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将军,您请看,这些便是属下等这些时日的成果,还请您指点……”

    不多时。

    陈元庆便在窑厂这边观看了张大他们制造玻璃的技艺,果然已经偏向于成熟,烧制的成功率已经极高。

    不过。

    待看完基础制造工艺之后,张大又颇为得意的带陈元庆来看他这几日打造的成品。

    玻璃碗。

    玻璃大碗。

    玻璃茶壶。

    玻璃盆。

    玻璃大盆……

    除了一尊刚出炉的玻璃观音像陈元庆还能接受,其他的,陈元庆只想啐这张大一脸。

    这货,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就算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也不可能有他这般土,而且简直就是无药可救的土……

    “张大,不错,很不错。你此役劳苦功劳,当赏!来人,赏张大五千两白银,另,月银加十两,布匹十卷,骏马一匹。”

    “哇。”

    饶是张大早就料到陈元庆会重赏他,却是没想到陈元庆竟会这么重赏他,一时欢喜的直要炸开来。

    赶忙拼命对陈元庆磕头:

    “谢将军赏,谢将军赏……”

    但他还没磕完头,陈元庆却没好气的一脚踢在他的大屁股上,直接把他踢倒在地。

    “将军,这……”

    张大顿时傻眼了,想说些什么却是不敢,一时面如土色。

    陈元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骂道:

    “张大,你懂不懂什么叫设计?你这是玻璃啊,不是瓷器,你能不能搞点好看的?你这般搞的,让老子卖给谁?谁买你这些玩意?”

    “这……”

    张大这才回神,原来不是自己犯了大错,而是将军觉得自己设计的东西丑……

    可这些东西丑吗?

    怎自己觉得都挺好看呢。

    见张大还在发愣,陈元庆真的要吐血了。

    忙招呼陈六子去取来一些泥土,亲自捏了几个高脚杯,包括磨砂茶杯,以及一些好看且装逼的东西。

    对张大喝问道:

    “张大,你懂了没?你好歹是官窑出来的,怎竟给老子整这些老子完全理解不了的东西?咱们第一批客户肯定是那些达官贵人,你觉得你设计的这些东西,达官贵人会买吗?”

    张大虽是挨了骂,却完全不理会,已经彻底被陈元庆捏的高脚杯等物什吸引了。

    他毕竟是老陶匠,自是明白陈元庆的设计感比他的好太多了,忙拼命磕头道:

    “将军,正好又有一些玻璃马上就要成型了,属下现在便去烧您说的这种。”

    说完。

    便是兔子一般跑向不远处的厂房。

    陈元庆这才消了气,却忽然发现,他自己捏的也挺丑……

    好在给张大表达出思路就成。

    不多时。

    张大便兴奋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摆在陈元庆面前:

    “将军,您看这些成吗?”

    陈元庆忙拿起一个高脚杯查看,不由连连点头。

    张大的技艺绝对没的说,说炉火纯青都不为过了。

    这等纯手工制品,已经与后世的工业化产品相差无几了,甚至要更精致许多。

    但陈元庆刚要表达张大几句,外面便传来了亲兵的禀报:

    周煌和龙朝月都已经到了。

    陈元庆一笑,却并未招呼他们进来,而是让陈六子先去稳住他们,让他们先等等。

    随即招呼张大道:

    “老张,快去寻些红布过来,给老子整干净点。”

    “嗳?好来。”

    张大也回神来,忙强壮的野猪般飞速跑去找红布。

    很快。

    他便找来红布,裁剪的整整齐齐,俨然也是明白了陈元庆的用意。

    陈元庆也满意点头。

    这才是亲手小心把红布铺在托盘上,随之,再把几个玻璃杯精心摆上去。

    要的这个色彩分明的对比,能给人第一时间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都处理完毕,陈元庆这才让人去请周煌和龙朝月进来。

    “这,这是……”

    果然。

    周煌和龙朝月一进门,瞬间便是被摆在桌上最显眼位置的玻璃杯吸引。

    便是龙朝月这金枝玉叶,一时也有些移不开眼睛了,俨然很喜欢这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陈元庆淡淡一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军师,不知你以为用这杯子来饮酒,感觉会如何?”

    “主,主公,难道,难道这玻璃杯,是咱们窑厂生产出来的?”

    周煌死死瞪大了眼睛,喉咙止不住连连吞咽着唾沫。

    显然。

    便是他的城府,此时看到如此精致的玻璃杯,也是有点控制不住的找不到北了。

    陈元庆大笑:

    “正是。军师以为如何?这能不能让我聚义军再扩军五万人?”

    “五,五万人?”

    周煌差点没吓的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忙是看向陈元庆的眼睛道:

    “主公,您,您来真的吗?”

    “这还有假?”

    陈元庆一笑,已经过来牵住了龙朝月的玉手,笑道:

    “张大他们对这宝贝的技艺已经非常纯熟,随时都可以扩大规模建厂。军师,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五五分。”

    “不过,今天有朝月在,我便只要四分,剩下一分给朝月。你们政事堂与军方分剩下五成可好?”

    之前。

    不论是精盐厂,白雪糖厂,纺织厂,陈元庆基本都是按照这个比例跟周煌他们分配的。

    说白了。

    陈元庆这搞的就是后世国企的套路。

    先集中力量办大事,带几个核心产业,形成有强大竞争力的拳头产品,把骨架先撑起来。

    “这……”

    “陈郎,你,你什么意思?你,你是说,这,这些夜光杯,要,要给我一成份子吗?这怎么可以?朝月区区一介女流,怎么可以……”

    龙朝月终于回神来,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元庆。

    她可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自是明白,陈元庆给她的这一成份子,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待日后形成规模,怕说是简直数百万两白银都丝毫不为过,甚至大概率会更多。

    龙朝月从未想到……

    她不过只是个政治牺牲品,很大程度上,只是陈元庆的一个玩物而已,可……

    陈元庆竟会这般厚待她,送给她这么大、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惊喜的。

    一时真的是无言以对,眼泪哗哗便流下来。

    便是她的父亲隆景皇帝,对她都没有这般好啊……

    但龙朝月还没说完,陈元庆就打断了她的话,笑道:

    “朝月,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不仅是我陈元庆明媒正娶的老婆,更是未来我儿子他娘。你这当娘的,手头没有点银子怎么能成?”

    说着。

    陈元庆用力抱住直接伏在自己肩头呜呜痛苦的龙朝月,对周煌笑道:

    “军师,如何?”

    周煌此时也有了决断,一咬牙道:

    “主公,四公主殿下的一成份子,属下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主公,您这边,能不能,能不能再给咱们让利些……能不能给我政事堂和军方六成份子?”

    “主公,您也知道,现在咱们镇海城人口越来越多,这日后的维护成本也越来越高,还要修城墙,修广场,修各种,实在是有点紧张啊。”

    陈元庆自明白周煌的心思。

    这憨憨,想攒钱搞点基建,特别是想为日后拿下青州二十四地后,为整个大局做准备呢。

    “三成九,不能再少了。”

    “三成五。”

    “三成八。”

    “三成六。”

    “就三成八,老子不会再少一分了。逼急了老子,老子自己单干了。”

    陈元庆如狼似虎盯着周煌。

    看到陈元庆这般着急的模样,周煌面上故作为难,心底里却是笑开了花。

    他本来只是试探一下呢,没想到,陈元庆竟真松口了。

    这样的主公不是明主,那什么才是明主?

    但饶是心底里乐开了花,周煌面上却继续故作为难与痛苦:

    “好!就三成八!主公,咱们现在便写协议!”

    “成交!”