “陈元庆!”

    “你把我麻芳馨当成什么人了?我麻芳馨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麻芳馨却瞬间怒了,板着小脸对陈元庆大叫,但转而美眸中竟是有着泪花闪动:

    “哼!陈元庆,你面上看着信誉无双,又这又那的,其实你就是个心眼小到不能再小的大坏蛋!我再不理你了!”

    说完。

    麻芳馨转身就跑,但跑到门口她忽然一停,转过头娇喝道:

    “陈元庆,我知你眼光高,看不上我这商人之女,但我麻芳馨也没你想的那么差!若你在镇海城战死,我麻芳馨在此发誓,愿为你守节!”

    “嗳?”

    见麻芳馨说完就跑,不见了踪影,陈元庆一时愣在了当场,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其实挺喜欢麻芳馨的,但麻家实在太过神秘,且又是前朝皇族,陈元庆终究有着忌惮,不想成为‘打工豹’,莫名其妙被他人夺了基业。

    但麻芳馨此时竞想为自己守节……

    陈元庆一时真不知道该骂她还是给她点个赞……

    这俏小娘就这么盼着自己挂吗?

    但身为一个成熟成年人,陈元庆非常明白,女人,不过只身外之物!

    为今之计!

    他的第一要务还是打赢这场仗!

    而且不仅要打赢,还要打出气势来,打的漂亮,甚至一战便抵定登州,甚至加上青州与整个半岛地区!

    很快。

    陈元庆便将女人抛之脑后,精力全都汇聚到即将到来的战事之中。

    …

    同一时间。

    莱河口湾北部。

    刘金阳正带着十几条大小船只操练,顺便监视高丽的小快船返航,去给怜生教主通传消息。

    忽然。

    北面有一艘小型快船飞速而来,船上人呼道:

    “家主,北面八十里外,发现一支陌生船队,有二十几条大小船只。看模样,似是我大运水师,但具体是哪部水师,我们不敢靠近,暂时无法分辨……”

    “什么?”

    “官军水师?”

    正筹谋着未来美好生活的刘金阳陡然一个机灵,转而便也意识到了什么。

    片刻。

    他忙招呼他弟弟刘金海道:

    “金海,你负责这边的操练,另,再速派快船赶往那片水域,看看到底是哪部官军!我现在便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